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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南苑凈軍

  幾天之後,一個突然冒出的傳言開始在京城官場之中散播。傳言的主角,赫然就是此時大明王朝最有權勢的兩人——大明新繼位的天子崇禎與權傾朝野的東廠廠公魏忠賢。而如果有人細究這條傳言的出處時,便能發現這條傳言竟似來自於大明內閣!

  雖然傳言的內容亦真亦假,似是而非,讓聽到之人如墜五里霧中,但一條傳言牽扯到了大明最有權利的三方,大明官場中便沒有一個人敢對這條傳言掉以輕心。而且,無論是皇帝還是『九千歲』,甚至內閣的諸位閣臣卻無一人站出來澄清,這便讓人不得不越發重視起來。不少人從這條虛無縹緲的傳言中隱隱的感覺到了一點--曾經備受皇帝恩寵的九千歲,似乎在新皇崇禎那裡已經風光不再,而內閣的那些閣臣似乎也想借著新皇登基的機會有所作為。很快,一股看不見的暗流開始在大明朝野間之中匯積涌動。

  。。。。。。

  京城西南的永定河古稱水,是京城周邊最大的一條河流。永定河發源於山西寧武縣管涔山,流經直隸京師后,於天津衛匯於海河,至塘沽注入渤海。由於永定河的河水中挾帶有大量泥沙,河水渾濁,所以又有渾河、小黃河等別稱。也正是因為河水中泥沙的原因,致使河水改道泛濫遷徙無常,民間便又有無定河之稱。

  而就在京城的西南部,永定河多次改道的遺存地。經過多年河水、雨水和泉水彙集,逐漸形成了一個很大的水面。又因這片水面位於京城之南,所以便被京中之人稱作『南海子』。

  『南海子』水源充沛,環境秀美。在這裡,樹木蔥蔥、青草茵茵。魚蝦成群,久捕不減,雁鶴鷗鷺,夕落晝飛,獐鹿豚兔成群成對。四季景色迥異,朝夕氣象萬千。在本朝有文人墨客曾將京城及周邊的景色彙集成「燕京十景」,而「南囿秋風」就是由南海子秋季盛景而來。

  由於南海子離京城只有區區二十幾里,因此,這處位於天子腳下皇城附近的自然鍾秀之地,便被遼金元三朝定為皇家獵場。到了明朝初年,成祖遷都北京后,於永樂十二年,把位於南海子的元朝的獵場擴大了數十倍。宣德三年,宣宗皇帝更派軍隊在其中修建了行宮、廟宇和二十四園。並且圍繞著四周修砌了一道一百二十餘里的圍牆,將整個南海子圈成一座巨大的皇家園林。而此後,大明的帝后們每年都要到此處的行宮之中去游賞風景,捕獵作興。

  就在這座皇家園林之中,有著一座巨大的由黃土堆積而起的高台。據傳這座高台就是修建於元代的晾鷹台。而此時,在這座晾鷹台的四周正有一隻幾萬人的軍隊,在將官的帶領之下揮旗持戈撒汗操練。

  高高的土台之上,旌旗翻卷。在檯子的正中立著一桿硃紅色的大纛,在旗子之下擺著一張寬大的帥案,一名身材魁梧的老人,正微眯著眼睛,端坐在帥案后的太師椅上。這名身穿錦衣的老者赫然就是,此時正在京城流傳的那個傳言中的主角之一,提督東廠的九千歲魏忠賢。而在台下操練著的軍隊,則是全部由閹人組成的凈軍。

  鼓樂呼喝之聲忽而嘈雜忽而齊整,眾多的凈軍士卒揮汗如雨。而坐在椅上的魏忠賢的思緒卻像天邊的那一絲被風吹動的雲氣,飄飄蕩蕩毫無著處。

  忽然,一個年輕的太監急匆匆的跑上高台,他搶前幾步跪在魏忠賢的身旁大聲說道:「爺爺,王體乾王公公來了。」

  魏忠賢微微皺皺眉,稍稍想了想說道:「他來了好,讓他上台來。」

  「是。」那個年輕的太監麻利的回了一聲,一路小跑的下了高台。沒過多久,瘦小乾枯的王體乾就在那名年輕太監的帶領下,緩緩的走上高台。

  魏忠賢並未理會已經走到附近的王體乾,他猛地站起身子,繞過帥案,來到土台的邊緣。他向一旁的一名身穿鎧甲的軍將輕輕一揮手。隨即,土台上便旗幟搖動,台下軍卒隨著旗號,遊走如龍。

  魏忠賢用餘光看著來到身邊的王體乾,大聲說道:「老王,你看雜家的凈軍操練的如何?」

  王體乾眯著眼睛看了看,說道:「千歲操練有方,氣勢驚人。」

  「哼哼。」魏忠賢冷笑了幾聲。猛地一揮手,身後旗幟紛飛。面前那幾萬人,紛紛的收住各自的動作。隨後,猶如收割后的田地似的跪倒在地大聲呼喝,『拜見廠公』之聲震天動地。

  魏忠賢放聲大笑,隨後高叫一聲「賞!」,一陣陣歡呼從台下傳出。

  停了半晌,魏忠賢才輕輕的揮了揮手,台下的軍隊便在各自軍將的帶領下,開始慢慢散去。

  魏忠賢站在台邊看了很久,才轉身走回檯子正中的那桿大纛之下。他端起帥案上的茶盞喝了一口,看著跟在自己身後的王體乾說道:「老王,你不在司禮監盯著,跑這兒來幹什麼?」

  王體乾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灰土,笑了笑說道:「千歲,您這兩日都在南海子操練軍隊,連京城都不回,雜家過來探望探望也是應該的。」

  「哼。」魏忠賢哼了一聲,「你就是來看看的?」

  王體乾四下看了看,說道:「千歲,這裡不是講話的地方,您看。。。。。。」

  魏忠賢想了想,微微點點頭。

  不久之後,魏忠賢和王體乾在一間寬大的房間中坐了下來。此處就是魏忠賢平日操練凈軍后休息之處。等上茶的幾名小太監,退出之後,偌大的房間中便只剩魏忠賢也王體乾兩人。

  王體乾端起茶盞,輕輕的喝了一口,便將茶盞放下說道:「千歲這兩天,不回京城可是有什麼心事?」

  魏忠賢盯著王體乾說道:「老王,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千歲,可是因京中傳言之事?」

  「嘿。年年打雁卻被雁啄了眼!以前看著那朱由檢只是深沉陰險,沒想到竟然還有著一肚子陰謀詭計。哼,要不是崔呈秀和田爾耕膽子太小,又如何會有這些麻煩。」魏忠賢說著,用力拍了一下身旁的桌子。

  王體乾抬了抬眼皮慢慢的說道:「千歲,您準備怎麼做?」

  「怎麼做?」魏忠賢微微眯了眯眼睛,站起身在屋中走了幾步說道:「雜家雖然只是他朱家的一條狗,可以聽話咬人,可以看家護院。可是,到老還要被剝皮拆骨,那就不能怪雜家反口咬人了!」

  王體乾的雙眉微微挑了挑。

  魏忠賢繼續說道:「田爾耕和崔呈秀都有把柄在雜家的手裡。況且這兩個傢伙得罪的人也不比雜家少。他們要是不聽話,只要將他們拋出去,就能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千歲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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