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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剝繭抽絲

  聽到陸澄源的話,李廷諫神情一整說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更不用說你我這樣讀過聖人文章之人。難道陸大人你就能眼看著閹人亂政,國家衰亡,而無動於衷嗎?」

  看著陸澄源依舊緊皺著眉沉默不語,李廷諫慢慢站起身子,向四周看了看說道:「陸大人的書房到也布置的雅緻,看來陸大人的生活十分安逸啊。哈!好,很好。常言道聞名不如見面,李某今日算是見識了。告辭。」

  李廷諫說著抬腿就向外走,可他剛剛走到門口,就聽陸澄源低聲說了句:「等等。」

  李廷諫停下腳步,側頭看向陸澄源。陸澄源慢慢抬起頭說道:「李曼青,你也偌大年紀了,用這種激將之法不覺得太過幼稚了嗎?」說著陸澄源站起身,伸手請李廷諫重新坐下。而後稍稍沉吟了一下說道:「我並不是無動於衷,也不是捨不得身家性命。我只是不想去作那些明知無用之事。」

  「陸大人怎知是無用之事?」

  陸澄源皺了皺眉頭說道:「此時朝廷中的情況,你我都知道,何須問這無用之話?哼,如果你李曼青,胸中只有這些衝動的熱血之詞。。。。。。那就請回吧。」

  李廷諫緊盯著陸澄源的眼睛,片刻之後一絲笑容出慢慢出現在他的嘴角。「陸大人,在我看來,現在作那件名揚千古的好事,正當其時。」

  陸澄源眼睛微微一眯,慢慢的說道:「願聞其詳。」

  李廷諫站起身,慢慢的在書房走了兩步,轉頭看著陸澄源說道:「陸大人,這幾日在京中流傳的那些傳言,你聽說了吧。」

  陸澄源微微點點頭。

  「不知道陸大人怎麼看?」

  陸澄源想了想說道:「恐怕確有其事。」

  「沒錯。從之後的那些反應來看,魏忠賢的那本謝罪的奏本,必然是存在的。而且新皇與那權閹之間的關係恐怕並不親密。」

  陸澄源點點頭,而後皺著眉頭說道:「開始時我也是如此猜想。不過。。。。。。」

  李廷諫笑了笑說道:「陸大人是想說最近的那條消息吧。」

  「正是。」陸澄源回道,「王體乾與魏忠賢的關係,誰人不知?皇上既然駁回了王體乾的請辭,便能證明皇帝和魏忠賢之間即使有所不睦,但兩人間的矛盾也不會太大。」

  「沒錯,有這種可能。」李廷諫點點頭,「不過,我卻在其中還看到了另一種可能?」

  「另一種可能?」

  「是的,另一種可能,那就是魏忠賢和皇帝之間矛盾很大,而且已經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現在這種情況,不過是因為魏忠賢在朝中的勢力太強,皇上有些投鼠忌器罷了。」

  「何以見得?」

  「不知陸大人是否知道,就在不久之前,皇帝曾經下旨意調兩個人進京。其中的一個就是原潛邸中的太監曹化淳。」

  陸澄源稍稍想了想說道:「是有這件事。」

  「那曹化淳本是因為魏忠賢弄權才被貶到南京戴罪,兩人之間矛盾很深。皇上剛剛登基就調曹化淳進京,那魏忠賢必然會擔心曹化淳進京後會對自己不利。依那魏忠賢市井無賴的性子,他必然會有所舉動。如果將這個推斷與在這之後不久,魏忠賢就上了那道請罪的奏摺這件事連起來看。很有可能,他為了應付曹太監進京所做的舉措已經觸怒了皇上,所以他才會上那份請罪的奏本。在這種情況下,即使皇上原本沒有剷除魏忠賢的心,此時說不定就已經有了。陸大人,你我都明白,魏忠賢之所以短短時間內便權傾朝野,就是仗著先帝對他的寵信。如果失去了帝王的寵信,那唯一能保住他性命的就只剩手中的權利了。現在新皇帝登基必然想要收回權利,而失去權利的魏忠賢則必死無疑,所以,魏忠賢與皇帝之間是權力之爭,也是生死存亡之爭。因此,我認為皇帝與魏忠賢之間的矛盾很深。至於王體乾的請辭這件事,呵呵。所有人都知道王體乾與魏忠賢的關係,所有人都知道王體乾在閹黨中的地位和作用,魏忠賢他們很有可能就是利用只一點來試探皇上是不是有奪權之心。不過,這件事,從另一個側面去看。。。。。呵呵,如果不是魏忠賢與皇上之間的矛盾大到一定程度,魏忠賢會用這種方法去試探嗎?我倒認為王體乾上這道請辭的奏本,就是在明著告訴眾人,魏忠賢與皇帝之間矛盾已經很深。」

  陸澄源聽到這裡雙眼似乎一亮。他思索了一會,慢慢的點點頭。而後抬眼看著面前的李廷諫說道:「很有這個可能。好!明天我就上本彈劾那個權閹!」

  「呵呵。」李廷諫笑了兩聲慢慢的搖搖頭,「景軒公太過著急了。」

  「怎麼?」陸澄源有些疑惑的看著面前的李廷諫。

  「景軒公,我剛才所說不過都是我的猜測,事實是不是如此還很難說。萬一我推測的不對。。。。。。」

  「哈哈。」陸澄源大笑了兩聲,猛地站起身。「曼青兄真的以為我捨不得這些身外之物嗎?」

  「哈哈,好。景軒公果然是忠貞之臣。」李廷諫說道,「不過,我認為景軒公此時就是上本彈劾,恐怕也不會有什麼結果。」

  「這是為何?」

  「景軒公想想,皇帝為什麼駁回王體乾的請辭,就是因為現在閹黨勢大。景軒公此時上本彈劾,閹黨為了自身的利益必會群起反擊。萬歲又會如何做?到那時,恐怕不僅搬不到閹黨,還會傷及自身。」

  「嘶。。。。。。」陸澄源倒吸了一口涼氣,「那怎麼辦?」

  李廷諫慢慢的坐回椅子上,端起面前的茶盞喝了一口,說道:「景軒公,從這幾天發生的這些事情之中,我看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有意思?」

  「沒錯。那個流言能在如此短的時間中傳播的如此廣,幾乎到了京城的官員人所盡知的地步,陸大人不覺得奇怪嗎?要知道這可是牽扯到掌控這東廠的魏忠賢啊。陸大人可以想想自打那閹人掌權以來可曾有過這等事?」

  陸澄源皺著眉頭思索著。李廷諫繼續說道:「所以,從這件事中我看到了四個字。」

  「那四個字?」

  「人心惶惶。」

  「人心惶惶?」

  「沒錯,先皇殯天,新皇繼位。一朝天子一朝臣,新舊更替之時,又有誰知道會發生什麼?再者說,那閹黨本就是小人之黨,有利則來,無利則散。所以,在這動蕩之時,那條傳言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中傳播開來。也正是有了這四個字,我才想到了一個扳倒閹黨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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