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打行黑手
聽到展屠帶著感慨的話,站在一旁一張臉已經被曬得烏黑的楊春,不由得嘆了口氣說道,「唉,是啊。現在想想也不知道當初的決定對還是不對?」
「阿彌陀。。。。。。」那個來自少林的和尚澄凈念了一半佛號竟然停了下來,他轉著眼睛四下看了一圈,才抹著頭上半寸長的發茬將最後一個字吐出來,「。。。。。。佛。」
「哈哈。哈哈。」澄凈的樣子讓侯遷在一邊連聲大笑,展屠與楊春也不禁莞爾。澄凈的臉上微微一紅,無奈的說道:「要說此處倒也沒什麼不好,只是要將以前所有的身份習慣都要去掉,這事。。。。。。實在讓人為難啊。」
「呵呵。我說大和尚,人有言『佛祖心中留』只要心中有佛,嘴上說不說有什麼干係?呵呵。」
「是是。展。。。。。兄說的是,貧。。。。。。我這不是習慣了嗎?」澄凈笑著說道。看著澄凈尷尬的樣子,眾人又說笑了幾句。這時侯遷轉頭看向身邊一直面無表情,不停的攥著手腕的周興說道:「周興。你怎麼了。。。。。。還在想那事?」
周興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並不說話。
「唉,要我說,你。。。。。。」侯遷的話還未說完,周興竟猛地站起身,一個人頭也不回的走回小營之中。
留在原地的幾個人相互看了看,臉上的表情都有些黯然。
展屠皺著眉問道:「他這是。。。。。。還想再打?」
侯遷無奈的點點頭。
一旁的澄凈嘆了口氣說道:「那兩個人可都是九邊最厲害的夜不收,死人堆中爬出來的天魔。周興那市井中拳腳,怎麼可能是那兩個人的對手?唉,不說其他,就是貧僧。。。。。。呃不我,就是我練了多年的這套鐵布衫的功夫,也抗不住那兩個人幾下。」
「唉。」侯遷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這個傢伙多少年前就是打行的天罡了。年輕氣盛又極要臉面,現在他連著敗給那兩個人,心裡怕是有些受不了了。」
「呼。。。。。」展屠呼了口氣,看著周興漸漸消失的背影低聲說道,「恐怕還不止如此。」
「怎麼?」旁邊的幾個人都疑惑的望著展屠。
展屠的視線眾人的臉上掃了一遍慢慢的說道:「你們發現沒有,現在營中的這些人中,候兄弟強的是身法靈便,妙手空空。澄凈兄弟強的是一身銅筋鐵骨,氣脈悠長。楊春兄弟強的是神乎其神的化妝易容的手段。至於那個老悶在帳篷里的鼓搗屍體的郎中施金樂,厲害的是那手外科跌打還有用毒。。。。。。」
「啊。」聽著展屠的話,楊春的眉毛一挑接著說道:「我明白展大哥的意思了。展大哥厲害的是分析人心,刑訊口供。而馬強馬壯那兩個人是野外的經驗和手底下的功夫。」楊春說到這,微微一頓,隨即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無奈,「周兄弟原本在咱們之中功夫最俊,可誰想到對上馬家兄弟就。。。。。。周兄弟現在恐怕不僅僅是覺得自己丟了面子,還擔心自己在這個營中沒了立身之基了。唉。。。。。。」楊春說完長長的出了口氣。
「娘的。」侯遷煩躁的罵了一句,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一邊拍打這身上的塵土,一邊向營中走去。
「侯哥,你幹嘛去?」楊春一邊擺著手,扇著撲面而來的灰土一邊問道。
侯遷也不回答,只是用力的揮了揮手,腳下用力的向營中走去。
「哎,侯哥。你。。。。。。」楊春還要再問。展屠在一旁出聲攔住了他:「楊春兄弟別叫了,他是去看周興了。」
「哦。」楊春點點頭。「展哥,您說這次周兄弟還會被打的那麼慘嗎?」楊春說著似乎想起了前幾次周興被打的那個慘樣,不由自主的咧了咧嘴。
「唉。」澄凈在一旁嘆了口氣說道,「那馬氏兄弟是在生死之間煉出的功夫,下手便會要命。他們已經是在儘力留手了,否則,周興早就死了無數次了。哦對了,這也能看出那個郎中的水平真的很高。」
展屠苦笑的搖搖頭,忽然他的神情一動,緊皺著眉頭思索起來。
「怎麼了,展大哥?」澄凈問道。
「哦,沒什麼。我突然有點明白,為什麼會選周興進這個營了。」
「為什麼?」澄凈問道。
「是啊,展哥,為什麼?周興除了功夫外還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嗎?」楊春也睜大了眼睛問道。
「嗯,有。」
「是什麼?」
「黑手。」
「黑手?」楊春一臉疑惑的轉頭看了看澄凈,澄凈一臉茫然的搖搖頭。「展大哥,這個『黑手』是什麼意思?」
「『黑手』是打行中的一句行語,說的是通過精巧的力道控制打擊身體的特定部位,讓被打的人在特定的時間內傷發或死或殘的一種手法。」
楊春吃驚的咧了咧嘴:「啊。還有這種手法!」
展屠微微點點頭:「我在巡檢司時,就曾遇到過這樣的事。當時,一個退職官員的兒子在家中突然口吐鮮血暴斃而亡。仵作驗屍后說這個人是死於內臟破裂。可是這個人的家屬卻說,這個人在數日之內根本就沒有出過家門,也沒有受過傷害。我當時查了很久,也沒發現兇手,這件事也就變成一樁無頭的公案。直到不久之前,一個打行的人因為得罪不該得罪的人,被押進了大牢之中。有人出錢要讓這個人多受點罪。所以這個人除了在堂上被各種大刑打的遍體鱗傷之外,在牢里還要受那些牢頭獄卒的特殊關照。」
展屠說道這,臉上的肌肉微微抖了抖,眼前似乎又看到了那被折磨的支離破碎不成人形的身體。他停了一下才繼續說道:「這個人在知道我一直對那個案子耿耿於懷時,就提出要和我做了一個交易。。。。。。」
「什麼。。。。。。什麼交易?」
展屠輕輕的舔了舔嘴唇說道:「他告訴我那個案子的真相,讓我臨時解開他的一隻手。」
「這。。。。。。」楊春疑惑的想要詢問,卻被一旁的澄凈用眼神攔住。兩個只是靜靜的看著陷進回憶的展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