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空中有寺,名為懸空(上)
王毅武爽朗一笑,低頭寵溺地揉了揉他的頭髮:
「有錢?如果世界空無一人,你有錢有何用?」
本來王憂就是一肚子疑問,聽見這話,更加疑惑。
怎麼他一個穿越過來的人,老是經歷一些莫名其妙的事物呢?
「什麼空無一人?爹,我問的是這些人怎麼都這般奇形怪樣?」
自從出門以後,他算是看出來了,只有他跟他爸能算正常人。
他爹輕輕的拍了拍他的幼小肩膀,伸手指向東方天上:
「你看!」
隨著他爹手指方向,王憂轉頭看去,愣在原地。
空中懸著兩個東西,一黑一黃。
黃的他認識,是一輪冉冉升起的太陽。
黑的東西看不太清,像是個滴在天上的極濃墨點。
「這是什麼?」王憂不明所以地問道。
「懸空寺。」
一聽名字,王憂不由得睜大了雙眼:「懸空.……寺?寺廟?」
眼前寺廟居然浮在天穹之頂?莫非是西遊記里的大雷音寺?大雷音寺也應該是金光四射啊?為何是個墨點?
可是就算這寺廟懸於穹頂,又跟周圍眾人的瘋魔姿態有半毛錢關係?
「這懸空寺為什麼在天上飄著?而且就算它飛在天上又跟這些人的奇怪模樣有何關係呢?」
他皺起眉頭,轉頭看向了身旁的父親。
「說來話長.……」王毅武凝重地看著天空中的懸空寺,怔怔出神,沒有了下文.……
這把王憂給急的,哪有這樣的?
就算是說來話長,你倒是說啊!你這抬頭望天是什麼個意思? ……
王憂忍不住扯了扯父親的蟒袍,打斷了他的沉思。
「爹,你倒是說啊!說來話長你可以長話短說啊!」
這不是故意吊人胃口嗎?
他爹聽見兒子口才這般流利,笑著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邊走邊說吧,爹吃完還得趕緊上朝去。」
說完他爹就一把將王憂的手攥在了手心裡。
他頓時感到自己冰冷的手心,暖和了起來……
他爹邊走著邊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娓娓道來。 ……
十年前..
懸空寺本名叫做承德寺,是赤炎國的國寺。
國中所有的祭天大典,王宮喪事,都由承德寺高僧舉辦。
本來寺廟香火鼎盛,每日前來燒香拜佛的信徒成千上萬。
但事情就在王憂出生的前幾天全都改變了……
那天夜裡,本來王毅武剛從邊疆歸來,在府中深眠。
突然他耳旁傳來一聲驚天巨響,就像是城中所有的煙花爆竹都一起炸開般。
他本來和妻子躺在床上的人,竟然被這聲炸雷硬生生地震到了地上。
不明所以的他,起身喚來守衛,詢問發生何事。然而侍衛們都是一臉茫然,表示只看到東城郊外承德寺旁,似乎落下了一顆巨大隕石。
正當他換上正裝之際,一道聖旨從宮中火速抵達王府。
原來是皇上令他前往東城郊外一探。
接到聖旨,王毅武火速集結了五百御林軍,直接前往城外一探.…… ……
令人萬萬沒想到的是,當他抵達承德寺附近時,遠遠就能瞧見寺中火光衝天,煙霧繚繞。
寺中隱隱間還時不時傳來幾聲慘叫呼吼。
他原本以為是邊境凶人,在寺中大肆搗亂,也沒當回事。
可等他入廟之後,眼前的一切讓他目眥欲裂:
眼前寺廟,除了寺塔尚存,其餘所有禪房大殿,亭台樓榭,全都坍塌成一堆廢墟。
寺中四百僧人全部慘遭橫禍,屍體鋪陳在寺廟空地上,血流成河.……
正當他尋找寺廟主持之時,發現寺塔頂端居然站著一個人!
他立刻派人,準備將那名可疑之人射殺下來。
可沒想到,甲士還未拉弓,那名黑衣人居然化作一團黑霧,直接從十丈高的頂往下一落.……
這團黑霧就像一根羽毛一樣,輕飄飄地落在了他的身前。
絲毫無損!
四周甲士儘管被嚇得臉色慘白,身體不斷打著擺子……
但嚴明的軍紀,還是讓他們快速地聚攏到了武王身後,顫顫巍巍地舉起短刀長戟,指著眼前怪人…… ……
儘管王毅武心中也是狂跳不已,臉色泛白,但他仍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正聲問道:「敢問高人從何而來?寺廟中僧人……」
不等他說完,黑霧眨眼間就凝聚成一個人形,站在了他的身前。
此人身高八尺,身著墨色長袍,衣袍上有一道青色玄紋不斷在胸前遊動,彷彿一條青龍一般。
令人恐怖的是,他臉上有一道狹長嶄新傷疤,從眼角延伸至頜下,深深的傷口不斷地往外滲著黑血,如同一條蜈蚣在他臉上爬動一般,猙獰異常。
這名黑衣人,嗓音極度嘶啞,說話聲音就像是一棵萬年老樹活過來一般,蒼老無比:
「我……我來自天外,交出金色神物,我可以饒你們不死.……」
說話間,這名黑袍男子左右活動了下脖子,頓時響出兩道悶雷般的聲響.……
「啪」「啪」
聲音在空曠的野外格外響亮,滾滾不絕.……
頓時王毅武身後就有幾名甲士被震得七竅流血,當場就昏迷過去。
儘管王毅武此時也被震得胸間心血澎湃,但他還是強壓下去:
「先生要尋找什麼神物?可否詳細告知?」
黑袍男子猙獰一笑,臉上疤痕更為瘮人:
「我要是知道,你們現在已成為塵埃了,我又何必廢話?」
說完他冷笑一聲,大袖一揮,一柄半月金輪憑空出現,明滅間就以電光火石般的速度,割開了在場所有人的喉嚨.…… ……
除了王毅武.……
他還沒來得急看清發生了什麼,背後就傳來整齊的聲響。
像是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
「咚」「咚」「咚」「咣當」
王毅武心中一跳,僵硬地轉頭看去。
原本在他身後派兵列隊的精銳甲士,此時全都人頭落地,腦袋在地上滾動著,屍身如同被割了的麥子一般,整齊地向後倒去,脖子間噴出泉水般的血柱,緩緩地匯成溪流.……
他怒目圓睜地看著眼前一切,身後卻傳來那人的枯槁聲音:
「王爺,你來得時候,我就知道了.……記住,你能活著,是因為報信只需一人就夠了。」
「回去向你們皇上稟告的時候,就說我在尋找大約前幾天落到此間世界的金色神物。」
「我給你們這些凡人十年時間尋找,到時若不交出,嘿.……嘿.……此間世界再無活物喘氣……嘿嘿嘿.……」
笑聲聽起來就像是一把陳年銹鐵的鋸,割在了精鐵之上的聲音,那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王毅武就算是久經沙場,也從未見過如此慘烈的死狀……
哪有人一抬手,就能將幾百名精銳之師當場誅殺,沒有任何反應? ……
一陣涼風吹過,將呆愣的王爺吹得打了一個激靈.……
林間樹葉被吹得沙沙作響.……
王毅武這才回過神來,頓感身後出了一身冷汗,將後背全都浸濕。
哪怕是頂天英雄,也不會吃這種眼前之虧……
他轉過頭,強作鎮定地朝著眼前男子拱了拱手:
「知道了。本王這就返回宮中奏明皇上!」
說完,他咽了口唾沫,忍不住打著冷顫,轉身往城內走去……
馬都沒了……全死了.……
走時,王毅武連回頭面對這名黑衣疤面人的勇氣都沒有.……
他一走出寺廟,立刻長舒了一口氣,慶幸自己逃過一劫。
不料,身後又響起不寒而慄的聲音:
「不要質疑我能否兌現諾言……你們凡人賭不起!」 ……
「轟隆」
一聲如同山嶽崩於身後的巨響,傳到了王毅武的耳朵里。
王毅武不敢置信的緩緩回過頭去……
眼前高約十丈的承德寺寺塔,居然齊根拔地而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升上了天空!
再一細看,那名疤面男子身冒黑芒,立於寺塔之巔,背後黑髮如同巨蟒一般,瘋狂亂舞,身上衣袍獵獵巨響.……
如同天神一般.…… ……
再等王毅武回到皇宮,詳細向皇上稟報之後,還不等他說到承德寺升起,就已經引起龍顏盛怒。
皇上根本就不信他,說他胡言亂語。
直接當晚就派出了御林軍中的五萬精銳甲士,當時就往承德寺開拔而去…
可才派出不到一個時辰,就返回一名被嚇得失魂落魄,屎尿亂流的甲士直接衝到大殿中來。
「咚」
這名甲士直接就趴跪在了殿上,嚎啕大哭:
「皇……皇上……都.……死..了.……都死了!」
皇上當時急得一拍龍椅,怒問:
「誰死了?再不說清楚!你就沒有開口的機會了!」
那名殿下跪倒的士兵,身下流出一灘水漬.……
也不知道是被皇上嚇得,還是另有他情。
「皇上.……咱們!全軍覆沒!.……」
「臣……臣能回來!只是因為那……那人說給……皇上一……絲面子!」
「和……和一個警告!」
這名甲士開始在殿下劇烈顫抖起來,如篩糠狀……
「咚」
他緊張至極,或者是受驚至極,竟然直接就昏倒在了大殿上。 ……
這時,皇上才信了自己王弟,王毅武的話。
他頹然一嘆,喚來了一名太監:
「傳我旨意.……國中上下,以舉國之力全力尋找所有金色之物。」
那名太監,轉眼間就把聖旨擬好,呈給皇上。
皇上重重地點了點了頭,擺了擺袖子,示意所有人退下。
只有王毅武留下了。
見殿中無人之後,皇上朝他擺了擺手。
他立刻快步走到了皇上跟前,將耳朵附在在皇上嘴邊。
「傳我令。誅殺此人者,賞百萬金,裂疆封王。」
王毅武驚得雙目圓睜,不可思議地盯著眼前的兄長……
赤炎國自從在仁德州立國以來,屹立萬年不倒,從未有過異姓稱王的情況。
皇兄竟然不惜以國土相贈?
可就算是如此待遇,難道真能有大修誅殺那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