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滄海桑田(下)
聽到這個理由,王德貴不由得點了點頭,他也覺得這個理由有些道理。看來有知識的人,在京都過得很好啊。
他轉頭看了看母女二人,又看了看鐘禮他中的王憂,摳了摳腦袋,疑惑地問道:
「這是你的妻兒子女?」
鍾禮搖了搖頭,這個倒是沒有必要扯淡。
他一一答道:
「這是我媳婦,這是我女兒。至於這個嘛…」鍾禮遲疑了一會,思慮了片刻,低頭看了看王憂的白髮,才開口道:「這是我弟!」
本來老人就有點蒙圈,一聽他這個回答,腦瓜子頓時就不太頂用了,嘴巴嘖嘖作響:
「好傢夥!你這年紀,居然能娶到這般天仙模樣的媳婦!能耐啊!在天元國教書這麼掙錢?」
由於王憂是面朝鐘禮懷中。他一頭的白髮,王德貴倒是沒有起疑心,只以為是個病痛纏身的瘦弱老人。
正當鍾禮準備回答時,妻子急急走上前來,在他背後使勁地鼓搗了幾下。
他便知道妻子的用意,於是不再多言,匆匆跟王德貴告辭,領著妻女往村中走去。
走時,鍾禮內心中沉沉一嘆。
哎。還好,自己平日里能言善辯,不然還真得露餡。
他之所以如此謹慎,是因為一旦被別人知道他是修行之人,恐怕要瘋了一般,拜他為師。
這定會引起不必要的騷亂,從而導致他根本無法靜心修鍊。
還好,自己平日里能言善辯。
一家人走入村后,難免被村中人指指點點。估摸著看他們一行人氣度不凡,又是生臉,於是三三兩兩紛紛聚在一起,似是在議論著什麼。
沒多大一會,鍾禮就走到了他的祖宅所在處。
看著眼前的祖宅,鍾禮人都愣住了。
他家祖宅,現在已經殘破了個七七八八。院中雜草叢生,活脫脫的成了一片野地.……
原來的卧房已是變得破屋垮頂,就連四面土牆此刻已然倒了三面,僅剩下一面於風中倔強支撐著,也是殘破不堪。
別人家是窮得家徒四壁,鍾禮家倒好,窮得是「一」貧如洗。
真是讓他們好不凄涼。
如此潦倒不堪的場面,看得鍾禮的眼角直抽抽,欲哭無淚。身前的院落屋子,讓他竟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真好!可惜今天是晴天,不然下雨天的話,晚上睡覺還能直接洗個澡了。」都這個時候了,一旁譚雨蓮竟還不忘記調侃他。
「…哎!」鍾禮重重地嘆了口氣,他倒是無所謂。可靈兒跟王憂都是凡人小孩,眼下又是初春時節,晚上露水又重。一旦感冒著涼,難免徒增麻煩。
倒是靈兒這個童真丫頭,在一旁看著他爹的愁眉苦臉哈哈直樂。他爹在宗門之時,哪有這般臉色?向來都是趾高氣揚。可如今就像是被斗敗的公雞一般。
小女孩壓根也不知什麼是個愁,沒心沒肺地笑個不停。
「嗨!咱們趕緊修吧!反正最起碼還得在這裡住五年時間。」鍾禮抿了抿嘴,無奈地說道。
他將王憂放置到一塊平整的草地上,擼起了袖子,準備大幹一場。直接帶頭越過了茂密的草叢,直接走到那面「一貧如洗」面前,「咚」的一腳,就將這面最後的「倔強」踢倒。
心中難免很是煩躁,就算他修為「通天」,也不能憑空變出個房子來吧。更何況,這裡都是些凡人,動靜搞大了麻煩得很。
就在他心煩意亂,不知該從何下手之際。「院外」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禮子啊!這裡可怎麼住人嘛!走!去我家!去我家!
天色不早了,你今天肯定住不了的。走!先去我家將就住一下吧。
正好我家空著一間屋子,你們擠擠定能住下!」
不知何時,王德貴也跟了過來,一見這場面,連忙跑進來阻止。恐怕他早就對鍾禮家祖宅的情況了如指掌,所以才跟了過來。
說話間,老者還古道熱腸地走了過來,一把就扯著鍾禮,自顧自地往外面走去。
鍾禮也不作推辭,先將王憂背起后。就任由著老人拖著自己,他面上一臉嚴肅地推辭著,言語間都是,這怎麼能行,這成什麼樣子。但心裡卻是:
美滋滋。
他對著身後的妻女點了點頭,一家人緩緩地跟著王德貴走著。
走路間隙,王德貴抬眼看著身前天空,感慨說道:
「你進村那會,一開始我還真沒認出是你!哎…」老者嘆了口氣,撫了下長須,感嘆道:「過去幾十年了,你說這日子,咋就沒在你臉上留下一絲痕迹呢?」
「是啊!我不也沒認出你嗎!哈哈。」鍾禮聞言,知道不解釋是最好的解釋,只是客氣地應了腔。
你說我答間,王德貴就領著他們一家人,走進了一間很是寬敞的農家小院。
這院子雖然樸素至極,土牆草頂,但院中竟然乾淨地連片落葉都沒有。
院中共有三個屋子,東南兩間一般大小,西間最大。粗粗看去,光是西間這單獨的一間房,估計就比東南兩間加起來都大。
王德貴笑著指了指西邊那間,熱情地說道:「就這間,就這間!哎,我家兒媳在鎮上做生意,只有過年才回來…」提到這事,王德貴熱情冷卻些許,嘆氣道:「哎…為了生計…現在小孩子上私塾太貴了。不得不如此啊…」
說話間,他神情落寞地朝著西房走去,拿起掃帚撮箕,似乎準備打掃房中衛生。
「我來吧,我來吧!」譚雨蓮見狀,立刻迎了過去,從老人手中接過了掃帚撮箕。
她一臉不好意思地說:「多謝您了,住您這屋子,我們已經很不好意思了,怎麼還能讓您來打掃衛生呢!」
房間顯然是很久沒住過人了,滿屋子都是灰塵。
王德貴活了六十來年,他私以為鍾禮一家人回鄉路漫漫,其中一路舟車勞頓。
於是,他不再打擾,囑咐幾句就出去了。
奇怪的是,他離開時候如同腳下生風,走得十分輕快,臉上還有還有一股奇怪的自豪感。
鍾禮本以為是自己一家子的到來,充實了王德貴寂寞的內心。
實際上,他錯了。
夕陽西下。陽光從窗邊,悄悄溜進屋中,將房中的桌碗瓢盆,衣服棉被上都裹上一層金黃。
鍾禮夫妻還在認真仔細地整理房中每個角落,王憂則是被安置在最先打掃的大床之上,由靈兒在一旁照看這。
這時,外面漸漸由遠及近地傳來幾聲爭吵,聲響越來越大,言語間都是鍾禮前鍾禮后什麼什麼的。
鍾禮一聽到有人提起自己名字,連忙走出去,準備一探究竟。
只見五六名老人走進了院子,不停爭論,說道激動之時,甚至還在互相推搡著,人人爭得是面紅耳赤。
其中就有王德貴。
他們一進來之後,一看見鍾禮,幾人頓時止住了爭吵,死死盯住他不放。
人人都是兩眼瞪直,嘴巴大張,看他的表情就像是白日見鬼。
半晌,一個面色黝黑的老人率先緩過神來,顫聲開口道:
「鍾……?」
「是我!鍾禮。」鍾禮點了點頭,沒有否認,一臉坦然之相。
這些老人一聽真是鍾禮,立馬就跟吃了靈丹妙藥一樣,全來了精神勁,直接就圍上前來一把抓住他。
人人言語中都是跟我回家吃飯去,跟我回家敘敘舊之類的。
頓時,鍾禮就被東拉西扯得有些心煩意亂,急忙出聲喊道:
「我哪都不去,實在不行,咱們就在這院中吃飯!」
眾人一聽,先後點了點頭。人人都就覺得這是個好辦法。
於是,他們就紛紛回家拿酒菜去了,相約來這院中來一場別開生面的舊友聚餐。
鍾禮不禁搖了搖頭,他有些無可奈何。
這些老人,或多或少的,都跟自己年輕時有所交集。更何況自己要在這個村中待很長一段時間,左鄰右舍肯定不能交惡,只好乖乖等在院中,等著這場「奇怪」的聚餐。
不過盞茶的功夫,這些老人就去而復返。
人人手中都是拿著好酒好菜,擺拼成一桌,幾名老人跟著鍾禮你來我往,觥籌交錯。
這晚,院中好不熱鬧。
本來,鍾禮只是打算淺酌幾杯,應付人情。但喝著喝著。
這酒!
真香!
於是,一桌人越喝越熱鬧,直至深夜,這才酒足飯飽,各自散去。
而此時,王憂躺在床上,搖頭晃腦,眼皮緊閉,眼珠咕嚕咕嚕直轉,也不知是何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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