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天星淵
「我真搞不懂你小子哪來的自信……」
諸葛月凱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道:「你說的那種符咒,對靈力的把控程度要求太高了,一般符師根本畫不出來,就算是我們凌楚宗,恐怕也只有齊坤峰一脈的菁英弟子能夠畫出來。」
「內宗的齊坤峰嗎?」王憂眉頭一皺。
「不是內宗,難不成知禮州內還有第二個齊坤峰?」諸葛月凱不由翻了翻白眼。
「齊坤峰這麼遠……僅憑我步行的話,恐怕能否在冬月初九之前趕回來都是個問題……」
王憂緊皺著眉頭,面有難色道:「還有別的辦法嗎?」
「先前我說得很清楚,於你而言,沒有比這更簡單的辦法。」
諸葛月凱搖了搖頭,道:「還有,你要搞清楚很重要的一點。」
「他們符師畫符,並不是抬手就能畫!而是需要耗費大量的靈氣才能鑄成!」
「所以!」
說到這,諸葛月凱瞪著王憂,沒好氣地接著說道:「不是你人一到了齊坤峰,就有人馬上幫你畫符!」
「你得有靈石……或者宗門功勛,還得看對方是否願意抽出寶貴時間!」
「知道嗎!」
「啊……」
王憂登時嘆了口氣,道:「我沒有靈石……」
「也沒有功勛點。」諸葛月凱面無表情地補充道。
先前王憂的令牌是他親自去領回的,裡面有沒有功勛點他比王憂本人都清楚。
此話一出,王憂眉頭頓時皺得更緊……
但是。
片刻后,他突然一拍大腿,笑道:「雖然我是沒有這些,但……有個人一定會有!」
「別人有那是別人的事情,與你何干,再說了,你要的那種符咒可不是一般人能負擔得起的東西。」
「我也沒說他是一般人啊!」
王憂莞爾一笑道:「不過,怎麼給他捎信倒是一個大問題……」
「這個簡單,符咒我雖愛莫能助,但如果僅僅是捎口信這種小事的話,那倒簡單。」
說著,諸葛月凱輕拍了下胸口,道:「你只管說他人在外宗還是內宗?」
「目前應該在外宗吧……」王憂如實答道。
「那就更簡單了……再遠也不過是一道傳音符的事情!」
諸葛月凱抬起手,探向懷中,似要拿什麼,但是,手還未入懷便僵在了半空……
「瞧我這記性……明天吧,明天我再幫你發一道傳音符。」
他訕然一笑,只得又將手臂緩緩放下,道:
「對了,我還忘了問了,這道符往哪發?」
「長生院。」
話一出口,諸葛月凱登時瞪大了眼睛,「長生院?????」
王憂點點頭,道:「對啊?師兄……你應該知道在哪吧?」
「廢話!這地方我閉著眼睛都能走到!」
諸葛月凱冷哼一聲,也泛起難,道:「可是……聽別人說,在宗主出關之前,任何人不許靠近長生院半步……」
「這事我當然知道,我先前正是為此事犯難,不過……師兄你不是已經說出對策了嗎?」
王憂意味深長地望著師兄,別有深意地笑道:
「他們長生院攔的是人……關傳音符何事?」
「是啊!」
諸葛月凱一拍腦門,恍然大悟道。
這時。
王憂也不避諱什麼,起身走到書案面前,開始奮筆疾書……
爾後。
他拿起寫好的信箋,放到面前吹了幾下,待墨漬完全風乾后,再轉身走到床邊,將信箋遞向師兄,道:「這事就拜託師兄了。」
諸葛月凱嗯了一聲,便接過紙張,開始閱讀起來……
「不得不說,我倒有些佩服你小子。身為一個小小的外宗弟子,竟然能跟一峰之主寫信,而且信中第一句就是提要求!」
這時。
諸葛月凱忽然一頓,不可思議道:「你還去過藏經閣選功法?難道……」
他抬起頭,怔怔地看著面前師弟,喃喃道:「你的萬劍決……該不會就是這個時候選的吧……」
王憂點點頭,坦然承認道:
「嗯。就今早選的……不過,正如信中所說,這法訣是一位名叫鄭方的師兄送我的,我當時並未用李峰主的令牌。」
「鄭師兄……」
諸葛月凱咽了口唾沫,心道好傢夥,跟這小子來往的,怎麼一個比一個厲害……
「好了,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我明早就替你打一道傳音符過去。不過,對方能不能收我就不敢保證了……」
「嗯!那就有勞師兄了。」
王憂朝著師兄拱了拱手,起身道:「天色不早了,師兄若無別的事,我就先行告辭了。」
「等等!」
諸葛月凱抬手阻攔道:「既然比斗在即,這些時日你定要加倍努力地修鍊……」
不待師兄說完,王憂就笑著說道:「放心,這些事我心裡有數的。」
「不是!你會錯意了!」
諸葛月凱擺了擺手,道:「修鍊共分兩種,分別是一動一靜……」
「靜,便是通過靜坐吐納來增加體內靈氣,從而達到境界提升;而動,卻是通過各種鬥法來熟練自身法訣,從而達到收放自如的境界。」
「一靜一動?鬥法?」王憂捏著下巴,心裡頭似被薄紗籠罩,有些半知半解。
「正是!」
諸葛月凱鄭重地點點頭,道:「雖然師弟你在劍道上天賦極高,可實際上卻毫無鬥法經驗……」
「所以,就算你境界提升得再快,可一旦碰到經驗老道的人,但凡實力與你相若,便能輕易地讓你栽個跟斗。」
聽到這,王憂點頭,並未反駁。
嚴格意義上來說,自己確實是一個菜鳥。迄今為止,參與的戰鬥也不過兩場。
第一場,雖是誅仙一戰,可就算是勝了,也勝得是稀里糊塗;而第二場,便是今日與那六號草人的一戰,還打輸了……
就在這時。
師兄暫歇的話語再度響起。
「所以,我要說的,並非是提醒你成天打坐修鍊,而是說靜動結合。在吐納之餘,也要注重實戰!」
「而且我說的實戰,也絕非是你與練功房草人之間的比劃,而是……你與人之間真正的實戰。」
諸葛月凱目光直視著王憂,鄭重地說道:「你明白嗎?」
「草人哪裡不好嗎?」
王憂有些不解地問道:「大師兄,我先說明,我沒有任何貶低你的意思。如果你都打不過五號草人的話……那咱們地灶房……」
話未說完,意味明顯。
諸葛月凱聞言也不生氣,知道小師弟話中沒有看不起自己的意思,只是輕輕搖頭,笑道:
「誰告訴你,咱們地灶房最能打的人是我?」
王憂登時一驚,問道:「不是你,還有誰?」
……
……
月上樹梢。
長生院。
「哎……小師弟啊,其實你不該為了我這個糟老頭子……」
「行了行了!大師兄,你能不能別念叨這話了!這一天都說了不下八百回了,我耳朵都起繭子了!」
李賀嘆了口氣,不得不再次解釋道:「到時候就算那些瘋子要玩針對,針對的也只能是張飛,關他王憂何事?」
「你就放寬心,安靜疏導藥力吧!好歹這也是你的身體,你能不能自己也出點力!不要老是指望著我幫你疏導行不行!」
此時。
皎潔月色下,李長安的臉色已經紅潤許多,先前乾癟的皺紋也平淡些許,身體如同正在吹氣的氣球一般,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撐開……
他呵呵一笑,輕輕撫須,中氣十足道:
「你小時候飯都不會吃,那會我可沒說這是你自己的身體,『你能不能自己也出點力』這話,還不是耐著性子一邊變著法哄著你,一邊還得喂你喝粥!」
「好好好好好!」
李賀無可奈何地點點頭,深呼一口氣,道:「那你能不能安靜躺著,讓我專心運功?」
「好吧。」
李長安點了點頭,隨後便閉上雙眼。
然而。
安靜了不到片刻功夫,他皺紋淡去的眉頭忽然高高皺起,再度睜眼,出言道:「小師弟……」
「嗯!又怎麼了!!!!!!!!」
李賀死死壓抑著心中火氣,低沉應道。
李長安看了一眼面色通紅的師弟,並未發作,只是輕聲道:
「你慢些運氣,現在我有些受不了,經脈漲得生疼……」
「噢噢!」
李賀心中一驚,連忙將速度舒緩下來,然後試探問道:「現在呢?」
「好多了!」
李長安眉頭舒展開來,露出祥和笑容,道:「說起來,那小子果真了得,從一介凡人到凝氣中境,竟然只花了月余功夫!」
「是啊。」
李賀輕嘆口氣,不禁又開始跟師兄閑聊起來,道:「一個月走完別人十年,這個速度嚴格來說,『了得』這個詞並不貼切,『恐怖』也許才足夠形容……」
「你說他何時能夠築基呢,明年年中?」李長安輕笑一聲,開了個玩笑。
「也許……天星淵關閉之日,便是他達成築基境之時。」李賀側過頭,看向青黑天穹。
天際浮雲涌動,明月高懸。
屋中靜了許久。
久到月亮移到雲朵後面,屋中陷入一片漆黑。
忽的。
黑暗中響起老者略感沙啞的聲音。
「他要去天星淵嗎?」
「這事還沒定下來,我們幾個只是有個粗略想法罷了。」李賀答道。
「這事他自己知道嗎?」李長安嘆了口氣。
「當然。」
黑暗中,李賀點了點頭,聲音平靜道:「我跟他說過其中的激烈程度,不過,他貌似並不在意。」
「此子道心堅定啊。」
李長安感嘆道:「難怪曹師弟先前特地傳訊我,要我下令在地灶房建一處不輸內宗的練功處,原來你們早有想法……」
「早?」
李賀冷哼一聲,道:「那小子比我們想象中,足足早了二十二個春秋,你說早不早?」
黑暗中,響起李長安的一聲驚呼。
「什麼?他要去今年的天星淵?這……這……這……」
連連三聲「這」,到末了卻只能化為一聲沉悶嘆息。
李長安無論如何都沒有意料到,王憂竟然今年就要去天星淵……
一想起那名為聖地,實如墳場般的地界,他就不由得眼皮直跳。
這可是宗門日後的希望啊……
念及至此,他不由心中大亂,道:「就算他年底能達到凝氣圓滿,可……可斗戰經驗絕非是朝夕之功。更何況……與毫無生氣的草人相搏,根本不可能有切身感悟!」
「如此這般,去天星淵……豈不是白白送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