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我爭取苟著出來!
雨幕中,這柄恍若天人所用的絕世神兵直直指向鉛黑蒼穹。
如此恢弘的絕世場景,看得王憂不禁呼吸一滯。
正當他心神俱震之際,腦海中忽的傳來一道略顯訝異的空靈聲音。
「想不到小小的知禮州境內,竟然還有人能將萬象劍訣修鍊到如此程度,著實不錯。」
王憂獃獃地點點頭,仰望著金色神兵:「原……原來還真是萬象劍……」
話音未完。
那柄停滯了幾息的百丈劍光,忽地一動。
只不過不再是漲大身型,而是一斬而下。
「呼!」
在一陣宛若萬狼齊嚎的呼嘯風聲中,金色劍影便以閃電般的速度順劈而下。
剎時間,串串雨簾被一閃而過的劍影逼至兩旁,再才「嘩啦」猛地墜下……
僅僅是一眨眼的功夫,劍影便從百丈高處斬至地面花圃。
「咔擦……」
金色劍光尚未落及地面,所引動的狂風便將院中所有花草全都壓彎,正下方的那些粉紅花枝更是直接被斬落枝頭。
王憂人都驚了。
鄭師兄這劍符,未免也太過……狠辣了吧!
要是自己在比斗真對葉小星使出這道劍符……
想到這裡,王憂頓時打住念頭,不敢再想。
冰涼的雨水順著王憂的臉肆意縱橫而下,蜿蜒滑落至衣領之中,身心俱寒的他,不禁哆嗦兩下……
種種想法,不過一瞬。
正當這時。
如同百丈長龍般的金色劍光,「唰」的一下,便將途經之處的所有花圃,一齊來了個「秋風掃落葉」。
望著眼前已經被壓得如同爛泥般的七色花圃,以及快要與地面接觸的金色劍光……王憂連忙抬手捂住雙耳。
然而。
讓王憂意外不已的是,想象中的「鐺」鳴並沒有傳來。
只見恢弘劍光斬至地面時,忽然「啪」的一下,便碎成無數道金色塵埃,瀰漫在王憂面前,無聲地四處飄揚……(寫到這裡我不禁說一句題外話,請大家最好不要高空拋物,很危險。)
……
……
劍光雖散,但院中原本芳香且悅目的場景,現在已是七零八落,十分凄涼……
此刻。
李長安整個人都愣了……
幾息后,他這才如夢方醒地回過神來。
剎時間,一抹鮮紅「騰」的一下便順著他的光滑脖頸,攀升至額前。
隨著頜下黑白相間的山羊鬍不斷顫抖,他不由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滿臉血紅地望向李賀,憤然道:
「瞧瞧!」
「你瞧瞧!」
「我先前說什麼來著!!!!!」
說到這,李長安眼睛都快要瞪出眼眶,話語也是一停,但……滯了幾息后,他也沒能接上話茬,彷彿是想不起般,乾脆一拍大腿道:「我都給你氣蒙了!」
李賀撓撓頭,在李長安面前完全沒有峰主架勢,宛若做錯事的小孩般露出一臉不好意思面容,說道:「先前你說『鄭方的劍太過霸道,換個人制劍符會也許會』……」
李長安抬手大聲地粗暴打斷道:「狗屁!」
「誰跟你扯這些!我說的明明是,『比啥比啊,實在不行的話,我親自跑一趟便是了』,如今……如今倒好!」
正當李長安一臉通紅地唾沫橫飛之際,易諾卻突然出聲插嘴道:「大師兄,如果葉子不是心甘情願,想必您去了也是白去,以他那倔驢般脾氣絕對會寧死不從。」
葉小星在旁點點頭,雖未出言但也表明了自己態度。
不過。
氣頭上的李長安可顧不得這些,直接眼睛一翻,大袖一甩說道:「不從就不從唄!老夫怎麼可能跟他這個小輩一般計較……」
說罷,他又開始自顧自地撫著胸口,似是給自己消氣般,滿臉悲切地低聲說道:「就算是不答應,我也能有個機會讓他倆換個場地比斗不是……」
「好了好了,大師兄,有小輩在,注意點形象!」
李賀無奈搖頭,起身走到李長安面前,輕拍著情緒低落的師兄後背,如同哄孩子般輕聲安慰道:「不就是點花花草草嗎,看開些……」
萬萬沒有想到。
李賀不說還好,一說這話,李長安登時就如同被摸了屁股的老虎般,臉上再度染上一層赤紅。
「你還好有臉說?」
「那天要不是你非得攔著我去執法院,說什麼跟小輩談條件不合適,我這些養了百年的靈鳳草、千芷花至於落到今天這步田地嗎?」
李賀也不辯駁,連連點頭道:「是是是,都是我的錯,師兄你消消氣,來年……來年春天我就讓我那些個玉龍峰弟子,全都上你這幫忙種花種草,成嗎?」
「年輕人動作毛毛糙糙,若是修鍊的話,他們個頂個的快。但這種細活,你確定他們幹得來?」李長安吹鬍子瞪眼睛道。
「那師兄你想怎樣,直說便是!」李賀無奈地閉上雙眼。
李長安也不扭捏,當即便在眾目睽睽下大聲道出倆字:
「賠錢!」
響亮的嗓音,順著料峭秋風直抵王憂耳畔……
王憂只是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涼亭方向,見沒有異常后,便立刻回過頭來,再度望向面前接連升起、越升越高的無數道金光塵埃……
猶如龍捲一般的金色塵埃,一升入鉛黑雲端,立刻消失不見。
當最後一抹金色塵埃消失於烏雲后,王憂這才回過神來。
從符咒燃起,再到此刻劍光消失天際,也不過匆匆幾息,卻將王憂震撼得無以復加。
在他的認知里,「施法」二字說起來容易,但做起來其實不並簡單,更何況那道金色劍光,還是如此的聲勢通天。
他本以為劍光會摧枯拉朽般,摧毀面前一切….……
可實際上,面前完好無損,沒有一絲裂痕的花圃,卻又在無言地訴說那道聲勢浩大劍光背後的綿柔。
直到此刻,王憂才真切地體會到:
「點到為止」四個字,也不過如此。
念及至此,王憂抬起濕噠噠的袖子,擦去臉上雨痕后,再才回過頭,看往涼亭。
先是沖著臉上寫滿莫名擔憂的蘇小雲點頭一笑后,便轉過頭,對著一臉淡然的鄭方師兄,輕聲道:「師兄師姐費心了。」
聲音雖不大,但王憂確信,以二位師兄師姐的修為理應能夠聽清。
……
當王憂靠近涼亭時,這才發現亭中的氣氛……似有些怪異。
李賀峰主正坐在李宗主身旁,不停地說著好話,而李宗主卻是露出一副渾然不領情的樣子,任由著李賀在一旁賠笑,也不搭理半句,只是目光赤紅地望著花圃方向。
這是怎麼了?
王憂雖然心中有些疑惑,但也不敢多問,只是走到尚在充能的秋水劍跟前蹲下,開始靜候起來。
與先前相較,劍身上的橫卧靈石,再不復先前那般湛藍耀眼,此刻已經黯淡得不帶一絲光澤,若不是偶爾有一道藍光閃過,王憂說不定還會以為這些個靈石凈是些道旁的碎石土塊。
這時。
耳畔的賠笑聲忽的一停。
「王憂,你還愣著幹嘛,沒看見那些個靈石里都沒靈氣了!」
「啊?」
對於李賀峰主此時從未有過的生硬語氣,王憂有些不適應,他不禁抬起頭,正好迎上一張板著的臉。
李賀一臉不耐地說道:
「沒聽見本座所言?」
「靈石里沒靈氣了!你麻溜換!」
本座?
王憂不禁有些摸不著頭腦。
李賀峰主先前對自己不是挺好的嗎,怎麼現在突然就變成這個樣了?
難道……
自己浪費那道珍貴劍符,引得李峰主有些不滿?
這個念頭一出現,王憂不由露出一絲苦笑,只得將劍身上仍尚存有一絲靈氣的靈石收起,又從百寶戒中取出幾顆湛藍靈石……
正當他要將靈石一一排開在劍身上時,卻聽見易峰主的制止聲:
「先別放了,我現在直接教你。」
王憂聞言,望著尚未充能完畢的秋水,不禁有些犯難。
「可劍中的靈氣……」
易諾略顯不耐地擺擺手,道:「等靈氣充滿,說不定太陽都落山了,內宗尚有諸多要事,我哪有空等到那個時候!」
「好吧……」王憂頗感無奈的點點頭,不禁看向亭檐如同珠簾般墜下的串串雨滴,「噠噠」墜落地面,心中思忖道:這麼明顯的烏雲幕布,哪來的太陽落山?
但,想歸想,做還是得做。
王憂暗嘆一聲后,便收回手中靈石,將秋水劍從地上拿起,攤在雙手手心,鄭重地呈向易峰主跟前。
只見易峰主此刻接過秋水后,竟順手就耍了一道凌厲劍花,雖未動用靈氣,倒也顯得瀟洒異常。
剎那間,看著凌厲劍影在略顯昏暗的涼亭中噴吐出陣陣寒光,王憂不禁下定決心:日後我也得好好琢磨琢磨舞劍之技。
幾道閃亮弧光過後,易諾這才將秋水停於跟前,以劍尖杵地后,對著王憂說道:「你既然已經完成認主,想必已經得知秋水劍具體能容下多少靈氣。」
王憂點點頭,也不做聲。
「知道秋水劍霸道在何處嗎?」易諾表情複雜地低下頭,以左手中食兩指緩緩掠過銀色劍脊,似在追憶往昔。
「不知。」王憂如實稟告道。
「別的不說,最為霸道的當屬能使得凝氣修為的人御劍於空,雖飛遁速度遠不如結丹修士,但縱觀知禮州,能做到這般地步的靈器,不限種類也絕不超過十把。」易諾沉聲說道。
儘管聽起來是在炫耀,可語氣中卻似有些悲涼。
王憂正要出言附和,餘光忽的發現正孤身坐於涼亭一角的葉小星,眼角竟然淌下一行清淚……
一時間,他不禁回想起師兄先前所說:
秋水劍的第一任主人,便是葉小星的親生母親。
看來,易峰主和葉小星也許都是在緬懷著同一個人吧。
幾息過後。
易峰主忽的抬頭,對著王憂鄭重說道:「無論如何,你都要從天星淵活著出來!」
王憂嗯了一聲,還以認真臉色,點頭道:「我一定盡我最大努力,爭取苟著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