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忠心蠱
二人的交談聲,頓時讓不少正在離去的修士停下腳步,投來艷羨的目光。
其中一名年老色衰的道人,對著他那年輕的徒弟輕嘆一聲:
「同樣都是徒弟,差距怎麼就那麼大呢,要是你再多折騰兩下,說不定咱倆也不必空手而歸……」
年輕徒弟立刻還嘴道:「哼!您不也看看別人師父給的什麼法寶。那把銀色長劍都飛得那麼高了,能是一般法器嗎?」
老道目光一斜,瞪著徒弟道:「的確不是一般法器不假。但是.……」
說著,他伸出食指,頂在徒弟的腦門之上,氣憤道:「你小子是被那王牧野淘汰掉的嗎?」
「不是!」
年輕徒弟理直氣壯道:「可您要是給我那種法器,我也犯不上被人打得滿地亂跑啊!」
「行行行!」老道吹鬍子瞪眼道:「都是師父的問題成了吧!」
說著,他背起雙手,氣呼呼地往前走去。
年輕小道見師父步履飛快,連忙往前追去,大喊道:
「嘿!師父,我就隨口一說,您生什麼氣嘛!」 ……
微風拂過,樹葉沙沙,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正當王憂艷羨地望著那對遠去的師徒之際,耳畔忽然傳來玄墨道人的問話聲:
「想好了嗎?」
王憂心裡一嘆,迎著對方那張帶笑的面孔,輕聲道:
「前輩,我能否拒絕?」
玄墨道人的笑容頓時一滯,僵硬道:「說說緣由。」
猶豫再三后,王憂終究還是壯著膽子說道:
「沒有理由,就是單純的覺得有些不合適。」
此話一出。
「哦?」
玄墨道人的眼睛頓時一眯,臉上呈現出一副難以捉摸的態度。
就連立在他身旁的包包都不由一驚,連忙出言道:「你在說什麼胡話呢,雲夢宗是什麼地方?有多少人想進都進不進來,你還不好好地把握這次機會!」
其實,包包說這話無非就是想打圓場。
在她看來,王憂是不過一介小修,而玄墨道人卻是擎天大能。
這要是在大庭廣眾下駁了對方的顏面,那還了得?
此刻的王憂卻如同一頭倔驢一盤,低下頭去不再看向玄墨道人,輕聲道:「前輩的好意在下心領了,但是……」
「不用什麼但是。」
玄墨道人的聲音聽起來生硬無比:「你要是真不願意的話,本座也不會強逼與你。」
一聽這話,王憂隨即抬頭,正好瞧見對方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以及,劉宗主那張臉色大變的模樣。
只見劉宗主連忙起身道:「道兄!道兄!」
說著,他擠出一張比哭還難看的笑臉,賠笑道:「我這徒弟.……」
玄墨道人餘光一撇,落到劉宗主身上,嘴唇翕動,使出只有王憂與劉宗主能夠聽見的傳音法訣,說道:「你也不必再煞費苦心了,什麼徒弟前,徒弟后的.……」
說著,他將雙手負在身後,冷笑道:「你與那小子之間的貓膩,你覺得瞞得過我嗎?」
「你們倆壓根就不是什麼師徒關係!」
短短的一句話,登時震得王憂腦海中一片空白.……
暴露了?
他是怎麼看出來的?
哪裡出的問題?
怎麼辦?
正當他茫然不知所措之際,卻見玄墨道人回過頭來,冷眼相看道:「王牧野,本座現在是在救你。你若是不乖乖地加入雲夢宗的話.……」
他一甩雲袍大袖,道:「我會不管你究竟出自哪兒,也不管你背後有怎樣的靠山。你只需記住一點,明年的今日,便是你們『師徒』倆的祭日!」
說罷,他冷哼一聲,也不看面色蒼白的「師徒」二人,而是轉頭沖著桌旁的包包父女二人,笑道:「包族長,本座這裡還有些事宜需要處理,就不親自相送了。」
本來中年男修就有離去之意,一聽這話登時站起身來,拱手道:「道兄自便,我們父女二人就不再打擾了。」
「爹爹.……」
包包看著一臉雪白的王憂,本還想說些什麼,卻被男修厲聲打斷道:「走!這是二位道長之間的事情,與你這個小輩又有何關係。」
「可是.……」包包臉上滿是擔憂,話都沒說出口卻被男修制止道:
「莫要多言!」
說完,他右手探向唇邊,吹了個響亮口哨。
爾後,天空之上立刻響起一聲沉悶獸鳴,聽起來似是虎嘯一般。
「吼!」
王憂下意識地抬眼一眼,立刻發現雲端之上竟有一個怪異光澤疾疾落下。
那東西來得極快,王憂根本看不清是什麼,只能看見一道亮黃殘影劃過天際,直墜自己這邊而來。
眨眼功夫后,隨著那怪異東西「轟隆」墜地,他這才看清面前竟立著一隻高大三丈的大貓!
這大貓不僅體型碩大,口中的獠牙也是長得瘮人,更讓人覺得奇怪的是,怪物的背上竟然還生出了四隻翅膀,分列左右,撲閃不停。
好在大貓僅僅是掃了一眼王憂過後,便再無異動,倒讓王憂輕鬆不少。
就在這時。
男修抬手抓在包包的衣襟后領之上,接著整個人輕輕一躍,便靈動無比地落在大貓的翅膀之上跨坐下來。
「王牧野,你……」
話音出口,隨即消散於風中。
大貓翅膀便猛地一扇,掠起一陣狂風以後,便直升蒼穹之上。
如此一來,方桌之上只剩下劉宗主與玄墨二人。
「想好了嗎?」玄墨道人又問一次,臉上卻已經現出略微的不耐之色。
若是放在一般人身上,他哪裡會有這麼好的耐心,也就是王憂的天賦著實驚人,他才會耐著性子多問一次。
王憂心中一嘆,回想起自己身在凌楚宗時的歡樂時光,不由眼睛一閉,心如死灰道:「想好了……」
劉宗主一見王憂這副模樣,哪裡還猜不透他的想法,連忙出言打斷道:「且慢!」
「道兄,能否容許在下與他私下交流幾句,年輕人血氣方剛,老小子我可還沒有活夠。」
說著,他訕訕一笑,強調道:「就幾句。」
玄墨道人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有恃無恐道:「自便吧。」
說罷,他站起身子,向空無一人的草地那邊緩緩踱去……
隨著他身形漸遠,劉宗主心間的壓力也減輕些許,他揉了揉臉,強行擠出一張乾巴巴的笑容,走到王憂跟前,傳音道: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裡犯什麼倔,凌楚宗對你再好能有你活命重要嗎?」
對於他的話,王憂根本不做回應,甚至不拿正眼看他,無奈之下,劉宗主只能輕嘆一聲,勸阻道:「如果你想活命的話,就先答應他吧。」
王憂仍是不做聲,心裡卻想著土狗尚知一飯之恩,何況凌楚宗待自己恩重如山?
再說了,死就死吧,反正我死了你們誰都別想活。
劉宗主見他一副軟硬不吃的樣子,不由感到有些絕望,也只能說出了唯一想到的下下之策:「要不你這邊先答應著,然後我再伺機去通知曹峰主?」
「反正雲夢宗就算要納你入宗,肯定也是等到你築基歸來以後。」
一聽這話,王憂立刻抬起頭來,直言相問道:「此話當真?」
劉宗主見自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連忙點頭傳音道:「當真當真!因為你前往天星淵的名額是出自於百宗大會,而不是他雲夢宗,所以,無論如何他們都會在明面上顧忌到這一點。」
「你若是還不信的話,待會可以問玄墨老賊。」
話音落下,王憂立刻轉過頭去,沖著遠方人影問道:「前輩,如果我願意入宗的話,那會是什麼時候?」
玄墨道人頭也不回,背對著王憂輕聲回道:「等你完成築基以後。」
還真是如此!
王憂不由心裡一喜。
就在這時。
玄墨道人又平靜如水地不充了一句:「不過在入宗之前,你得吃下一個東西。」
王憂眉頭一皺,不解問道:「什麼東西?」
「忠心蠱。」
這個東西王憂還是第一次聽見,不由回頭看向劉宗主,露出詢問目光:「忠心蠱是什麼?」
此時的劉宗主已是一副愕然模樣,他萬萬沒有想到對方還有這麼一招。
他對王憂苦笑一聲,苦澀地解釋道:
「忠心蠱是一種蠱蟲,平日里在餵養人手裡的時候溫順得像一隻蠶寶寶一般,可一旦被人吞進腹中,它立刻就會化作一縷精氣鑽入血脈以內,從那以後,無論什麼時候,只要餵養人對它稍有示意,它立刻就會變回一隻嗜血魔蟲,開始無限地吸噬吞服者的血肉精氣,直到人死魂滅同歸於盡……」
聽到這裡,王憂如何還不明白。
說得好聽點叫忠心蠱,難聽點,那便是任人魚肉蠱。
只要自己吞下那玩意,以後這輩子都別想擺脫雲夢宗的操控。
怪不得玄墨道人在已經看穿了自己的偽裝以後,還敢把自己納入門牆,原來他從一開始就打算好了如何對付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