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驚駭
那雙鷹隼般的銳利目光,如同利箭般直直射向王憂,頓時讓他心中一陣發寒,不過他立刻強壓下心頭的不適感,硬著頭皮搖頭道:
「裡頭真沒什麼.南前輩先前不是跟你說過這石頭分文不值嗎」
凝視了許久,直至樓船從忘憂峰飛到了朱鼎峰,葉紅雲都不曾在王憂的臉上捕捉到一絲異樣,他這才面無表情地點點頭,說道:
「也是.」
說著,他臉上忽然出現一抹笑容,抬手輕拍了兩下王憂的後背,笑道:「其實我也就是心裡有些好奇.就算裡頭真有什麼傳承寶物,師兄我也不會奪了你的機緣.」
「但是!」
葉紅雲如同川劇變臉般,再度變為一臉緊繃的模樣,看似隨意地瞥了眼王憂手中戒指,接著語重心長道:「不管現在你有沒有騙我,我都希望日後一直都保持著這股鎮定.畢竟在很多時候,毫不遲疑地撒著謊,總比吞吞吐吐地說真話要來得更讓人信服.」
「還有,若真有傳承,切莫在任何人面前顯露.」
一番話語說完,樓船已經飛到了一處小院之中.
這院子王憂並不陌生,他還未入內宗時,便在這院子里吃下了嬰顏丹的解藥。
「到了。這段時間你就在我這院子里隨便找個屋子將就下吧,放心,這裡就我一人居住,基本上所有地方都是空著的。至於你那洞府,三五天內肯定是回不去了。」
葉紅雲從船上一躍而下,率先朝面前屋邊的長廊走去。
王憂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心裡也拿捏不準對方先前之言是出於真心還是假意。他並未細想太多,便從船上一躍而下,緊跟在葉紅雲身後。
進屋后,葉紅雲先是跟王憂沏了杯茶,而後便指著一旁的房間,問道:「現在我要去試試新得的陣法,要不你也一同?正好我可以指點下你的煉丹之術。」
王憂趕忙搖頭拒絕:「算了算了!師兄你還是自己去吧,我隨便找個地方坐一會便是。」
開玩笑?
經歷了前次丹劫,王憂哪還敢貿然煉丹,萬一再把師兄的洞府給霍霍了,到時候對方指不定得跟自己急眼,畢竟院子里那一大塊葯圃可不是鬧著玩的。
葉紅雲見他執意如此,也不在多言什麼,又從袖中拿出幾塊糕點放在王憂身旁以後,接著道了聲「自便」以後,再才走進了那間房間關上了門。
說來也怪。
當那扇門關上以後,僅是相隔著一道木門,王憂便再也感受不到師兄的氣息,彷彿此人在世間已經消失了般。
四周一片安靜,唯有風聲習習。
閑來無事,王憂當即開始琢磨手上的太火戒,可弄了半天,他也沒有想到任何一處能讓自己小試此戒之威力。
「哎,可惜了!四周太平,還是修鍊算了。」
輕嘆一聲后,他便不甘地從萬寶戒中取出一堆靈石放在跟前.…… ……
日落西山。
明月高懸。
日出東方。
三個場景的變幻,在王憂的眼前如同彈指一瞬般,他還沒覺得自己靈氣有所變化,初升的太陽,便已經在院中的碧綠上鍍上一層柔柔金光。
王憂看著面前散落一地的靈石碎屑,不禁輕輕嘆了口氣。比起自己煉製的真靈丹,從這些靈石上汲取靈氣的速度未免也太慢了些。
就在這時。
霞光萬丈的天空中,忽然飄來了一團紅霧。
紅霧由遠而近,來得極快,從遙遙天邊到王憂眼前不過眨眼間。
王憂連忙站起身,整理了下衣袖,準備迎接紅霧到來。
待到紅霧輕輕落地后,立刻現出曹華佗的偉岸身形,只見他大步流星地穿過葯圃,走到王憂跟前問道:
「你師兄呢?」
王憂用嘴努了努身後房間:「在房裡煉丹,已經一夜都不曾出來過。」
「正常。」
曹華佗不以為然地一笑過後,便從袖中取出一卷玉白竹簡,拋到了葉紅雲所在的房間門前。
「妥了。路途遙遠,我們趁早出發,免得大半夜的還要趕路。」
他一手便將王憂攬在身邊,攜著他往屋外走去,同時問道:「昨天在凌寶閣里,你小子有沒有看對眼的東西啊?」
王憂還來不及回話,腳下忽然傳來輕輕一震,接著整個人便飛上了天,待他飛上雲端,沐浴著萬丈陽光時,耳畔的劇烈風聲頓時消散。
知曉是師父細心之舉的他,並不想隱瞞,坦言道:「我沒來得及細看,便被那位南師叔給帶走了。」
「哦?南夕?」曹華佗眉峰皺起,疑惑道:「怎麼回事?他那個瞎子為難你這個小輩幹嘛!?」
王憂直視著他的眼睛,說道:「因為,我打碎了一塊石頭。」
曹華佗頓時瞳孔一縮,詫異道:「你說的是『那塊』石頭?」
他雖為指明,但王憂毫不遲疑地點頭道:「沒錯。南前輩連我帶石頭,一併帶到了一處陰暗矮小的房間內.……」
「那是他的起居之地。」不知怎麼,曹華佗的表情似有些感傷:「別停啊,接著往下說。」
「接著,他要我捏碎那塊石頭。」王憂眼睛一眨不眨:「我便把它捏碎了。」
「什麼!?那石頭被你小子給捏碎了!?」
如葉紅雲如出一轍般,曹華佗驟聞這句話也是一臉驚駭模樣,不過很快,他就平靜下來,苦澀一笑道:「你小子也不是常人,這也倒符合情理。再後來呢?石頭裡又有什麼傳承?」
王憂舉起左手,展示在師父面前。
朝陽下,指上的金色戒指是那般耀眼,一時竟讓曹華佗不得不眼睛一眯,倒吸一口涼氣:「這氣息.……竟讓我都有些膽寒。」
更讓他驚駭的是,若不是王憂主動提起,他壓根就不會注意到這枚看似普通實則無比恐怖的戒指!
感受了良久,曹華佗再才定下心神,擺了擺手示意王憂將手放下,同時輕聲問道:
「認主了嗎?」
王憂點頭,如實答道:「嗯。」
「那就好。」曹華佗微微一笑,將心徹底放下,接著叮囑道:「無論如何,切莫在任何人面前顯擺。」
「誒……對了,這戒指究竟有何獨到之處?能否給師父說道說道?」他眼中冒光,興趣十足地搓著手。
王憂遲疑了下,最終還是點點頭,將「那人」的叮囑置在一邊,簡略道:「若再出現董掌柜那般特殊情況,我想我應該能夠處理。」
「你?」曹華佗雙眼瞪圓,不敢相信地質疑道:「我們三人合力,還借著鎮宗之寶才壓下的事情,你自己一人便能處理?」
王憂點點頭,並未多言。
「天……」
曹華佗喉結一滾,清晰無比地「咕咚」一響,木楞地轉過頭,看向前方雲海,半晌都沒有說出一句話…… ……
壯麗河山,沃野千里,在王憂腳下來得快,去得更快。
二人不知不覺間,也不知飛到了何方,下方的人跡越來越少,眼前只有一眼都望不到盡頭的浩瀚林海。
王憂瞥了眼高懸在頭頂的烈日,擦去額上被曬出的豆大汗珠:
「師父,我們這是到哪兒了?還有多久才能到啊。」
然而,身旁的曹華佗依舊一動不動地看著眼前,毫無反應,似是沒有聽見般。
王憂無奈,只得又大聲地重複了次,順帶著還扯了扯對方的袍袖。
頓時。
曹華佗如同大夢方醒般,猛眨了幾下眼睛,茫然地看著王憂,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時候能到?」
「嗯……」曹華佗看了眼頭頂太陽,再才說道:「太陽下山前應該能到。」
末了,他又問道:「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嗎?」
「那都是早上的事情了,哪還稱得上『剛剛』?」王憂無奈地翻了個白眼:「的的確確是真的。」
「師父,您知道什麼是紅蓮業火嗎?」
曹華佗面色瞬間凝重起來,認真講道:「談不上知曉,只能說曾有耳聞。」
「上古傳說中,紅蓮業火乃是至高神之火,其火焰呈鮮血般的赤紅火蓮狀,至陽至烈,至剛至純,其威力足以焚盡世間的一切污穢.……」
說到這裡,他聲音戛然而止,面色忽然一震,嘴唇發顫地望著王憂:「你問這個幹嘛,該不會.……你所得之傳承乃是那火蓮業火!?」
「呃……」
王憂直視著對方,緩緩點頭道:「正是!」
話音剛落。
腳下的紅雲忽然猛地一震,緊接著,一股失重感頓時襲上王憂的腦海.……
天地旋轉間,久違的高空罡風如同利刃般在他周身上下呼嘯而過。
此時的王憂,只見得地上先前螞蟻般大小的景物越來越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