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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田白的生意經

  田白準備等到齊國這邊的證據穩定之後,就開始在齊國推行莒地的那一套。

  到時候糧食必然是不足的,所以,田白準備與諸國加大了貿易量。

  到時候,齊地這邊出產的所有物資,都可以與諸侯們換了糧食。

  這樣一來,整個齊地的百姓,就可以騰出手來了。

  華夏太大了。

  任何一個大一統之後的華夏,都是有著很大的慣性是要走到了自給自足的模式里的。

  所以,田白需要做的,就是先要讓百姓們知道對外「貿易」的豐厚利潤。

  並且,他會讓這個東西,銘記在每一個百姓的心中。

  只有自下而上的推動,才是能夠長治久安的。

  田白剛剛走了個神,侍衛們已經抬著傢具走了進來。

  當先的是兩個侍衛,抬著一個圈椅走了進來。

  田白指了指一邊的側席:「放在那裡吧!」

  侍衛們擺好了椅子,田白扶著姒小宛,笑道:「良人,你來試一試這個。」

  這圈椅,可不是一般的圈椅。

  雖然它質材使用的乃是胡桃木製造,更加的名貴,但是,這椅子最大的不同就是底座和靠背上,鑲嵌了兩塊鬆軟的「海綿」。

  這是用細密的絲綢,內里裹了辛苦搜集的楊絮,外面套了一層絲麻布墊的海綿。

  華夏不產棉花,雖然蘆葦花更容易搜集一些,但是,蘆葦花有人會過敏,更何況,田白做出來的,不是給孕婦使用,就是給老人使用。

  若是他們過敏了,田白可要深深的自責呢!

  「啊!」

  姒小宛驚訝的捂住了嘴巴。

  前幾天,吃飯的時候,她需要侍女的攙扶,才能艱難的跪坐、站起。

  她記得當時小白就說了,要幫她解決難題。

  卻是沒有想到,這麼快就給做好了。

  「良人,我,我……」

  姒小宛很是感動,她的眼眶都紅了。

  雖然自小跪坐習慣了,但是,這麼憋屈的姿勢,卻是無人不知的。

  只不過慣性使然,是以沒有人想要來改變它。

  君不見,自從初唐胡床傳入了華夏之後,到了中唐時期,這圈椅就被發明出來了么!

  雖然華夏人認為箕坐很是失禮,但是,私下沒人的時候,誰不是這樣坐著的啊!

  至於跪坐……

  有人在的時候,也就罷了,若是沒有人,你跪一天試試!

  「來,試試,看可和你心意?」

  田白扶著姒小宛,朝著圈椅邊走去。

  「良人,這,這多難為情?」

  她小聲道:「木正還在呢,傳了出去,咱田氏的臉面,都要丟盡了。」

  姒小宛雖然很想坐。

  她肚子日益挺大了,跪坐下去,實在是不好起來。

  「無妨,我已經讓班興建作坊了,不要一個月,咱們營丘,家家都會以這圈椅為榮的!」

  田白是考古出身,他可是知道椅子這玩意傳入了華夏之後,流行的速度有多麼快捷。

  不過是百十年時間,胡床就遍布華夏人家,甚至變種更是上百,就連圈椅這個帶靠背,帶扶手的東西,都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仕女圖上了。

  姒小宛低聲道:「良人,妾若是坐下,腳踝不是漏出來了?委實不美,還是搬到了房內吧!」

  「哈哈哈!」田白大笑起來。

  他揮手對著侍衛道:「將第二件抬來!」

  「喏!」

  侍衛們低頭應了,趨身退下。

  不多時,四個侍衛抬著一方案幾過來了。

  這是一個加高了的案幾,只是與尋常案幾不一樣的是,做的雕花鏤空精緻無比的案幾,前方的桌腿之間,竟然出現了一塊木板,擋住了兩腿之間。

  甚至,就連側面,也一樣是擋了木板,只有正對著座位的那一面,才是空蕩的。

  沒錯,這就是田白繪製出來的辦工桌。

  單單是有了椅子還不行,這時代的案幾太矮,畢竟是提供給跪坐之人使用的。

  若是做的太高,那人不是夠不到了么!

  侍衛們將桌子放下,替換掉了矮几。

  姒小宛的眼睛亮了。

  她依戀的看著田白,滿眼都是幸福在流淌。

  這天下間,還有一個男人,能像田白這樣,對她如此好的嗎?

  田白扶著姒小宛在椅子上坐下,然後給她的椅子朝前推了推。

  姒小宛回以甜美的笑容。

  田白回到堂內,對著侍衛們道:「將桌椅都搬進來吧!」

  田氏的大殿,需要的桌椅,足足要三十餘把,都是使用了胡桃木製造,就算是一個上士家庭,也是負擔不起的。

  但是,這對於田白來說,根本就不成問題。

  不消一刻鐘,整個廳堂已經大變樣。

  田白的那個主椅更是雕龍畫鳳,一看就很是威嚴。

  坐在久違的椅子上,田白輕笑:「班,還是這個椅子舒服啊!」

  魯班欠身彎腰:「主上,只是怕有人會說了主上有違禮制!」

  田白哈哈大笑:「周禮?那不是想要拿起來了,就是一件武器,不用的時候,連麻布都不如的嗎?」

  「放眼天下,還有那個人會遵守周禮喲!便是周王,可還遵守周禮?」

  魯班苦笑:「但是,那儒家的老夫子,卻是重視周禮啊,他門生遍天下,主上還是需要小心為妙?」

  「孔夫子?」

  田白冷笑:「他可曾遵守周禮了?自身便是屢屢違犯了周禮,不過仗著伶牙俐齒罷。」

  周禮講究刑不上大夫,他前腳大叫著要遵守周禮,轉身就以對等的臣子之身,給人家殺了。

  周禮講究為尊者諱,不管是本國君主,還是外國君主,哪怕是敵對國君主在對戰的戰場上,都不能對視的。

  這位宣揚要遵守周禮之人呢?

  轉身就因為衛侯不使用他,大罵這時代最賢君王衛靈公「謂衛靈公無道」!

  這就是遵守周禮?

  怕是將周禮當做了擦屁股紙吧!

  使用的時候,滿嘴仁義道德,使用完了之後,看一眼也嫌噁心。

  周禮要人生性秉直,不能為尊者諱,要如實記載歷史。

  人轉身大肆修改、,還要弟子們照著他修改的教授下去,裡面一個字也不能動。

  這人就像是特沒譜先生,我能用周禮指揮你,你卻不能用周禮反駁我,因為我就代表周禮!

  可笑不?

  人有兩面,功者自褒,過者自貶。

  不可否認,此人不管出於什麼心思,終歸是擴大了文化知識的受眾。

  姑且不論能夠出得起束脩的,都是什麼人,有教無類的做法,還是值得肯定的。

  但是,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就大可不必了。

  世間百業,本是等同而重,從來不曾有了高低貴賤之分。

  魯班見到說不動田白,只得苦笑一聲。

  他也知道,以田白現在的地位,他喜愛的東西,轉眼就會成為營丘城內的風靡。

  好在,作坊里已經招募了上百工匠,正在緊張鑼鼓的製作這些傢具。

  只需要月余時間,營丘城內的卿士之家,便家家都有這東西了。

  田白看著侍衛,輕笑道:「將班製作的那個新床,送到我的院子里。」

  自從來到這個時代之後,田白無不在夢寐能夠再睡一次席夢思。

  有了魯班的幫助,再加上現在他已經輾轉從楚地南陽那邊,尋來了鐵匠師。

  雖然這個時代的鐵匠,只會從鐵礦石裡面燒出了鐵水,然後打造生鐵器具,但是,這東西只要有了思路,製作起來很是簡單的。

  無非是不停地摺疊淬鍊,然後淬火,便會生成了鋼的。

  唯一的關鍵,就是跌打的時候,需要灑了煤炭粉。

  這些傢具裡面,最讓魯班感到心思巧妙的就是床墊了。

  他沒有想到,這種用大大小小的圓圈套起來的東西,睡在上面,竟然那麼舒服!

  就像是睡在了剛剛鋪就的稻草堆上一樣。

  貌似,主上說那種圓圈叫做彈簧?

  這東西似乎能夠有了別的用途……

  魯班走神了,他思索起來。

  皮筋的作用是延伸回縮,這種東西的作用是壓縮回彈,那麼若是……

  田白呼喚魯班兩聲,見到他渾然沒有反應。

  身邊的侍衛正要上前推醒魯班,卻被田白制止了。

  他帶著姒小宛走出了廳堂。

  「待會你告訴木正,各種傢具的製造,分別成立作坊,至於產量,越多越好,天下諸侯那麼有錢,我要幫他們花花啊!」

  「若是他們被錢壓死了,那多不好!」

  田白嘴角勾起。

  鮑安跟自己說過,東瀛那一塊有著很多的猴子王,那些猴子王的地盤內,卻是有著很多金沙銀塊。

  他們對於明甲執銳的田鮑探險隊,驚若天神。

  若是將這席夢思運到東瀛,告訴他們,這是天神對他們的賜福……

  不說別的,等重的金子,他們還是能夠拿得出來的吧!

  畢竟,那些猴子要這個玩意又沒用,連衣服都不會製造的他們,以物易物都是高抬他們了呢!

  自己又不多要,這麼富有科技的東西,這麼跨時代的利器,沒要了他們等大的金子,都是給了優惠價了呢!

  田白越來越佩服自己。

  對,就這麼干!

  ……

  田白本以為自己會陪著姒小宛生產了,哪知道,戰爭來的這麼快。

  就在魯人知道了消息之後,立刻派遣使者,出使周邊國家,甚至就連晉國一樣是派遣了行人。

  陽生還沒有嗅到危險,高無丕和國書已經發現了不對勁。

  若是晉國干涉了……

  沒看到自從他們慫恿陽生,交還魯國八城之後,田氏、鮑氏的軍隊,就已經撤到了莒地、即墨那邊啊!

  這可是在退避鋒芒啊!

  以田氏的精明,他們都這麼做了,那麼這說明晉國必然會發兵齊國的。

  一念及此,國書和高無丕趕緊說服陽生,要他跟魯國和好,還知會吳國——這件事是我們激動了,我們已經與魯國和好,就麻煩吳王白忙活一場了……

  但是,吳王夫差是誰?

  這人可是無時無刻不在夢想著成為天下霸主之人啊!

  他當即回絕了陽生。

  吳國甚至連使者都不派遣,直接割掉了齊國行人——高氏子弟高塍的鼻子。

  「小子,你告訴陽生,我吳國不是他招手即來,揮手即去的,吳國的兵丁已經齊聚姑蘇,若是陽生不攻打魯國,那麼我們的兵丁不能閑著,那就攻打你們齊國好了!」

  當高塍捂著翻天鼻出現在齊國朝堂上的時候,高無丕、國書、監襤等人猛然發現他們已經沒有了可以商量的人。

  田乞依舊病重,已經數月不曾上朝了。

  田書卻是帶著剩餘的田氏族人,去了莒地,說是莒地屬城修建好了,他們要去給田白慶賀。

  至於鮑氏……

  鮑牧那個老東西,自從魯國之戰之後,就沒有回來,直接就去了即墨。

  此時,鮑氏、田氏家中,只剩下了老弱病殘,甚至就連屬地的兵丁,都給徵召起來,一併帶走的。

  空留下,田氏作坊鼓搗出的那種很是舒服的傢具。

  他們恍然之間,這才發現家裡的金錢,竟然都少了一大截。

  朝堂上吵吵鬧鬧的,卻是沒有商量出了一個所以然來。

  等到回到了家中之後,眾人再次聚在一起,再一次吵吵鬧鬧的。

  也不知道是那一個小子嘀咕了一聲:「吳國之所以執意要攻打我國,那不是氣惱君上朝令夕改,捉弄他們啊!」

  「既然如此,那麼若是我們以陽生賠罪,那不什麼都好了!」

  眾人臉色大變,正要尋找是誰說的這句話,哪知道轉即,所有人的臉上,都是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解脫。

  當晚,高無丕等家主再一次求見陽生。

  陽生大喜,還以為眾人找到了解決的辦法。

  實際上白天的時候,群臣退去之後,陽生也有些後悔的。

  他覺得自己不該聽了監止的蠱惑。

  田氏雖然專權,甚至薅奪了很多國氏、高氏的封地,使得兩家都已經佔據了近乎半個齊國。

  但是,不得不說,田乞做了齊國相國,他卻是很輕鬆的。

  不管是治國、朝政,還是軍旅、懲罰卿士,人家都給他做的妥妥帖帖的。

  他只需要獎勵臣子就好了。

  這麼一來,惡人田氏做了,好人是他來當,他的名聲,可是超過了父親呢!

  這就是罪在臣下,恩出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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