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朝思暮成雪
一路上，他們皆用輕功趕路，半個多時辰就來到了原來的市集內。
楊過給李莫愁買的衣飾早就被她吩咐運送回赤霞山莊了，楊過來到原先的客棧，贖回了存放在這的舊衣便離開了，這是他娘留下的，可不能弄丟了。
在街邊，楊過找了家生意不錯的包子鋪，在這裡和李莫愁好好的改善了下伙食。
「還是師父做的好吃些！」李莫愁夾起一個咬了口的包子，略微嫌棄的開口。
「安啦，等回了你的赤霞山莊我天天做給你吃！」楊過哪能不知她打的什麼主意，便對她保證道。
「嘻嘻！徒兒謝過師父！」李莫愁頓時心情變得好了起來，連手上的包子都香了些。
楊過也是頗為無奈的看著她，然後吃起了手中的包子，味道倒也還可以。
一番補給后兩人便向著江浙嘉興的方向趕去了。
兩人並不著急趕路，一路上也是遊山玩水，頗為愜意。
……
一月之後，楊過和李莫愁來到了嘉興鐵槍廟外。
楊過走到墓碑之前，從身上取下在集市買來的黃紙，雙膝跪在地上朝著墓碑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
李莫愁出神的看著石碑：慈母穆念慈之墓，這便是師父的母親嗎？好美的名字，當年定是位絕代美人，不然也無法生出楊過這般俊俏的男兒了吧。
楊過兩指在黃紙上一撮，便燃燒了起來：「娘，過兒來看你了，時隔一年之久，過兒在這個江湖上也已經有了自保之力。
過兒沒有聽您的話去找郭伯伯，因為過兒不想過得寄人籬下。您也不要擔心了，生時過兒沒用，無法好好照顧您，只能在您去世后給您燒些黃紙，希望您在下面能過得好一些。」楊過滿臉悲痛，強忍住眼眶中淚水不讓它落下，雖無七尺男兒身，但有七尺男兒魂，自然不能隨便在女人面前流淚。
對著穆念慈的墓碑說了些話后，楊過起身把身後的包袱打開，取出了那件破衣服，在一旁挖了個洞，埋了進去。
李莫愁在一旁看的一愣一愣的：「師父，你這是在給自己立衣冠冢？」
「放屁，我又沒立碑，我只是想把這衣服放在我娘的墓碑旁陪伴她，也算是為我盡孝吧！畢竟以後的路很長，我不一定有時間能經常回來看望了！」
楊過先是大怒，說著說著又傷感了，這雖然不是他的親母，但是他已經和楊過的靈魂融合一起了，這份親情他是怎麼也放不下的，小時候的點點滴滴他都能從自己的記憶中回想到。
「哦！師父贖罪！」李莫愁調皮的吐了吐小舌，對著他躬身扶手道。
楊過也是發現了，隨著越來越熟，李莫愁變得越發像個小女子，不似以前那般冰冷狠辣，這也算是個好兆頭了。
楊過又對著墓碑磕了三個響頭后對著鐵槍廟的方向看了去，沉默了三秒，便向著遠方走去：
「該走了，莫愁！」
「是，師父！」
楊過終究沒有進去祭拜楊康，若是事到最後，楊康能悔悟，楊過也能尊他一聲，只是可惜他卻放不下榮華富貴，賣國求榮，甚至楊鐵心都可以說是死於他之手，楊過無法替死去的人原諒他，哪怕這人是他爹。
……
楊過沒有施展輕功，就這麼在林間走著，只聽他突然開口：「莫愁，想去看看嗎？」
「什麼？」李莫愁被他這麼一問，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他說的是看什麼。
「呵呵，你的事為師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你兩並不適合在一起，何苦為難自己呢？」楊過慢悠悠的說道。
這下李莫愁知道楊過指的是什麼了，心中被這段時間所遺忘的記憶又浮現在了她的腦海中。
一時間，她渾身的氣勢暴漲，一襲青絲迎風飛揚，整個人彷彿回到了原來女魔頭的樣子。
見她如此，楊過連忙握住她的柔夷，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難道自己太心急了？
好在沒過多久，李莫愁的氣勢便慢慢降了下來，眼神也變得有神了些：「師父…我…」
「莫做那痴兒，既已錯付，何必一錯再錯呢！」楊過對著她開解道，好似想到了什麼，楊過眼神一亮，又開口說著：「為師給你講一個典故吧！
從前，有一個進京趕考的書生與一家大戶小姐一見傾心，兩人私定終身，可是，最後在書生中了狀元回來娶她時，卻發現那個女子已和他人成婚，書生傷心欲絕，一病不起，就在他要駕鶴西去時，一個僧人來到了他的家中，手裡取來一面銅鏡給他看。
只見銅鏡裡面出現了名一絲不掛的遇害女子躺在河岸邊。這時，有一人從她身邊走過，看了她一眼后搖搖頭便離開了。這時，又有一人從她身邊走過，他於心不忍，便脫去身上的衣衫蓋住了女子的軀體，也走了。這時書生驚奇的發展，這個人竟然和他長得一模一樣，僧人示意他繼續往下看去。第三個人出現了，他並沒有離去，而是在岸邊挖了一個坑，將這女子給掩埋了。
僧人這才對著書生說道：那女子就是這小姐的前世，今生與你相愛只為還你一份情，能跟她相守一生的是最後那位為她掩埋軀體的人。」說到這，楊過目不轉睛的看著李莫愁。
她也從剛開始聽到女子不守承諾和他人成婚的時候，心中憤怒不已，畢竟這與她的經歷，何曾相似。再到後面僧人說的話后，又變得沉默了。
楊過也不急，就這麼陪著她，這心結長達六七年，不是那容易能想開的。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李莫愁還保持著那身站姿，不曾移動半分。
突然，楊過看到李莫愁的一頭青絲竟由黑變白，心中大驚，手中的九陽真氣向著她體內輸去。
李莫愁嬌軀一顫，空洞的眼神恢復了一絲清明，感覺到手心傳來的溫度，她微微轉頭看了一眼楊過，迎著他的目光，她看到了濃濃的擔憂，還有那麼一絲不該屬於他這個年齡所存在的愛意。
眼中的兩滴傷心淚落下，李莫愁嘴角上揚，顯得凄苦無比。
只見那已經白了一半的白髮又變了回去，當真是詭異至極，見此，楊過微微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