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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血濃於水

  「你跪下!」

  回齊王府之前長樂郡主雖然得到了下人的提醒,可見到臉色如此鐵青的父王她還是有點吃驚。她老老實實地跪下,又看了一眼早就跪著的林祺。

  林祺微微撇嘴,意思是只能受著了。

  「你們兩個,可真有出息啊。一個在鬧市裡縱馬傷人,一個在宮宴上酩酊大醉。打量著我體弱,不敢揍你們是吧。」

  雖然從來沒被父王責罵過,可郡主知道這時候乖乖閉嘴才是上策。

  「齊王府的臉都被你們丟盡了!你們還有一點點郡主王子的體統嗎,啊?」齊王罵完,又嘆了一口氣,「你們也的確大了,打板子就算了,抄五十遍太上感應篇,明天日落前給我送來。」

  「是。」姐弟兩個齊聲應是。

  「若還有下次,我絕對不會輕饒了你們,記住了嗎。」

  「記住了。」

  齊王連話都懶得說,揮揮手讓她們姐弟滾蛋。

  他知道今年玄冥宴上的事情時,范修媛已經沒了。宮裡的那些彎彎繞,他最清楚不過了。這個賤人,竟然想害他的女兒,還好長樂聰慧保住了自己,那賤人也沒落個好下場。至於范修媛的死,長樂到底插沒插手他其實無所謂。有時候,人生就是這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可林祺做的事,明顯就是替長樂報仇,雖然這皮孩子怎麼也不肯承認。他就怕自己百年之後,出家的女兒沒有個親人可以依靠。做弟弟的這麼護著姐姐,他也就放心了。

  但是,該罵的也要罵,不然真以為自己無所不能了,得意忘形容易陰溝裡翻船。

  「唉,兒女就是債啊……」

  出了書房,林祺笑嘻嘻地問長樂郡主,是去他那兒還是去姐姐那兒說話。

  「去蘭藻院吧。」

  「是。」

  十四歲的男孩子,身高像竹子一樣躥個不停。昨天還是個小蘿蔔頭,今天就可以平視自己了。

  「嘿嘿,雨**姐還記得我喜歡喝銀花茶呢。」

  雨江笑了笑,等他喝完了第一口,長樂郡主便問道。

  「你是怎麼知道的,小郭告訴你的?」

  林祺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嚯,除了假話,我什麼都沒套出來,姐姐的人就是不一般,都是我自己猜出來的。」

  「噢。」

  「對付女兒家,不外乎就這幾種下作法子嘛。那姓范的故意挑玄冥宴,一是為了讓姐姐在前朝後宮同時丟臉,二是為了傷你的心,畢竟,玄冥宴對來說姐姐有特別的記憶在裡頭。」

  「所以,你就帶著小郭去騎馬了?」

  林祺壞笑著點頭。

  那天,他帶著小郭和幾個玩得好的朋友在鬧市騎馬,好巧不巧的驚了范清的馬,讓他從馬上跌了下來。他那便宜的馬又狂性大發,狠狠地踩踏了他的下半身。

  勇於承擔的林祺親自把人送回家裡,又拿了自己的名帖去請太醫來給他看病。太醫說范清的右腿廢了,又委婉地說他也許不能再生育了。

  其實就是不能再行房了。

  少年聽到這兒,嚇得六神無主,當即大哭了起來。哭夠了,他又拍著胸脯保證說范清的湯藥費和下半生他全負責了。若范清沒有兒子,他成親之後的第一個兒子就送給他。

  林祺雖是庶子,卻是齊王的獨子,板上釘釘的下一任齊王。他哪敢把這些孩子氣的話當真?要怪就怪他自己騎術不精,馬又不好,還碰上了貪玩的小王子。

  范清強忍著腿痛安撫了林祺,又好好的把人送了出去。

  林祺沒有食言,送來了很多銀子和藥材。人家態度都這麼好了,他也只能自認倒霉了。

  「太危險了,你要是也墜馬可怎麼辦?」

  「哼,姐姐小看人了不是。」林祺不滿地抗議,臉色忽又變得狠厲:「這個色膽包天的傢伙,居然想毀了姐姐。他不是喜歡女人么,我偏要讓他再也碰不了,被色/欲活活煎熬著。生不如死,才是他的歸宿!」

  長樂郡主想,這就是血濃於水么?可她忽然又明白了為什麼小嵐苦苦勸她不要對付范修媛,真的在意一個人,你就不忍見他被複仇弄得面目全非。

  「小弟,下不為例。」

  林祺眨巴眨巴眼睛,道:「只要姐姐沒事就好。」

  哎,她們真的是姐弟。

  「姐姐,下次我們打馬球你也來吧。他們都說你打得比我好,我不信。」

  長樂郡主笑了,拒絕道:「我不和小孩子一起玩。」

  「別嘛,要不然我替你抄書,你就答應我吧。」

  長樂郡主笑著搖頭,就是不肯答應他。

  「姐姐,你有空也教教二妹妹,省得她什麼都不會。」

  「我覺得你的手段頭腦比我高明多了,有你教,她肯定吃不了虧。」

  「哈哈,那是,也不看我是誰的弟弟。」

  在絕望中煎熬的范清慢慢明白了過來,這一切都是林祺設計好的。他以為他年幼善良,他以為他們不是一母同胞的姐弟就沒什麼感情,可他忘了,一筆寫不出兩個林字。

  因為無法排遣慾望而逐漸變態的范清,開始用暴力折磨他的嬌妾美姬們。某天,忍耐到極限的喬氏女用尖頭簪子刺穿了他的喉嚨,仰天大笑著說,姐妹們,你們解脫了!然後又結束了自己的性命。

  林祺特意來崇玄觀解釋說,這喬氏女不是他安排的。

  郡主相信弟弟,郡主也相信喬氏女最後的勇氣。

  她拜託林祺去辦一件事。

  范清的嬌妾美姬們照例被發賣了,可她們遇上了貴人。有家人的,可以拿著銀子回家;沒有去處的,可以去田莊上過日子。田莊的管事是一個清秀和氣的女子,識文斷字,舉止有度,聽說是從宮裡出來的。

  珠搖不再孤單了,她多了一個夥伴。

  那墓碑上什麼字都沒刻,只刻了一根簪子。

  孤注一擲,鋒芒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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