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Call Me by Your Name（三）
走出最後一個最近的神社，今出川嘆了一聲，小聲問身邊的橋本：「你是不是不夠虔誠？」
橋本有些不滿，「作為一名醫生，你怎麼這麼迷信，對得起你所受到的精英教育嗎？」
今出川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語氣低沉：「反正我可以請長假，一直不去醫院也沒事。但是作為偶像的你，不能缺席工作的吧。」
橋本拍了拍今出川的肩，「這麼說我可以有一個長假了——」
感受到今出川越來越冷的氣壓，橋本笑了笑，不再逗她：「事已至此，鬱悶也沒用了。不過幸好最近都沒有演唱會之類的，你需要幫我做的就是上一上番組，常規練習，和雜誌拍攝之類的事情——今出川醫生，既然無法反抗的話，也就只能接受了。」
橋本的適應力倒是真的很強。
不過今出川現在關注的不是她的適應力，而是本屬於自己的臉上的深深的酒窩。
原來我笑起來，是這個樣子。
過去二十多年人生里習慣冷著臉的今出川此刻心情有些微妙。
看著她的愣神，橋本笑得更厲害了，「你是不是在想自己笑起來還挺好看的？」
橋本奈奈未總是出奇地敏銳。
今出川沒有說話，扭過頭去加快了腳步。
橋本拉住她的后領，「我說，小醫生，你頂著我的臉，還是稍微不要這麼冷淡吧，明天你還要面對我的隊友，這樣子很容易被她們發現的。」
今出川瞪了她一眼，保持沉默。
橋本倒是沒被她嚇著，這一下午的時間，她已經發現了今出川就是個紙老虎，雖然看上去冷淡得很，但為人非常溫柔——而且，最重要的是，橋本本來以為今出川應該和自己是同齡人，畢竟現在她都在醫院工作了，沒想到今出川和花花才是同齡人，真是令人感到意外。
照今出川的說法是——「聰明的人早點畢業不是很正常嗎？」
橋本覺得作為學霸的自己也有些被她攻擊到。
不過，既然是妹妹的話，那就更沒什麼好怕的了。
橋本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不，其實是摸自己的頭，這感覺真是怪怪的。
於是橋本又迅速地放下了自己的手，陷入了尷尬。
今出川瞥了她一眼，悄悄笑了一下，又板著臉小聲地問她：「所以現在，我是回你家嗎？但是我還是想回我家，我比較認床。」
橋本想了想，覺得兩人不能這樣早早分開，對於明天在乃木坂的工作，感覺還需要和今出川交代一下，之後如果身體還是換不回來的話，那還會有很多需要在一起商量的事情。
所以她搖了搖頭，提議道：「我們暫時一起住吧。」
今出川稍稍皺了下眉，她不喜歡和別人一起住。
但是默默看了一眼身邊盯著自己臉的橋本，她放棄了堅持，悶悶地說：「好吧。」
在經歷了讓過去接受的唯物主義教育崩塌的事情之後，小渡醫生又被迫打破了自己安全距離的原則——總覺得，接下來，會一步步陷入某種奇怪的境地。 ——
難以言說的一夜之後，橋本在今出川的冷氣下難得地早起了。
「沒有必要起這麼早的——我這麼多年的經驗，絕對不會遲到的。」
她還是有些怨念十足。
「你說了你要帶我過去的。」
今出川已經整理好了一切，規規矩矩地坐在書桌旁邊的椅子上。
「我知道了。」
橋本長嘆一聲——今出川竟然是路痴，不想一個人去，你是小孩子嗎？
最終，橋本把今出川送到了大樓樓下，她伸手整理了一下今出川的衣領，「我相信你——小渡。」
今出川白了她一眼，扭頭就走進了大樓，在心裡默默想著橋本的指示，尋找著乃木坂的休息室。
她和橋本都沒看到的是，不遠處生田繪梨花瞪大了眼睛看著她們的互動，一臉的不可思議。
今出川走進休息室的時候，發現大家都以詫異的眼神看著自己。
回想著橋本的囑咐，她緩緩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向大家點點頭，然後走到角落慢吞吞地坐下。
她剛坐下沒多久，一個女孩就跑過來扒住她，「娜娜敏，剛剛在樓下給你整理衣領的人是誰？」
她的音量很大，在現在這個人有些少有些安靜的休息室顯得分外明顯。
又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神！
今出川瞪了她一眼——她今天想做的就是降低存在感，全被眼前這人破壞了。
「花、花花，你、你，你安靜些。」
昨天晚上惡補一晚上，她已經能夠認清乃木坂的這些成員，本來覺得應該會很順利的事情，但是真正到了學著橋本的樣子和她們溝通的時候，她丟人地結巴了。
生田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娜娜敏，你今天怎麼了，怎麼舌頭都捋不直了。」
「可以隨意打花花一頓，這樣她就不會糾纏你了。」
在心裡回想了一下橋本昨晚對自己的囑咐，今出川緩緩伸出手，停在了生田的頭頂。
抿了抿嘴，她輕輕地敲了下去。
但是毫無作用。
感受到這比往常輕多了的力道，生田更疑惑了，「你今天好奇怪，不過，先告訴我剛剛那個人是誰——是今出川渡嗎？」
實踐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樣，今出川覺得很沮喪，但是聽到生田的話，她愣了愣，「你，你怎麼知道我，不，你怎麼知道她的名字？」
生田的耳垂竟然變紅了，她湊近今出川，有些扭捏地說：「小學的時候，和她做過一周的同桌——本來想和她成為朋友的，結果她竟然轉學了，聽說出國讀書了，沒想到現在還能遇見，和小時候一樣可愛呢，娜娜敏，一定要給我她的聯繫方式啊！」
今出川看了她一眼——毫無印象。
原來我們是同桌哦，她在心裡默默地想，但隨之而來的是很多的疑問。
「為什麼想和她做朋友，而且，這麼多年了，還記得她。」
今出川認真地看著生田，看著她的耳垂變得更紅。
「這個嘛——因為以前我話很多——」
「你現在話也挺多。」
「不要打斷我嘛！以前我話很多，第一天就在她面前廢話了好久好久，沒想到她看上去很冷淡，但卻很認真很耐心地一直在聽我說欸，那時候就想和她成為好朋友來著。
還有，娜娜敏，你知道嗎！我們班那個時候有個男同學，不知道什麼原因，一開始就被孤立了，有一次我放學之後回教室拿我忘掉的東西的時候，發現小渡在默默幫他擦乾淨課桌欸，她還放了一顆糖在那個同學的桌上。
而且，她看到我的時候，還給了我一顆，草莓味的哦，嘿嘿。」
生田開始傻笑起來。
今出川移開看著她的笑容的視線，心裡有些彆扭。
你好自來熟哦，我什麼時候同意你叫我小渡了。
她在心裡這樣想著，但本來生硬的笑容卻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生動了些。
「娜娜敏，你還沒和我說呢，小渡為什麼和你那麼親密啊，我要聯繫方式！」
生田晃了晃她的手。
今出川慢吞吞地開口：「我，不，她是我的醫生，所以就認識了。聯繫方式——」
她看了生田一眼，「不告訴你。」
生田不滿地使勁兒拍了拍她的肩，「娜娜敏！你就不想看到我和多年前的好友久別重逢嗎？！」
今出川揚了揚頭，「不要打擾我。」
她壓低聲音威脅生田。
生田哀怨地看了她一眼，緩緩退下，縮進另一邊白石的懷裡開始念叨。
一看就是在抱怨她。
今出川終於忍不住笑意——這位生田繪梨花，挺有意思的。
幸好這段時間是乃木坂新單的排練期，所以其他工作並不算很多。
和大家一起排練，應該是今出川扮演橋本期間能遇到的難度最小的挑戰。
不過下午是她們番組的錄製，今出川遵循橋本的囑咐很安靜地當了個背景板，而設樂偶爾拋過來的梗，她竟然也能接上個十之八九。
果然，聰明的人什麼事都能做好。
今出川在心裡表揚了一下自己。
一天的工作結束，大巴車把她放在了橋本家的附近。
而橋本，也正在這裡等她。
「今天沒發生什麼事吧？」
橋本的心底顯然還是擔心的，並不像她自己表面上表現得那樣沒心沒肺。
「沒什麼事——但是我覺得你還是裝兩天病，請幾天假吧，我會給你開病條的，今天雖然沒事，但是顯然實際操作起來並不像我們想象得那麼簡單。」
今出川如實地對她說。
橋本無奈地摸了摸頭，「也是——我們想得太簡單了。」
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換回來啊！橋本在心裡悲嘆。
「不說這個了，我的隊友挺不錯的吧——小渡醫生，以後可以加推乃木坂嗎，不要只看櫸坂啦。」
橋本不想把不好的情緒帶給小孩子，開始轉移話題。
今出川想了想，點點頭，「還不錯。」
「嗯？」，橋本本來以為今出川會繼續傲嬌的性格，沒想到現在這麼好說話，「那你最喜歡乃木坂里的誰呢？」
今出川抿了抿嘴，「我，我，喜，喜歡那個，那個，叫，生田繪梨花的人。」
她又結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