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關於升學與生田繪梨花
——想見你，只想見你；想和你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今出川打開家門的時候，發現是難得的爸媽都在家的日子，感到有些神奇。
畢竟今出川爸爸和今出川媽媽都是各自工作十分繁忙的人，所以今出川大多數時候都是一個人待在家裡。
「我回來了。」
和爸爸媽媽打過招呼之後，今出川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間，開始寫作業。
今天不用去道館練習，多出來的時間就得放在學習上，畢竟即將升學，學業壓力還是有一些的。
而且今出川也有自己的驕傲和強烈的勝負欲，如果沒有拿到第一的話，會很難過。
作業寫得差不多的時候，今出川看了看窗外，天色漸晚。
也不知道生田寫完作業沒有。
「小渡，吃飯了。」
「好」
今出川家的餐桌向來很沉默，畢竟三個人都不算話多的人，也少有分享生活的習慣。
「春假快到了吧，你是準備去京都還是伊勢呢？」
今出川爸爸率先用完晚餐，放下餐具，用手帕擦了嘴之後開口問道。
今出川媽媽也稍稍看向今出川渡。
感受到爸爸媽媽的眼神，今出川本想頂著壓力繼續吃飯，但還是有些慫地放下了碗。
「在討論這個問題前，我覺得我要先向你們確認我得去哪個中學。」
雖然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但是說實話，今出川對那個答案還是有些心懷抵觸的。
兩個大人對視了一眼，最終由今出川媽媽開口，她就像全天下所有的母親一樣有著溫柔的聲音，但是顯然，她心裡早有決斷。
「當然是學習院？——我們以為你心裡清楚。」
今出川抿了抿嘴，心裡還是有些難受。
和生田一起上了這麼多年學，乍一下即將分別，還挺難受。
今出川或許是個生性冷漠的人，也或許是因為今出川家的人本來就不擅長表達感情。所以今出川渡到目前為止的短短的人生，就像這有些生硬的男性化的名字一樣，也是生硬的。
從小就學習劍道和弓道，受傷和懲罰多得數都數不清，淚水流得過多之後，或許淚腺會堵塞，然後便多是汗水了。
今出川知道父母是愛她的，但很多時候，愛或許是令人割捨不下而又望而卻步的東西吧，是伸出又不敢觸及的手，是話到嘴邊，又靜默無聲。
「我會準備好入學學習院的。」
今出川渡說完便繼續吃飯，心裡有些悶悶的。
今出川媽媽倒是很敏銳地察覺到了她有些低沉的情緒，「小渡是因為和那個——叫做生田繪梨花的孩子玩的很好，所以有些捨不得嗎？」
今出川爸爸也難得插了一句嘴，「捨不得朋友的話，其實可以多邀請她來家裡玩？渡好像從來沒有邀請過別人來玩。」
今出川媽媽接著說道：「朋友是很重要，但是學業也很重要，而且並不是在不同的學校，便意味著你們的關係會疏遠——」
今出川的沮喪稍微消減了些，「我知道了，媽媽。」
「不過，你爸爸說的也很有道理哦，渡這麼喜歡生田那孩子，那她知道嗎？很多時候感情也是需要維持的——渡或許應該適當表現一下哦。」
今出川點了點頭，心裡腹誹，說起來倒是容易，可是爸爸媽媽，你們不也不會表達感情嗎？ ——
側躺在床上，通過手指的縫隙看著從窗外透進來的月光。
或許是因為天色，或許是因為爸媽的調侃。
今出川突然覺得，現在真的好想見生田啊。
想見你，想立刻見，馬上見。
「她知道你那麼喜歡她嗎？」
晚飯的時候媽媽的調侃還在今出川的腦海里回蕩，讓她有些心煩意亂。
翻來覆去了好一會兒，今出川在心裡下定了決心，轉了個方向趴著躺在床上。
她的下巴抵在枕頭上，雙手迅速地在手機上打著字。
「生田，你在做什麼，好想見你。(●『『●)」
點擊發送郵件，今出川便期待地盯著屏幕，等待著生田繪梨花的回應。
月色已經被翻滾的雲層吞噬了，沒有了皎潔的月光，房間愈發昏暗了。
今出川其實有些怕黑，但是從小就被教育勇敢，所以倒也沒有開燈。
沒有等到生田繪梨花的回應，今出川翻了個身，閉著眼睛發獃。
「臭生田。」
她嘀咕了幾句。
不知道過了多久，今出川的睡意漸漸涌了上來，眼皮開始打架。
手機突然響起熟悉的鈴聲，突然得讓今出川不自覺地顫了顫。
「摩西摩西？」
今出川的聲音帶著些即將入睡的沙啞，也不自覺地有些撒嬌。
「小渡，你快睡了嗎？」
生田放低了聲音，很溫柔地問她。
看到今出川的簡訊，生田震驚的同時，心裡也甜得不行，甜蜜得好像被粉紅色泡泡包圍了一樣。在生田看來，小渡一直是個有些傲嬌的人，很少直接表達喜好，難得一次這麼甜自己，生田看到簡訊的時候激動地從床上蹦了起來，充滿喜悅的吼聲不幸地引來了生田媽媽的一陣教訓。
反應過來之後，生田迅速撥通了小渡的電話，當嘟嘟聲響起時，生田心裡過了喜悅的勁兒，開始忐忑了起來，胡思亂想著——我這麼晚才看到消息，小渡會生氣嗎？對了，都這麼晚了，小渡是不是都睡著了，啊，我為什麼要騷擾她！
在生田忐忑地想要掛掉電話的時候，
電話打通了。 ——
今出川揉了揉眼，反應過來是生田打的電話，那種被打擾睡眠的悶氣又輕飄飄地煙消雲散，「是快睡著了——」，她都能想象對面生田聽了這話后因為愧疚皺成一團的臉，「但是本來就想在夢裡見到一庫醬，所以感謝一庫醬提前實現了我今晚的美夢哦。」
在生田面前，今出川渡好像才真正的是今出川渡，無論是嗔怪，生氣，還是撒嬌、討好與甜言蜜語，都能夠隨心所欲。
今出川不必使用自己讀氣氛的天賦去感知她微妙的情緒，再小心翼翼地照顧她的心情。
因為，生田繪梨花是天下最澄澈的人吧，明朗到了徹底澄澈的程度，就像是今出川的小太陽。
「哼，小渡幹嘛突然說這種話」，生田沒好氣地說道，但是也稍微紅了紅臉，笨蛋，會令人有些害羞的啊，當然，就一點點害羞，畢竟我生田大人早就察覺出來今出川大笨蛋對在下的喜歡了。
「小渡今天心情不好嗎？」生田繪梨花問道。
生田對今出川的情緒也向來感知敏銳，所以今出川也並不奇怪生田為什麼會覺得自己心情不大好。
今出川老老實實地回答她，「也不是心情不好啦，只是，一庫醬你知道的吧，我不能和你一起上初中了哦，我爸爸媽媽準備讓我升去其他學校」，這樣沒有你的未來幾年，似乎有些寂寞呢，她這樣想著，但是沒有說出口。
「這樣嗎」，生田也有些沮喪，「那以後不能和小渡一起上學了呢，那小渡要經常到我家留宿哦，這樣才能彌補我呢。」
「什麼呀」，今出川有些哭笑不得，因為生田的驚人邏輯，今出川的睡意倒是徹底消散了。
她抬頭看向窗外，「一庫醬，月亮又出來了呢，剛剛月亮被雲遮住了，特別昏暗。」
生田沒有立刻接話，而是踩著自己的拖鞋啪嗒啪嗒地跑到窗邊，一拉開窗帘，月光便撞了她個滿懷。
「哇，真的好圓好亮的月亮。」
生田表示了對今出川渡的意見的贊同。
但是即使今出川已經轉移了話題，生田又執著地轉回了之前的話，「所以小渡一定要多在我家留宿哦。」
今出川無奈地笑了笑，還沒等她開口，生田又接著說：「小渡害羞的時候最喜歡轉移話題了，我已經知道了今晚月色很美，那小渡聽到我說的話了嗎？」
不愧是生田大人啊，這種鍥而不捨的執著。
今出川笑著輕嘆了一聲，「知道啦」，她輕輕地說，「會去的」。 ——
好像是小學一年級的時候？今出川渡就和生田繪梨花認識了。
小學一年級時期的小渡實際上算是個冷漠的小孩，而花花則是自始至終的開朗。
「我可以叫你渡醬嗎？」
「渡醬，早上好。」
「渡醬，明天見。」
「渡醬，你要吃草莓牛奶糖嗎？」
雖說今出川渡大部分時候都只是禮貌性地回應她，但是故作的冷漠其實已經悄然間消融了，淺淺的酒窩總是因為生田繪梨花而綻放。
「那個，一庫醬。」
一年級的最後一天，小今出川有些扭捏地拉住了準備回家的小生田的衣角。
「給你。」
她遞給她一個紅色的圓柱形御守，「在京都的時候，那個，順路買的，就，就，祝一庫醬，學業有成？」
生田的臉上綻放出大大下笑容，一把抱住今出川，「謝謝渡醬，生田最喜歡渡醬了。」
今出川有些無所適從的手終於也緩緩抱住了生田的腰，「一庫醬，我會記住這句話的哦。」
她終於在她耳邊輕輕地這樣說著。
而假期結束之後，開學的第一天，小生田一走進教室，看到教室里的今出川，臉上帶著一貫的開朗，「渡醬！假期過得怎麼樣？」
今出川倒是比較平靜，「還好啦。」
耳朵卻悄悄染上緋色。
以後請繼續多多指教哦，我的第一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