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生田繪梨花從不失約
今出川爸爸有些無奈地看著哭得稀里嘩啦的小渡，眉頭緊緊皺起。
今出川是很內斂的小孩，已經很久沒在他們面前這樣哭過了，今出川爸爸覺得自己一頭霧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只能輕輕地蹲下，摸了摸今出川的腦袋。
「小渡，錯過了的話，加速追上就好了。」
今出川媽媽也走了過來，「我們送你去生田家吧。」
今出川一抽一抽地說：「可是我還沒寫好信，還沒做好巧克力——」
今出川媽媽被她這話氣笑了，「道歉是不需要做好萬全準備的，帶上你的心就好，不要再表現出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今出川擦了擦眼淚，點了點頭。
今出川爸爸雖然不知道事情具體怎樣，但是盡責地打開了車門，「難得見小渡這個樣子。」
向來嚴肅的他開了個玩笑，試圖想讓今出川的心情好一些。
今出川悶悶地上了車，「以後才不會這樣了。」
只有生田會讓自己哭。
今出川渡不會再惹生田繪梨花生氣了。
她盯著車外沉沉的夜色，告訴自己。 ——
「爸爸，你不和我一起嗎？」
今出川有些躊躇的下了車，站在車外問今出川爸爸。
「我在外面等你吧？還是你今晚想留在朋友家裡？」
今出川爸爸問她。
今出川還沒想過這個問題，一時衝動就這樣到了生田家門口，離生田近在咫尺，卻又有些躊躇。
「我，我今晚不回去了，明天，明早可不可以來接我，我有比賽。」
今出川爸爸這下有些驚訝，「比賽？」
今出川有些不好意思，「劍道聯賽。」
「明天有比賽？但是這幾天都沒見你去練習啊——你爺爺如果知道這件事，肯定會教育你的。」
今出川雙手合十，「我知道錯了。」
她有些不合時宜地想——這段時間自己認錯的次數未免也太多了。
今出川爸爸也沒再追究，無奈地搖了搖頭，催促她：「快去吧，一鼓作氣的下一句是什麼？」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今出川輕聲對自己說，捏緊了背包的帶子，敲開了生田家的門。
是生田姐姐開的門。
她看著今出川，倒是一如既往地溫柔，不過也有些怨氣，「小渡終於來了——我以為小渡會一直逃避呢。」
「一庫醬在家嗎？」
今出川開門見山地問她，甚至忘記了社交禮儀。
生田姐姐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們小孩子怎麼事情那麼多，她剛剛回來，在房間呢。」
今出川迅速地換好鞋，準備去找生田。
走到半路，今出川終於意識到了些不對勁兒，扭頭問生田姐姐：「叔叔阿姨呢？」
「今天他們有事不在，小渡真是幸運呢，要是爸爸在的話，看見剛剛繪梨花哭著跑回來的樣子，現在肯定會把小渡趕走的。」
生田姐姐竟然還有心情調笑她。
今出川卻是心情更加沉重了。
沒有再在意生田姐姐，她徑直走到了生田繪梨花的房間門口。
「咚咚咚」
今出川輕聲敲了三下門。
「姐姐，幹嘛。」
門內傳來生田的聲音，啞啞的。
今出川直接推開了門。
「一庫醬」。
她輕聲說。
生田趴在床上，和她對上了眼神，又立刻轉身背對著她，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我讓你進來了嗎。」
今出川反手關上門，心裡譴責了自己千萬遍。
她看到了生田紅紅的眼眶，覺得萬分抱歉。
眼淚不適合生田繪梨花，為自己而掉的眼淚更不適合她。
今出川沒有再說話，而是走近生田，蹲在床邊看著她的背影。
沉默了好一會兒，她才突兀地說，「一庫醬說得對，太陽真的有變冷的時候。原來太陽落山之後的晚上，這麼冷。」
她也帶著些哭腔。
「可不可以看看我。」
她問。
生田顯然還在賭氣，但依然從床上爬起來，坐在床上，俯視她。
生田在今出川面前向來脾氣很好。
但是今出川已經知道，這不是她忽視生田感受的理由。
並沒有打腹稿，今出川開始笨拙地解釋，「上次帶飛鳥回家，是想讓她試一試我的廚藝，因為想給一庫醬做好吃的。一直沒邀請一庫醬到我家裡玩，是因為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因為關係太近了，反而對這些事情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一庫醬知道我就是這樣彆扭的人吧。
上周忽視了一庫醬的邀請，真的是我的問題，一庫醬可不可以原諒我呢？我有在好好反省的。」
她實在不擅長解釋，話說得斷斷續續的，聲音也有些抖。
生田盯著她看，看到她泛紅的眼眶，和揪扯著衣角的手，心一下就軟了。她抿了抿嘴，有些傲嬌地說：「你怎麼不抱我？」
今出川猛地站起來抱住她，抱得緊緊的，沒有了任何距離。
眼淚悄悄滴在了生田的睡衣上，瞬間擴散成一圈水漬。
「把你的衣服打濕了。」
她悶聲說。
生田的手環住她的後頸，濕熱的呼吸，讓她覺得有些癢。
但是這樣的距離，終於不再令她覺得彆扭了——再也不會推開你的擁抱，接下來，換我用盡全力擁抱你。
今出川覺得心裡輕鬆了許多，像是一直待在陰暗城堡里的人，終於推開了最後一道沉重的大門，終於可以坦然地擁抱太陽。
「小渡總是在意無關緊要的細節。」
生田環住她的手緊了緊，「以後不可以這樣了，不要——」
她的話沒說完，她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不要什麼呢？
「生田繪梨花永遠是第一位，以後不會忘記這個的。」
今出川把話補全了。 ——
今出川醒得很早，雖然和生田聊到深夜才睡，但是她總算是沒忘記今天的比賽。
看了看身旁熟睡的生田，今出川戳了戳她肉嘟嘟的臉。
真好。
她想。
然後便躡手躡腳地把生田的手從自己腰間拿開，下床洗漱。
她想了想，不知道該不該叫醒生田——昨晚忘記和生田說自己今天要比賽了。
糾結了會兒，她給生田留下一張小紙條，
「一庫醬，我去比賽了。」
今出川覺得經歷這次的事情，自己成熟了很多。
「小渡，這麼早？」
生田姐姐正在客廳，看今出川從樓上下來，便這樣問她，忽視了自己起得更早的事實。
今出川有些害羞，這段時間的事情，生田姐姐也看在眼裡——自己確實太幼稚了，大概生田姐姐也是這麼覺得的吧。
「我今天有比賽，我爸爸已經在門外等我了。」
今出川解釋了一下，「謝謝姐姐的照顧。」
生田姐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比賽加油。」
「謝謝姐姐。」
今出川對她的鼓勵表示了感謝，便離開了生田家。
「爸爸。」
今出川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等待自己的爸爸。
今出川爸爸瞥了一眼她，「黑眼圈好重——你這個狀態去比賽真的行嗎。」
她難得中二地回了一句：「心已經圓滿無缺了，自然是百戰百勝。」
今出川爸爸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看來這位叫做生田繪梨花的小朋友對小渡真的很重要呢。
剛到會長，便見到清水社長向自己招手。
「小渡。」
「準備好了嗎？」
今出川點點頭，「沒有問題。」
她摸了摸自己手鏈上的銀制哆啦A夢。
鎮定地換上護具，準備著上場。
清水走過來幫她整理，「緊張嗎？」
今出川掃視了一下四周，「不——」
「小渡，加油——」
生田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來。
今出川看過去，和她對上眼神，她顯然有些匆忙地趕過來，頭髮都還是亂糟糟的，但是眼神里卻滿是得意。
今出川神奇地通過眼神理解了她的意思，嚴肅的表情染上些笑意。
有你在，不緊張。
帶好面具，笑意在無人能看到的地方徹底綻放。
果然，生田繪梨花從不失約。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