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意外
結果既然已經宣布完畢，從此，許多人的人生也就此有了巨大的轉折。
或許生田繪梨花本會成為優秀的音樂劇演員，或許齋藤飛鳥會繼續著童星生涯在演藝界里沉浮，或許白石麻衣會回到家鄉成為平平無奇的保育員，或許橋本奈奈未會在無止盡的打工中湊齊學費順利大學畢業成為東京無數朝九晚五中的社畜中的一員。
或許今出川會繼續著按部就班的人生，進入學習院大學或者考入東大，或者繼承母親的衣缽在學術界成為「小川琢治的兒子們」那類人物，或者空降進父親的公司，穿上正裝，成為大人。
但是就在此刻，所有人的人生開始偏離一種可能的軌道而進入一條被確定了的路——那就是開始行走於上行的坂道之上。
總之，是無交織著的奇妙命運。
是無數次遇見與告別。
穿著西裝的大人一本正經地說些場面話，現場的少女們則仍然是孩子般地無法掩飾情緒。
今出川並沒有用心聽大人的演講，也不忍直面一些少女的淚水。
無意識地輕輕地揪住了生田的衣角，她的些許的緊張和茫然依然被生田察覺到了——她向來最了解她。
生田握住她的手，「不要想這麼多——總之，好好地面對即將到來的偶像生涯吧，小渡。」
她說。
今出川點點頭，輕輕地反握住她的手，勾了勾她的小指。
以後也能一起了，一庫醬。
除了通過甄選的茫然、些許驚喜與能夠和生田繼續在一起的喜悅這些複雜的情緒以外，怎樣向父母解釋的問題也開始在今出川的腦海里翻滾。
雖說爸爸媽媽一直都是放養自己的，但是總歸是涉及到人生的大事，而且爺爺那邊也很難去說。
總歸有點麻煩啊。
不過沒關係，她看了看生田的側臉，握住她的手緊了緊。
可以繼續在一起了。
兩條平行的人生路可以繼續交織著，不分你我了。
即使是限定時間的一場同行，也沒關係 ——
隨後的一系列流程和收尾工作，今出川都沒怎麼在意。
看著各自擁抱悲歡的少女們陸陸續續離開，今出川心情有些複雜。
準備離開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手腕上的手繩不見了。
「生田，你自己回去可以嗎？我還要去一趟道館。要找一個東西。」
她縮了縮手，不想讓生田看到自己空蕩蕩的手腕。
生田疑惑地看了看她，「找什麼東西啊？」
今出川輕輕搖了搖頭，用食指按住她的嘴，阻止她繼續開口，「不要所有的事情都打破砂鍋問到底哦。」
生田僵了僵，拉開她的手，「我知道了啦。」
搞不明白為什麼生田今天這麼奇怪，略過她鮮紅的耳垂，她扭頭看向飛鳥，問道：「飛鳥——你是要一個人回家嗎，要我送你嗎？」
飛鳥搖搖頭，「我媽媽會來接我的。」
她的聲音悶悶的。
今出川裝作無意地看了她一眼，心裡想著下次她和生田熟悉起來就好了，周旋在不熟悉的兩人之間，即使生田是開朗的性格，也讓今出川感到有些獨木難支。
所以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她向她們告別。
走出索尼的大樓，是下行的坂道。
陽光有些刺眼，讓人無法直視。
周圍人來人往，讓今出川有些在人群中的無措感。
摸了摸手腕——並沒有手繩，意識到自己下意識的行為，她收回了手，捏住自己的衣角，朝車站走去。
今出川一邊走著，一邊想著怎樣和媽媽說這件事情——她不能確定他們是否會接受自己的決定。
欸？
前面那位，好像是甄選現場那個很漂亮的女孩子？
她身後的那個女孩子也有些眼熟，正瑟縮著搖頭。
她們面前的，是一群年輕人——充斥著不良的氣息。
今出川加快了腳步跑上前。
「喂——你們在幹什麼？」
她放大了聲音，插入幾個人之間，擋住了兩人。
那群青年卻鬨笑了起來，「一個小鬼也學別人見義勇為嗎？」
他伸出手想推開她，
「不要對——」
那個看上去很是冷淡的少女想把今出川拉往身後，話還沒說完，便見今出川扣住不良青年的手腕，同時狠狠地踢了一下那個不良的小腿，給他來了個重重的過肩摔。
在場的人都呆了呆，只有不良微微的呻吟聲。
他的兩個同夥不約而同地退後了一步，又有些惱羞成怒地把他扶起來，更加兇狠地看著今出川。
「小鬼——」
不良還想繼續上手，今出川皺了皺眉，覺得自己有些衝動，沒想到這些不良竟然還不認慫，但是現在也不是露怯的時候，緊了緊拳頭，她本想再次迎擊的時候，卻突然被一陣大力拎到了一邊。
看著眼前熟悉的厚重的背影，今出川愣了愣——是爸爸？
今出川爸爸雖然不少魁梧的身材，但是上位者的氣息明顯，看上去威懾力十足，他的聲音低沉：「你們想進少管所嗎？」
對上他的眼神，幾個不良顯然有些慫，但卻依然強行擺出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走開，稍顯凌亂的腳步卻暴露出了他們的外強中乾，色厲內荏。
看著不良少年漸漸走遠，今出川爸爸才回頭看她，眼神很是嚴厲，讓今出川不由得低下了頭。
「你以為自己很厲害嗎？學了這麼多年劍道就能無視自己與幾個身強力壯的男人的體力差距嗎？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不是我來了，結果會是怎樣。」
「今出川渡，可以用心思考一下嗎。」
今出川爸爸顯然很是生氣，有些失態地質問了她好幾個問題。
今出川有些沮喪，也有些后怕，「對不起——」
今出川爸爸沒再理她，而是看向她身後的兩位少女：「抱歉，你們沒有事吧？」
兩個少女這時候才緩過來，連連道謝，那個被今出川認為很高冷的少女遲疑地看了一眼今出川，鼓起勇氣：「其實我覺得——您的女兒真的很勇敢，沒必要，您沒必要這樣嚴厲……」
在今出川爸爸的眼神注視下，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不可聞。
注意到她漸漸變弱的氣場，今出川拉了拉爸爸的衣角，「對不起，是我的錯，姐姐不用為我說話，我差點讓局面變得無可挽回——」
她也開始后怕起來，覺得自己真的太衝動了，特別是在有兩個柔弱少女的情況下。
今出川爸爸看了看她，點點頭，又對兩位少女說：「我們送你們回家吧，我怕他們記恨在心，會跟蹤你們。」
兩位少女顯然也被嚇到了，所以點點頭接受了這個建議。
然後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似的，長相精緻的少女再次鞠了一躬，「實在是失禮了，我叫白石麻衣——」
她看向另一個少女，那個少女也立刻接話，「我叫松村沙友理，真的麻煩您了。」
今出川爸爸揮揮手，「你們也是參加了乃木坂46的甄選嗎？以後還得麻煩你們照顧這個衝動的小朋友。」
他看了今出川一眼。
今出川更加不好意思了，「爸爸。」
原來大人們什麼都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