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玫瑰花與小王子
115.節日氛圍
「你似乎有點走神。」
菅井友香仔細地把可愛的聖誕樹貼紙貼在窗上之後，回頭看她。
今出川開始裝傻，反問道：「我有走神嗎？」
菅井不滿地輕哼了一聲，又溫柔地說道：「在家裡覺得無聊的話，要不然我們出去逛一逛吧？」
今出川連忙搖頭，走到窗邊，和菅井並排站著，認真地端詳著窗外的夜色。
星星稀稀落落的，月光也不甚分明，有一種朦朧的曖昧感，這種迷濛，甚至有些沖淡了聖誕節的節日氛圍。
當然——更可能是因為菅井家並不在鬧市區，本就沒有幾分人氣和熱鬧的節日氣息。
她沉默良久，才開口拒絕道：「現在外面應該很冷吧，而且——在平安夜出去逛街，不是會很奇怪嗎？」
應該好好待在家裡一起溫馨聚會才對吧。
說到聚會，也不知道小実的聖誕party到最後有沒有籌辦成功。
生駒醬那樣喜歡熱鬧，想必會是小実的忠實支持者吧。
再加上娜醬和不甘寂寞的飛鳥，總歸也是能湊齊一桌麻將的。
她盯著窗外淺紫色的天空，想著生駒醬她們此刻正在做什麼，卻突然地被菅井戴上了紅色的小尖帽。
「很可愛哦。」
菅井笑得眉眼彎彎的，沒有側過頭來看她，而是認真地端詳著玻璃上反射出來的今出川的倒影，仔細地把她的身影從沉沉的夜色中分離出來。
今出川倒是扭了扭頭，又有些彆扭地扯了扯小紅帽，但最終還是沒有忍心扯下來，反而仔細地正了正帽子，乖乖地戴好。
見到小渡這麼聽話，菅井眼裡的笑意更濃了些，她輕輕地拍了拍今出川的腦袋，讓被今出川擺正的小紅帽又歪了。
「真的不出去嗎？看你這麼魂不守舍的樣子——似乎我讓你感到無聊了。」
菅井的眼神很溫柔，溫柔得讓今出川不自覺地忘記了繼續擺正帽子，而是乖乖地點了點頭：「那就出去走走吧。」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和菅井友香一起坐在了電車上。
「話說回來——為什麼要坐電車啊？」
今出川有些不解。
菅井友香倒是輕笑著靠在了她的肩上，低聲說道：「不覺得這樣很有氛圍嗎？」
小時候的你，明明很喜歡和我一起坐電車。
你忘記了嗎？
菅井沒有提醒她這一點，只是輕輕地用自己的腦袋蹭了蹭今出川的下巴，切身地感受著她的下頜線和有些硌人的肩膀曲線。
小孩似乎——長大了。
她默默地想。
今出川並沒有直接回答她，只是無聲地看向車窗外。
隨著電車平緩的行駛速度，她們追逐著正在升起的月亮，又緩緩地掠過窗外有些蕭索的行道樹和那些被精心裝飾的聖誕樹，也掠過了閃爍的紅綠燈。
「有種回到小時候的感覺。」
今出川終於感嘆了一句。
聽到她的話，菅井的心情意外地變得很好。
「到站了，下車。」
她突然地站起來，又拉起了今出川。
「你要帶我到哪裡去？」
今出川跟在她的身後，有些不解。
菅井並沒有回答她，帶著今出川胡亂地穿梭了一陣，最終停在了緊閉的道館門前，「啊，關門了欸——好多年沒過來，竟然已經關了嗎？」
她看向今出川，眼裡是化不開的濃濃的遺憾。
看到這個熟悉的地方，今出川摩挲了一下衣角，認真地向菅井解釋：「這邊已經關門了哦，我後來是在另外的地方練習劍道的。」
菅井搖了搖頭，「以前我每天來這邊接你的記憶還歷歷在目呢，沒想到——看來是時間過得太快了。」
我們都在長大，也都改變了太多。
今出川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的帽子歪了，開始認真地和頭頂上的小紅帽做鬥爭。
菅井對她的強迫症有些無奈，但還是伸手幫了她。
「走吧，我們隨意地散散步吧。」
菅井伸手挽住了今出川的臂彎。
她們漸漸走進了稍顯密集的人群中，今出川饒有興緻地觀察了一下周邊被裝扮著各色彩帶的行道樹，又把目光停留在了滿是鮮花的花店。
明明不是情人節，但是花店依然把包裝精美的玫瑰花作為了賣點，擺放在了最顯眼處。
注意到今出川停留在了玫瑰花上的眼神，菅井歪了歪頭，笑著調侃她：「小渡是想要我給你買玫瑰花嗎？」
今出川的眼神依然很專註，她輕聲地回答菅井：「我只是在想，我上次種的玫瑰花種子，什麼時候才能開花。」
菅井倒是意外地瞪大了眼睛，「欸，你最近開始養花了嗎——你那個公寓陽台上的花，難不成是你養的嗎？」
今出川白了她一眼，自顧自地走進花店。
在大束的玫瑰花束之外，也有被仔細包好的一枝一枝的那種花。
今出川鬼使神差地買了一枝。
看著拿著花朝自己走來的今出川，菅井的心裡開始湧現出了小小的期待。
以及一點隱秘的喜悅。
小孩長大了？
「看著我幹什麼？我們去買杯熱咖啡吧。」
發現菅井正呆愣愣地看著自己，今出川有些疑惑。
「啊？」
菅井的眼神掠過她手裡的花，笑容僵了僵，有些遲疑：「前面有便利店。」
今出川順著她的眼神看過去，果然看到了便利店——平安夜出來閑逛，真是太冷了。
她縮了縮脖子，想讓裸露在空氣中的肌膚儘可能地被溫暖的圍巾妥帖地包裹好。
玻璃門被輕輕地推開，悶頭看路的她和別人撞了個滿懷。
熟悉的清新氣息和懷抱的溫度讓她的身體對突如其來的親密接觸的自然的警戒機制和抗拒反映變得遲鈍。
「生駒醬？」
她和眼前人的距離很近很近，是近到她可以慢吞吞地數清楚生駒的眼睫毛有多少根的距離。
不過——顯然此刻她並沒有時間去實施這樣的天馬行空的想法。
她緩緩站好。
生駒的手提著一大袋食材，差點被她撞倒，很無奈地小聲提醒：「走路的時候不光要看路，也要好好看前面的行人吧。」
幸好你撞到的人是我。
今出川完全沒把她的話聽進去，只是有些懵地感嘆：「好巧喔——我記得這邊離我們住的地方挺遠的吧？」
路痴的她開始仔細思考。
生駒伸手溫柔地幫她理圍巾，「這是小実家附近，笨蛋。」
她的眼神和今出川背後的菅井不期而遇，又很默契地同時移開。
今出川並不熟悉其他成員住的地方，沒有再多問，只是乖巧地任由著生駒的動作。
修長的手指和脖頸的肌膚不小心接觸到的剎那，今出川情不自禁地抖了抖——生駒的手，出人意料的冷。
「生駒，你穿得好少。」
看著生駒收回手，今出川突然開口。
生駒倒是不在意地笑了笑，「反正小実家很近。」
她大大咧咧的話語在今出川清澈的眼神注視下頓住，空著的那隻手有些無措地懸空晃了晃，最終悄悄地藏到了背後。
今出川脫下自己的圍巾，以生駒沒反應過來的速度把她緊緊裹住，「要注意身體哦，生駒醬。」
她滿意地看著戴著自己圍巾的呆若木雞的生駒，在轉身的剎那又突然想起什麼似地猛地回頭，「對了，生駒醬，聖誕節快樂。」
她把剛剛心血來潮買的玫瑰花輕輕地塞進了生駒的手裡。
頭上的小尖帽因為主人的大幅度動作又歪了，倒顯得她此刻像個不諳世事的可愛的小王子，讓生駒捨不得收回自己的眼神。
如果只是這樣看你的背影的話，似乎也不需要再克制。
她捏緊了手中的玫瑰花。
渾然不覺生駒複雜的心情，今出川倒是心情很好地一蹦一跳地走回菅井的旁邊，「菅井姐姐，我們回去吧。」
身邊的溫度瞬間低了不少，讓她打了個寒顫。
菅井依然笑著，但語氣卻冷淡了不少，「哦。」
她沒有再挽住今出川的手。
敏銳地察覺到了身邊突然降低的氣壓的今出川悄悄地看了她一眼——這是怎麼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