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血庫計劃
「我不是要求單獨見維克多親王么？怎麼帶我來這了？」
喬楓在主議會廳的大門處問帶他前來的坦尼斯。
「議會正在處理緊急軍情，結束后親王不一定會回到寢宮，你現在這等著。」
「已經晚上了有什麼軍情啊？最近山裡的狼人又不安生了？」
「是，最近半個月他們活動範圍開始擴大，襲擊商隊和村莊的頻率也多了起來，這次議會可能就是商討由誰帶兵清剿的議題。」
正說著，幾個士兵攙扶著一個肩甲破碎，受傷頗重，神情疲憊的士卒進入大廳。
「這是我們的士兵？發生什麼了？」喬楓問。
「這好像是薩丁堡克萊恩男爵的信使？」坦尼斯辨認了一下，「好了，我先進去了，會議結束后我喊你進來。」
「薩丁堡？克萊恩？」喬楓在門旁等候思考。
維克多親王領地內的情況他現在也算比較了解，薩丁堡則坐落于山脈另一端道路盡頭的隘口處，是聖西塞親王領的門戶所在，也是扼守通往保加利亞最近的陸路交通要道的關隘。
城堡的領主就是克萊恩男爵，他記得這個名字。電影黑夜傳說第一部的反派角色，身為維克多的親信，卻為了獲得權利，將三長老的之一的艾米莉亞出賣給了狼族。與這個血族的生死仇敵相合作，趁著其他兩個長老沉睡期間扶自己登上血族唯一領袖的大位。
而且他和盧西安之間還有一層隱秘的關係，是電影末尾盧西安臨死之前吐露的，兩個不同種族的陰謀家卻是表兄弟，喬楓可能是這個世界除盧西安與克萊恩兩者之外的唯一知情者。
最近這條南下通往保加利亞的道路狼人襲擊事件越來越頻繁，往來帶的商隊雲兩隊苦不堪言，商路幾近荒廢。盧西安最近似乎在密謀著什麼，結合最近這條路上狼患活躍度的增強，難道這三者之間有什麼聯繫.……？
正在喬楓思考之際，議會廳的大門再次打開了，尊貴的議員們魚貫而出。
「瞧瞧，這不是我們的新晉男爵么？」
一身鎧甲武裝的科洛曼議員注意到了門口等候的喬楓，駐足轉身，身後的一眾隨從僕役侍衛也圍了上來。
「他就是那個人類？」
另一個長相刻薄的女議員也靠了過來。
「維克多不是說他對血族貢獻很大么？我看，你這次應該給他一把劍，帶他一起出城，看他能做多大貢獻。」
「科洛曼，如果你是因為怕了才在此拖延的話那我一個人出軍便好。」
索尼婭同樣一身甲衣出現在近前出言譏諷道。
「哼，我們走。」
索尼婭與喬楓對視了一眼，沒有做出任何錶情也沒有說話。從親衛手上接過全覆蓋式的頭盔帶好，帶領著一眾親衛轉身離開。
「喬布斯，你可以進來了。」坦尼斯過來招呼他。
。。。。。。
「喬布斯，聽說你有事情要向我彙報？」
維克多坐在石椅上，揉了揉眉頭，略顯疲憊的說道。
「是，我想單獨向您彙報。」
坦尼斯準備記錄的鵝毛筆僵在半空，略顯詫異和生氣的看向喬楓，喬楓視而不見。
「坦尼斯，你先出去等候一會吧。」維克多想了下還是對他的書記官說道。
「是。」
坦尼斯彎腰轉身離開，路過喬楓身旁時，冷哼了一聲。
「現在沒有旁人了，有什麼事情你說吧。」
「是，我最近在思考一種可以提高並維持血族數量的方式，想向您申請許可。」
「你在研究我族？」維克多用審視的眼光看過來。
「是。」
喬楓硬著頭皮承認。
「我了解到限制領地內血族數量的主要因素是領地內的人口數量，我正在研究一種可以大幅提高血稅總額的辦法。這本不該是我分內之事，已經多有逾越。但我來到領地內，略立寸功，便被您破格提拔為男爵，升任製鹽監造一事，知遇之恩無以為報。近日多次聽坦尼斯說您為血族事業操心費力，頓感五內俱焚，急於為您分憂才行這種不敬之事，請親王大人責罰」。
說道最後喬楓已是跪倒在地，無比服帖。
「起來吧。」維克多蹙著眉，威嚴的眼睛中閃過一抹厲光。
「先說你的計劃，如果真的對血族有意義，這次可以不治你得罪。」
「是，我曾經在東方時為了救治一個受刀傷失血過多的人，向他體內輸入另外一個健康的人血。發現如果在低溫下儲存得當，血液離體后可以保存較長的一段時間不會變質，而所需的操作是……」
「我們通過這種方式采血，少量的情況下普通人不會受到任何影響，而且每個成年人都可以每半年採集一次，大大提高了血稅的徵收範圍和總量，從此血族再無血食短缺之虞.……」
「我們可以在村鎮和沿途固定地點建立血站，通過專門的部隊用特殊的方式快速運輸血液.……」
「我聽坦尼斯男爵說過血族的初擁需要反輸血液造成大量的氣血流逝，而如果血族的血液也可以零存整取，那麼血族初擁再也不必親自實施.……」
喬楓站起后便向維克多闡述了他精心調配的「血庫計劃」。聽得維克多失去了自己一貫的從容，雙眼爍爍放光。
喬楓做這件事的目的首先要從血族目前的狀況講起。血族偏安一隅，究其根本就是在平原上正面戰場打不過人類軍隊，血族的負面特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血族的相對數量比較少，手下能打的人類士兵也少。
在混亂年代，血族可以進行肆無忌憚的殺戮與捕食，底層士兵可以以戰養戰，但血族貴族等高端戰力減員不好補充，因為製造同類本身就會讓長親元氣大傷。
而在和平時期，血族統治者如果不想治下的領民因為恐懼出現反叛或大量外逃，就不能將血稅收的太重，也就是說現有領地的人口只能養活固定數量的血族。這就變成了一個桎梏。
這裡他之所以不做玻璃，紙張等這些高附加值的產品還有一個原因是，食鹽作為基礎生活物資，最終收益是有一個上限的，他不想讓血族獲得充裕的資金，那樣就沒他什麼事了，血族的食物可以通過進口大量的奴隸來補充。
這種困境對這個時代的血族來說是難以打破的牢籠，他們被當前時代的見識和生產力局限住了，血族議會分權，聖西塞城區的人類市議會自治，歸根結底都是這種困境中找尋平衡的產物。
但對他這個二十一世紀穿越來的現代人不過是層窗戶紙，一捅就破，那就是建立一個血庫。
血族必須經常飲血防止血癮發作陷入瘋狂，直接從人類體內吸取的血液最為新鮮，但是受感染的人類就算沒有死亡也會變成血奴，血奴的生命周期很短提供不了太久。
而如果通過放血的方式，這個時代沒有科學合理的包紮止血技術，給人類經常性放血非常容易細菌感染或者沒止住血直接失血過多死掉了，全壽命周期的血液釋放量比血奴還少，而且血液離開體內幾個小時就開始發生性質變化。所以就需要大量的人類作為消耗品。
這裡就有一個關鍵點，當前時代的人不知道如何科學的抽取，儲存血液，以及抽血后的包紮。他們不知道如何做，也不知道如何改進，甚至沒有防止變質的概念，他們認為食物包括血液，就是應該短時間內變質的，就像太陽每隔12小時落下一樣。
而這就是他的機會，如果他能提供一種像現代獻血車一樣，進行快速安全，抽血，儲存，運輸的方案。那麼抽血將不再是一件致命的事，遠方的血液也不在需要用人體本身來運輸保鮮。、
並且可抽血的範圍大大增加，凡是成年人類都可以成為血稅收取的對象，那樣就極大的擴充了血族的食物來源，按喬楓的計算，比現在擴大個幾十倍那是輕輕鬆鬆。
有了充足的血液來源，就能極大的增加血族的數量，而且輪番的像嘎韭菜一樣，每個成年人每隔半年抽個300cc啥事沒有，休息兩天還是個好勞動力，從此以後村裡也不必因為血稅死人或者獻出女兒，那幫泥腿子不但不會因此鬧事反而會更加安穩和感恩戴德。
血庫計劃除了為血族提供充足的是食物外，還可以用來提高血族貴族的數量，血族製造同類每次都要修養沉睡一段時間，特別是改造成高級吸血鬼，就是因為失血過多元氣大傷。
如果他掌握某種可以長期儲存血液，不使血液變質，也不使血液中含有的血族特殊因子失效，那麼完全可以通過一個血庫零存整取，每隔一年就能讓血族貴族的數量翻一番，血族長親也不用任何沉眠，大大提高血族的質量。
如果說血族血液不像人類那麼容易保存而不失效，沒關係，那就慢慢研究唄，不過是多花點時間，反正有人類血液的樣板，他還能受到更長時間的支持，等到更久的安寧。
兩種方式分別提高了血族的數量和質量，也就是極大增強了血族的整體實力，這個功勞他絕對可以吃一輩子，他的生命安全和地位也將得到絕對的保障，只要他不作死，並把他的人類血統身份和研究實施血庫計劃打綁，那麼就算占卜結束后也不用擔心被迫攤牌了。
可以說如果維克多是一個權力慾望極大，志在四方，謀求萬世基業的人的話，那麼這件事的重要性對他來說可能比完美血統還要大，沒有弱點的族群可不好控制。
那維克多是么？他當然是！
雖然他故意模仿長老議會制度建立了領地議會分薄了自己的權利，建立人類市議會分薄了血族的權利，但喬楓知道這是為了維護血族內部團結和領地和諧不得已的妥協。
當然，除了保障自身利益外，喬楓還有更深層的目的。
增強血族的力量，準確的講是先增強的是維克多麾下血族的力量，以及為他畫一張大餅。是為了打破原本平衡的局面，並誘導維克多開始中央集權，取消市議會的權利，收回血族議會的權利，讓血族內部開始殘酷的集權政治鬥爭。到那時，科洛曼等人還有機會找自己的麻煩么？
不但科洛曼沒時間找自己麻煩了，這段時間內維克多也不會有心情去關注他了，聖西塞城堡內不掐個瞎架，他如何能火中取栗？
只有在實施血庫計劃的名義下，他才能獲得研究人類感染成血族和狼族的實驗授權。只有充分了解感染變異的流程他才能選擇出一種最安全合適的進化之路，主動變異並擇機執行。
最終，喬楓想要通過此計劃推動維克多成為新的血族皇帝，至少要維克多自己想要成為。血族力量的傳承來源是跟長親的力量密切相關的，喬楓已經瞄上了一個絕佳的目標樣本。
吸血鬼這種不老不死的生物，森嚴的等級制度當然是權利的重要基石。但力量才是根本，當年平民等級的馬庫斯成為當之無愧的皇帝，靠的是他一人成軍的恐怖力量。即便維克多手下血族軍隊的力量超過其他十二個領主之和，他如果不想只成為名義上的領袖，而是徹底壓服其他同級的長老，他需要獲得碾壓其他人的肉體力量。
馬庫斯是血族始祖，所有血族都對他尊崇有加。但是，如果馬庫斯本人可以成為維克多晉陞的階梯呢？高位者初擁將自己的血液輸送給低位者可以使其晉陞位階，原電影中也有低位者吸食高位者血液獲得成長的劇情。
原電影中維克多將威廉的永久關押囚牢建立在一個無人知曉的荒山野嶺的山體洞穴中，因為他擔心馬庫斯尋找到他的弟弟並釋放這個白色惡魔。但在這個世界，當馬庫斯和威廉這一兄弟倆都陷入沉眠時，他們的保存點會在哪呢？
還會放在某個荒無人煙的角落裡么？萬一被威廉的狼子狼孫找到怎麼辦？要知道維克多是篤信馬庫斯一人死亡，全血族集體陪葬的謠言的，他能把馬庫斯的沉眠靈柩放到自己控制不到的地方？
威廉和馬庫斯的保存地一定會在維克多認為最安全的地方，那會是哪裡呢？作為長老中位階最高，第一個被始祖初擁的血族貴族，個體力量最強的長者，勢力最大的領主，那麼幾乎可以肯定這對兄弟倆的保存地一定藏在這個血之國最堅固的堡壘，聖西塞城堡中。
喬楓自己也不知道柯文納斯的直屬後裔生活在哪，對維克多來說完美血統遙遙無期，統一歐洲進行大規模人口普查前幾乎無望，那在之前，維克多想要增強自身力量要如何做呢？
馬庫斯只是永眠而不是徹底消散，他體內那些僅存的位於血族頂點的血液精華一定會成為維克多窺探的目標。如果自己零存整取的血族成長方案能夠實驗成果，那麼維克多的篡權路上一定少不了自己的幫助，自己也就能偷偷分一杯羹。如果將來自己一定會成為吸血鬼，那為什麼自己不選擇成為最強的那一階呢？
不過馬庫斯被保存在哪呢？這件事維克多親王肯定知曉，坦尼斯可能知曉，索尼婭不一定知曉，但是可以用排除法，像她自己說的「整個城堡也沒有幾個地方是我沒逛過的了」。反過來講她沒去過的地方也就可能是存放所在地……
不過這些都是遠期願景，還是要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