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拜師
劉子真望著腳下瀕死的狐狸，一絲恨意都沒有。
直覺告訴他，這隻狐狸不應該是那個假叔叔。
假叔叔曾經指認，我是外星來的異形，說我們的基因有吸取銅元素的嗜好。雖然這些都無法驗證，但他所說的話非常嚴謹，似乎科學知識也很廣博。即便狐狸修成了仙，但它也懂科學，背過元素周期表嗎？
他討厭「我們星球的人」，聲稱「只要被我見到，都必須除掉。」地球上一隻小小的狐狸精，會和外星有什麼瓜葛，對外星人有這麼大的仇恨嗎？
假叔叔還說過，因為擔負著重要的任務，所以他需要叔叔的身份。而且他小心翼翼，不希望因為要殺我，耽誤了自己的大事。狐狸精也會埋藏著這麼深的陰謀，有這樣的大局觀嗎？
如果這隻狐狸不是假叔叔，那就說明是瘋師叔在搗鬼，他在給我上演狸貓換太子。
瘋師叔之所以撒謊，也很容易理解。他想繼續保留著懸在我頭上的生命危險，逼著我向他投懷送抱。因此他再次放走怪物，抓了只狐狸來糊弄我。
我不是他的親人，也不是他的徒弟，他對我沒有任何責任和義務。如果不是想收我為徒，他根本犯不上招惹怪物。讓他無條件殺掉怪物，幫我報仇雪恨，本來就是一種奢望。
雖然以上這些，都是劉子真自己的直覺，以及在直覺的基礎上做出的判斷，但他寧信其有，不信其無。因為下一步的決定，關乎自己的生死存亡。
倘若元兇確實就是這隻狐狸，那當然是件莫大的好事。自己的大仇得報，被追殺的危險也都隨之煙消雲散。
但如果這隻狐狸屬於李代桃僵，那就說明怪物依舊還在，自己不但大仇未報，而且仍然面臨著隨時被殺的危險。
為今之計，不如順勢而為，索性隨了瘋師叔的心愿，跟著他學習高超的仙功。當然，必須要證明他真的有仙功。
只要自身變得強大，就不再害怕任何風險。
如果怪物真地還活著，那也算是上天眷顧，給我留下了親手報仇的機會。
「哎我說，你幹什麼呢？你別只顧著難過，咱們商量商量你的第二個條件吧。」瘋師叔低聲說道。
見劉子真望著狐狸，一直沉思不語，他不由得緊張起來。
千萬別看出破綻啊。這小子可是難對付得很哪。
劉子真點點頭，緩緩地說：「第二個條件，我想見識一下您的仙功。」
對瘋師叔的把戲，他不追問，也不說破。
瘋師叔的小三角眼頓時亮了起來。
本以為劉子真會提出，自己哪兒也不去，就在茶館里坐地修鍊。如果是這樣，瘋師叔可就要大費周章了。
為此，他已經做了兩手準備。能勸說劉子真跟他去修仙學院，那是最好。如果不能，就要靠假叔叔復出搗亂，最終逼迫這小子回心轉意。
但那樣的話，主動權卻落在了陌生人手裡。誰知道那位假叔叔哪時有空兒，再來找劉子真麻煩呢？
沒想到劉子真的條件竟然如此簡單。
對瘋師叔來講，這根本就算不上是條件。
「這是要考考我嗎？嘿嘿，我一定會給你交上一份滿意的答卷。」瘋師叔信心滿滿。
想當老師嗎？想當老師就得經過考試！只不過這次的主考官，是特莫自己將來的學生。
瘋師叔撿起破麻袋，從裡面掏出半張破舊報紙，隨手扔了過來。
報紙飄飄悠悠落在劉子真腳下，倏然變成一隻丹頂鶴。
丹頂鶴的雙腿由彎變直，雙翅慢慢收回，彷彿剛從空中落下。
劉子真驚得目瞪口呆。
他用手撫摸著潔白的羽毛，又柔又滑。這絕對是實物，不是幻象。
丹頂鶴回過頭來，用紅冠在劉子真手背上蹭了兩下，似乎表示親昵。
「出去飛一圈？到院子里去吧，馱著他轉轉。」瘋師叔眼中滿是得意之色。
丹頂鶴一步一頓地走出，站在門口回望劉子真。
劉子真跟出，騙腿跨上鶴背。他見丹頂鶴身體單薄，雙腿又細又長，因此不敢坐實。
猛覺腳下一空，身體騰空而起，一邊向前飛行，一邊慢慢升高。
「不要高飛，繞院一周就好。」劉子真輕聲說道。
雖然已是後半夜，他仍然害怕驚著左鄰右舍。
所幸的是，那兩個保安正在別處巡邏，並沒有在後院出現。
丹頂鶴似乎善解人意，保持在離地三米左右，繞著院子盤桓一周，又回到了劉子真辦公室門口。
劉子真雙腳剛剛沾地，丹頂鶴立即化作一道虛影，向破麻袋衝去。在鑽進麻袋的瞬間，儼然仍是那塊殘舊的報紙。
望著地上的破麻袋，劉子真恍若夢中，仙鶴亭亭玉立的樣貌，依稀仍在眼前。
「呵呵呵。」瘋師叔笑了，「他們都說我是瘋子，所以我很喜歡耍風。救你的時候，我用的就是龍捲風。」
他向那團血肉輕輕吹了口氣，一股兩尺高的旋風平地而起，將那隻狐狸隱沒其中。
無辜的狐狸雖已奄奄一息，卻並沒有死絕。它「吱吱」哀叫幾聲，隨風急速旋轉起來。
僅僅幾秒鐘過後，旋風驟然停歇。狐狸已然不見，地上只留下一小撮灰燼。
瘋師叔的小眼珠大放光彩。
你瞧，師父是不是文武雙全！
文的能變出仙鶴，武的能祭出龍捲風。
劉子真心頭狂喜。
世人都希望見到仙人，更希望得道成仙。劉子真不是不想，只是厄運連連，哪裡敢想。
「師父考試合格了吧？」瘋師叔盯著劉子真。
劉子真點點頭，將瘋師叔扶到椅子上，自己則跪在其腳下。
瘋師叔心花怒放，臉上沒有一處不在笑，兩隻三角眼都擠成了小黑豆粒。
「劉子真叩拜師父。」劉子真磕了三個頭，問道：「應該磕幾個？」
瘋師叔笑道：「正好，正好。」隨即將劉子真拉了起來，「我把那個記號給你去掉。」
他在劉子真腦後一抓，將一團杯口大小的紅霧引到二人面前，食中二指輕輕一捏，紅霧立刻化為烏有。
又對劉子真說道：「既然拜了師父，你就要跟著我去修仙學院。」
劉子真猶豫起來。
他很願意跟著去修仙學院，但此刻他想起了韓娜，還有剛剛開業不久的雨瀟瀟茶座，心中有些難以割捨。
看著劉子真恍惚的眼神，瘋師叔又緊張起來。
普通人提到修仙，都樂得屁顛屁顛的，恨不得馬上跟著仙人師父走。
但這個劉子真卻不然。他內心非常倔強，還不輕易表態。拜師是拜師，他可還沒答應跟著師父走。
如果這小子反悔，寧可被怪物殺死，也不肯離開茶座，那可怎麼辦？
強行弄他走，學院又不允許。
闖過了拜師關，還得闖帶走關啊！
想到這裡，瘋師叔嘆了口氣，不得不苦口婆心地勸說。
「子真哪，在修仙學院學仙，就跟上大學是一樣一樣的，學制也是四年。四年之後，如果你不成才，學院會強制你回來。如果能成為修士，去留由你自己決定。而且上學期間，每過四五個月還有一次假期，你也可以回來看看呀。」
劉子真點了點頭。
他心裡已經開始盤算，如何向韓娜解釋。
現在正是暑假，韓娜和同宿舍的同學一起，到外地去旅遊，好多天沒和他聯繫了。
見劉子真點頭，瘋師叔知道他已答應，不禁喜上眉梢，「你是不是以為，修仙學院遠在天邊哪？其實修仙學院就在咱們身旁，來去很方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