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人心不足
魚人島東南部地區，有一座繁華熱鬧的港口城鎮，人魚和魚人們在這裡開設著數量繁多的店鋪，提供著魚人島獨有的產品和服務，這座港鎮的名字是珊瑚之丘，它是魚人島最繁華的街區。
這裡不僅僅有大量的人魚和魚人生活，還有著人數眾多的人類混跡在街頭巷尾，他們有的是海賊，有的是商人，還有不少冒險家。
是的，
在這大海賊時代，仍舊是不乏冒險家這種古老的職業，在珊瑚之丘有不少因為憧憬美麗動人的人魚，追求者故事書中的浪漫情懷而深入海底的冒險家，這樣的人在其它的地方已經很少見了，不過，誰讓這裡是魚人島呢！
在人類的文化之中，人魚這個辭彙本身就被賦予了濃厚的浪漫氛圍。
所以，
在其它地方早已看不到的冒險家，在這魚人島卻還普遍存在著。
「好久沒來魚人島了，上一次來這裡的時候······氣氛可要惡劣的多，人魚和魚人憎恨仇視著人類，走在路上時時刻刻都要接受厭憎的目光，現在這樣子可真心是難得。」
穿著深綠色大衣的男子坐在人魚咖啡廳靠窗的位置，透過窗戶看著外面風光。
「先生。」
坐在對面的有著一頭燦爛金髮的年輕人不安的看著左右，他小聲的說道：「這種地方太顯眼了，我們還是趕緊走吧。」萬一要是給人認出來他們的身份，不，主要是如果暴露了對面的先生的身份，無疑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薩博，你不覺得這裡的人魚姑娘們很漂亮嗎？」
先生端起了杯子，喝了口魚人島獨有的起泡酒，嘛，雖說這裡是咖啡廳，但賣的更多的卻是酒水和食物。
「······是很漂亮，誒？」
薩博轉頭看向搖曳著尾巴穿行在過道上的可愛人魚們，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但旋即就反應了過來，面露苦色，「等等，先生，現在不是說這種事情的時候吧？」
「薩博，你太緊張了。」先生笑了笑，雖然因為臉上的鮮紅色刺青，那笑容看上去實在是不怎麼和藹可親，「你越緊張反而越引人注意，放輕鬆點，好不容易來魚人島一次，別到頭來什麼都沒有看進去，這裡的風景是很美的！不好好欣賞未免有些可惜。」
話是這麼說的，但從來都是說易行難，哪有那麼容易說不緊張就不緊張。
他們乾的是會掉腦袋的大事兒。
當然害怕暴露行蹤，縱然這裡是深入海底一萬米的魚人島，但這一萬米的距離其實真心不是多麼的不可跨越，世界政府和海軍真要是想下來，其實一點兒都不難，很容易就能將那些個怪物大將送下來。
不過先生都這麼說了，薩博緊緊的抿著嘴唇，不吭聲了，只是端著起泡酒小口小口的品嘗，因為失憶的緣故，他也不知道自己確切的歲數，反正就這麼稀里糊塗的喝起酒了。
魚人島的美酒滋味十足，薩博喝了一大杯，漸漸感覺舒服了起來。
緊張感不知不覺就沒了，眼珠子開始亂飄，偷偷瞄著身姿婀娜，搖曳生情的漂亮人魚服務生們，年輕人就這麼點共有的愛好，身體的本能自然而然的讓他們將目光投向漂亮的異性。
像某位國色當前，完全不為所動的橡膠人之類的奇葩只是偶爾的例外罷了。
「薩博，你在看什麼？」
冰冷刺骨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少女的笑容冷若冰霜，如黑寶石般烏亮清澈的雙眼倒映著轉過身來的薩博那茫然的表情，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動聲色的抬腳踢在了薩博的右腳踝，然後才踩著重重的腳步走了過去，在對面先生的身邊坐了下來。
「很痛的，克爾拉。」
薩博出聲喊痛，他一邊伸手揉著被踹的腳踝，一邊挪動屁股，給後面走過來的哈庫讓座。
「哼！活該。」
「哈？搞什麼啊？」
薩博一頭霧水。
坐在對面的先生笑呵呵的看著小孩子們打打鬧鬧。
「先生。」
開口說話的哈庫阻止了克爾拉和薩博的鬥嘴。
哈庫是魚人，大紅鯛魚魚人，他穿著一身雪白色道服，腰間纏著黑色的腰帶，這樣的裝束在魚人島很是常見，基本上所有的教授魚人空手道的道場都是這樣的服裝。
雖然咖啡廳里的客人們有不少好奇這個和人類混在一起的魚人，但終究是沒有惹事，這裡是珊瑚之丘，不是混亂的魚人街。
「鯊星王子出島相迎，尼普頓陛下親自出了宮門，已經迎接了那位黑王子進了龍宮城。」
哈庫和克爾拉是出去打探情報的。
作為魚人，魚人島就是哈庫的主場，他在這裡打聽情報遠比人類來的簡單，克爾拉是人類，但架不住少女人美嘴甜，那份容顏完全不輸人魚們多少，可比薩博這樣的男子更容易和人魚們熟悉起來。
兩人分別敘說了探查到的情報。
所說的一切都是圍繞著黑王子為中心打轉，雖然有所出入，但基本上都是強調了龍宮王國對艾爾烏斯超乎尋常的重視，而且感覺並不是因為艾爾烏斯那站在新世界巔峰的武力才會如此的熱情。
「尼普頓國王親自迎接嗎？看樣子事情比預想的要複雜呢！」
先生，或者說是被世界政府通緝的最危險的罪犯，蒙奇·D·龍端著酒杯，臉上露出來有點嚇人的笑容。
他是準備去樂園的，半途中得到了駐紮在香波地群島的幹部傳來的情報，說是黑王子給戰艦鍍膜，似乎是準備去魚人島，龍因此心血來潮，沒有按照原計劃走紅色港口，反而是費時費力的潛入了魚人島。
他想要見一見這位新世界的第五位霸主。
「龍宮王國這是要做什麼？」薩博小聲問道，「有白鬍子的旗幟庇佑，沒必要再交好黑王子吧？這種腳踏兩條船的行為到最後絕對會落個兩面不討好的下場！」說著目光就看向了旁邊的哈庫。
「我哪知道國王陛下是要做什麼？」哈庫搖頭。
他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魚人，唯一不普通的地方就是他還是革命軍的幹部，龍宮王國的事情他這個常年奔波在外的魚人並不比龍、薩博他們知道的更多。
「沒那麼簡單。」
龍輕輕搖頭。
「別忘了黑王子的王下七武海是從海俠的頭上搶過來的，按一般情況來說，魚人島就算是礙於黑王子的武力不敢不招待，但也不至於這麼熱心熱腸······簡直就像是艾爾烏斯做了值得龍宮王國重謝的大好事一樣。」
所有人都關注著成為了王下七武海的艾爾烏斯，卻鮮有人將目光放在失去了王下七武海的名位的海俠甚平，尤其是甚平是通過報紙主動宣布自己放棄了王下七武海的名位。
王下七武海的更迭的背後，似乎是存在著看不見的交易。
「那，先生，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克爾拉問出了對面兩人也想問的問題。
「等一等。」
龍不慌不忙的說道。
「等那位黑王子從龍宮城出來，再邀請他見個面。」他說的是如此的輕鬆寫意，然而旁邊的少女和對面的兩人聽到這話具都是面露苦色，他們去樂園是有事情要做的，本來走紅色港口是又快又方便，現在繞遠路走魚人島已經很浪費時間了，再這麼等下去，天知道還要多久才能重新出發。
注意到了同伴們的神情變化，龍笑了起來，「別擔心，我已經通知了貝蒂先過去主持局面了，遲到幾天不礙事的。」
三人無話可說。
龍先生既然已經做好了安排，他們自然是沒有任何意見。
————
龍宮城。
酒宴正酣，氣氛熱烈。
嚴格來說有資格上座的客人只有艾爾烏斯一人，芙蘭只是一介女僕，但這裡不是人類王國，這裡是龍宮王國，人魚和魚人們的過度，艾爾烏斯也從沒有認為芙蘭必須全天候站在他的身後。
芙蘭這會兒正和一群漂亮的人魚們混坐在一起，嘻嘻哈哈的玩鬧著，好不開心的樣子！
相較於女性那邊不斷高漲的熱烈氣氛，艾爾烏斯這邊酒過三巡之後，他放下了酒杯，拒絕了尼普頓國王和三位王子的勸酒，他來龍宮城可不是為了喝個酩酊大醉而來的。
他在電話蟲上和尼普頓國王聊過幾次，但在電話蟲上是沒辦法真正做出什麼重大決議的。
涉及到龍宮王國和魚人島的未來，還是當面交流更合適一點。
「尼普頓陛下，酒我已經喝的差不多了，現在······也該談談正事了。」艾爾烏斯放下了空空的酒杯，仰起頭和旁邊十多米高的巨大的腔棘魚人魚說話。
「現在就談嗎？」
尼普頓國王低下頭，有些驚訝的問道。
因為艾爾烏斯今天才抵達魚人島，他原本是準備等艾爾烏斯休息一天，明天才開始正式談話的。
「沒必要拖拖拉拉的浪費時間，以我的體質，根本不需要休息，還是說······尼普頓陛下你需要做點什麼準備嗎？」
「那倒是不用，既然艾爾烏斯王子你這麼說了，那麼······你說會努力消除人類和魚人之間的隔閡，能詳細說明一下嗎？」尼普頓國王輕輕揮了揮手，周圍的人魚侍女以及海王軍護衛們悄然退下，周圍僅僅是留下來尼普頓和三位王子。
酒宴還在繼續，芙蘭和人魚姑娘們坐在宴會廳的另外一邊玩的還在興頭上，好在宴會廳足夠大，那邊的喧鬧聲還不至於影響到這裡的談話。
說起來，
尼普頓國王也是很利索。
艾爾烏斯才跳起來話頭，這個身材巨大的魚人就直接將話鋒對準了問題的核心。
比起來其它的問題，化解人類和魚人之間的矛盾，這才是尼普頓最關心的，他不懷疑艾爾烏斯庇護魚人島的能力，但是說道化解人類和魚人之間的矛盾······這可不是靠拳頭大就能解決的。
「魚人和人類的矛盾由來已久，老實說我也沒有什麼錦囊妙計能解決這個問題，不過只是埃克蒙多王國的話，和魚人島進行和平的交流是能做到的，我想通過文化交流的方式慢慢打破橫亘在魚人和人類之間的冰牆，讓人類意識到魚人不是冷血的怪物，只是和長手族、蛇首族一樣都只不過是特別一點的人類。」
艾爾烏斯說的是真心話。
老實說人魚和人類之間都不存在生殖隔離的，說是特殊的人類其實一點兒都不過分。
「當然了，這種事情註定了是說易行難，實際操作的時候肯定是會遇到很多的問題，但是就這麼站在原地不前進的話，連解決問題的資格都不會有，人類和魚人的矛盾不是單方面的責任，想要消除矛盾自然也不是單方面的努力就能做到的。」
艾爾烏斯仰頭看著尼普頓，語氣誠懇的說道：「尼普頓陛下，我在這裡說一千道一萬，也終究只是紙上談兵，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聽說還有一位魚人公主？」
「艾爾烏斯王子，你要做什麼？」
提起最寵愛的小女兒，尼普頓有點緊張的看著艾爾烏斯。
「尼普頓陛下，我在來魚人島之前，調查的情報中說人魚公主已經有六七年沒有露過面了。」艾爾烏斯說著就從口袋裡掏出來了一張通緝令，這不是世界政府和海軍發布的通緝令，而是龍宮王國頒發的。
被通緝的是個魚人，名字是范德·戴肯。
這張通緝令是在前來龍宮王國的路上，途徑一處告示板的時候，以鯊星王子和海王軍們不曾察覺的速度揭下來的。
「艾爾烏斯王子，難道說你準備······」
「是的，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會解決掉這個騷擾人魚公主的變態。」艾爾烏斯將空酒杯壓在了通緝令上。
他這麼賣力氣，自然不只是為了將魚人島這個連接新世界和樂園的中轉站收入手中，解決范德·戴肯是為了傳說中的古代兵器「海王」波塞冬，已經入手了冥王圖紙的艾爾烏斯人心不足，又盯上了海王。
無論最後成與不成，艾爾烏斯都想要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