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一聲慘叫
「對不起……我不想死……我睡沙發就好了……我爸我媽他們都認錢不認人，我要是被判刑了，一定會影響他們的財路，我不想死啊汀哥……」
張海京真一把鼻涕一把淚，被子已經讓他擦臉染濕了一部分，還在時不時的抽噎道：「怎麼辦啊?癮發了那麼痛苦，我該怎麼辦啊？」
「報應。」賀汀冷哼出聲。
見人愣愣看著自己，他勾唇笑了一下，「給韓小莉下嘟之前，想過她該怎麼辦嗎？」
張海京的臉瞬間白了，下顎微微發顫，「我……我以為……我以為……」
像被捏住喉嚨的聲音聽著有些刺耳，賀汀掀開被子打斷他，「去自首進去，我會想辦法讓你住單人牢房，保證你的生命安全……不然，請回。」
張海京絕望搖頭，「我不想坐牢。」
「你滿足坐牢條件了，憑什麼不坐？不過真不想坐牢也行啊……」
「是吧是吧，汀哥讓我跟著你，做你的小弟當牛做馬都可以！」
「你不配。不坐牢你就逃亡去吧，你爸要找你，過不久警方也會通緝你，好好自首，爭取個減刑不好嗎？」
賀汀抖了抖被子，躺下去裹住自己，翻個身背對著張海京，閉上眼睛道：「七天後再不去自首，就從這裡滾出去。」
「……我死也不會坐牢的！」
話音落下，安靜了幾秒鐘，張海京突然大吼一句，站起來滿臉怒氣的走向房門：「我現在就去死！去尼瑪的張大發！老子不做你兒子了！金錢的走狗！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賀汀頭疼，輕輕摸著額頭上的紗布，注視著張海京離去的背影，覺得心累的很。
他就是一個普通的人，心裡挂念著家人和喜歡的人已經夠了，現在又讓他操心別人的人身安全……
而且，還是害過自己的人。
心裡現在很怨悶。
好想早點翻了案，了卻一件心事。
「唉……」
嘭！
忍不住嘆息，他看見張海京拉開門后又迅速關上了，鎖住門神色慌張的折返回來，扶起椅子坐了上去，一瞬間又彈跳起來，捂著屁股疼的呲牙咧嘴。
「汀哥……等我傷好了……再去自首可以嗎……我爸我媽就在外面走廊上……你救救我……」
賀汀瞭然點頭，「我去叫他們進來接你，哪有父母真的捨得孩子死呢？」
說完，被子一掀，下床就往房門走，從門上的觀察窗能看到，門外站著一對沉著臉的夫婦，穿著講究，左顧右盼的尋找著什麼。
還沒走幾步，他就感覺自己的腰被抱住了，頓時臉沉下來，「放手。」
「不放！我都願意接受法律制裁了，你還要我怎樣？！」
「汀哥！你理解理解我好嗎？我的出生毫無意義，他們從不要求我做什麼，只會一味的給我錢……給我房子，給我擺平不良後果……」
「我想不學無術嗎？我有別人一輩子都攢不到的錢，我還能做什麼努力啊？我想要什麼啊？朋友要嘟，那我就去買啊，我有貨，他們就會帶我一起玩了啊……」
賀汀不太理解張海京的哭訴，皺著眉頭向左跨了兩步，避開門外的目光掃視，伸手把人大力甩在長沙發上，拉了了身上的上衣。
隨後涼涼出聲道：「你是沒上過學還是沒學過法？你是三歲小孩還是天生智障？你的出生沒意義，活著傷害無辜的人就有意義了？」
說到這，賀汀停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氣，彎腰抓住掙扎著坐起來的張海京的肩膀，直直盯著他那滿目痛色的眼睛。
裡面看不見絲毫愧疚，有的只是對傷痛的痛苦，和此時處境的委屈之意。
「張海京，你去看看那些犧牲在一線的緝毒警察的家屬吧？看看他們現在過的是什麼日子，看看你們的生活多麼有意義……」
「哦忘了你有傷，行動不便。算了，你還是好好養你尊貴的——」
「我去！汀哥我去看！」
話被打斷，賀汀抿了抿唇，在人肩膀上拍了兩下，「養好傷送你去警局，不要食言。」
這不相信的態度太明顯，看人躺回去了，張海京睜大眼睛直接站起來，淚光閃爍道：「你給我名單地址，我明天一大早就去！」
「睡吧，再煩人給我滾出去喊。」
賀汀一句話讓病房安靜下來，張海京癟癟嘴，沒一會兒就趴沙發上，睡著了。
夜越來越深，病房裡的日光燈感受不到聲音，自動熄滅了，只剩賀汀床頭，掛著的小夜燈在亮著。
……
一連七天，賀汀都在認真養傷，求助訂單都交給歐陽和甄正處理了，也沒被電話打擾，精神肉眼可見的抖擻了。
自動上次吃飯不歡而散后，他和金無敵是互相不搭理對方了，各吃各的飯，各養各的傷，一步沒出過病房的門。
其實賀汀挺好奇的，好奇金無敵為什麼還沒有朋友來看他。
自己是在朋友圈發了拒絕探視的請求，才能清凈修養。他去查了金無敵的社交軟體，毛都沒有，天天都是用手機在線辦公……
不過賀汀也沒閑著，和專案組那邊一直聯繫，利用他們查出來的線索，提供出根據真實視頻精鍊的想法，案件已經有了不小進展了。
這天傍晚，看張海京回來就窩進沙發上的被子里去了，他低頭戴上藍牙耳機，播放今天張海京的行動詭跡……
通過七天的觀察，他發現張海京已經有了變化：走出吃喝玩樂的花花世界，去接近遭遇不幸的警察家庭，張海京的三觀徹底被擊碎了……
懶得多關注這人，賀汀吃著果丹皮，在搜索欄打下金無敵的名字，蹙眉猶豫起來。
有些東西他還沒有許可權播放，之前試過好幾次，都看不到四年前和他案子有關的視頻。
他覺得應該是要等翻案成功后才有播放權，也就沒在意。現在糾結的是，要不要看看金無敵的人際關係？
糾結半天，阿姨來送飯了，他只好放下手機，招呼張海京來一起吃飯，看了眼默默吃飯的金無敵，搖了搖頭：也不知道哪個女人會入了金變態的眼，那就倒大霉了。
飯後，韓小莉打來視頻電話，被那軟軟語音撩撥的，賀汀連夜跑了過去，抱著人認真的輸出情話，么么唧……
感覺韓小莉平靜多了，他滿意的在景校長他們回來前，往醫院返。
嘴裡含著女朋友送的棒棒糖，心情好的走出大學校門，沿著馬路邊的人行道，慢悠悠的打量著夜景。
「啊！」
路過一個巷口，突然響起的慘叫聲讓他一愣，連忙扭頭看過去，拿下嘴裡的空了的塑料棒，放輕腳步往漆黑的巷子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