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公子,我隻是開個玩笑
34、公子,我隻是開個玩笑
“用得著這麽薄,這麽貼身嗎?”海棠嫌棄地用大拇指和食指夾起床上的衣服,其重量正如所見,輕得可以。
這難道都是這邊女子平日裏的著裝嗎?也太強大太嚇人了吧!仔細一想還真的是呢,今日在街上碰到的女子個個穿的衣料質地似乎大都如此,怪不得她們都用那樣的眼神來看自己!
“不過幸好,它不透明……”自言自語了一番,海棠開始徑自去換衣服,撥弄了好一會兒,好不容易把要鬆的鬆了,要係的係了,終於把那纏人的衣服給穿上了,往銅鏡前一站,海棠不禁倒吸了一口氣,從脖子一直紅到臉上。
隻見銅鏡中的少女身材凹凸有致,玲瓏至此,繞是女子見了,隻怕也會鼻子充血一番。而就連這副身體的主人,也似難以相信這事實一般,驚訝地捂住了嘴巴……
怎、怎麽會這樣呢,方才她還對著琴歌的身材和著裝臉紅來著,這下子自己換了這身衣裳,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什麽時候都到這般規模了?!
也許是從前穿男裝穿習慣了,裹布條也裹得習慣了,所以就算剛開始換回女裝,她也包紮得頗為嚴實,如今像這般地一身輕盈,將自己的身材不加多餘遮掩地展示出來,還是自身體變化後的第一次。
“琴歌姑娘,花公子快到了,冷媽媽讓你準備一下,小春現在進來幫你準備一下?”急促的敲門聲突然響起,讓站在銅鏡前的海棠莫名地更緊張了幾分。
剛想扯著嗓子回一句“來了”,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於是乎她最終隻掐著嗓子以極其嬌嗲的聲音應道:“稍等片刻。”
話一出口,她自己都是一陣惡寒。而門外的小春聽聞後也確確實實地打了個冷戰,心裏還多了一個疑問——就這聲音,還成了西域第一歌姬?怕是這西域隻有她一個會唱歌的不成?!
但當她得了海棠的令,推開房門的那一瞬間,她才恍悟這琴歌聞名西域的原因:不施粉黛就已經美麗至此,薄薄的麵紗讓麵紗下的麵容若隱若現,更是為這美添了幾分神秘感,怕是這世間確是無人能媲美啊!
雖然隻是個女子,但被這麽不加掩飾地盯著,再加之對這身衣服的不適應,海棠不免有點羞澀。笨拙地走到梳妝台前,略顯拘謹的吩咐了句:
“隨便收拾一下就可以了,不用怎麽弄的。”
她的本意是不想事情變得麻煩複雜,也好為這叫小春的減少工作量,怎料那小春聽後卻是呆滯了般同意地感歎道:“琴歌姑娘長得如此貌美,確實不用怎麽打扮呢。”
海棠一愣,本來還想再多說點什麽,但以防暴露身份,還是適時地住了嘴。畢竟,話說得越多,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
同時,她看著銅鏡中女子的眼神也變得凜然——從現在開始的一段時間內,你就是琴歌了,西域第一歌姬琴歌。被一位名叫冷胭脂的女人買來至此,憑借表演生存,隻賣藝,不賣身。話雖如此,在這麽一個風月場所,海棠還是做好了心理準備,該出手時就出手。
瞥了一眼整齊鋪放的床鋪,那下麵,藏了她旅途的新伴侶,那把多情的雙棲劍。
“琴歌姑娘,可以了……琴歌姑娘?”
“噢,多謝。”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喚醒,海棠迷迷糊糊地戴上桌上的麵紗。如此一來,小春就是見到自己真麵目的第一人了,要得多多提防才是。
小春歪頭看看海棠,確實很美呢,素雅的美……正想著,又像是突然憶起了什麽事情一般,提醒道:“琴歌姑娘,風月樓畢竟不似其他的青樓,這裏的女子能夠擁有一身‘絕技’不賣身,大都多虧了冷媽媽做後盾,但凡事都有例外,若是出了什麽亂子,琴歌姑娘你大可直接說出來,切勿藏著掖著。”
聽後,海棠點點頭以示了解,而在去往“燕引”號房間的途中,小春還跟自己講解了很多風月樓的特殊之處。譬如像琴歌這等身份的姑娘,每個人在風月樓都有一個別苑,供作附庸風雅之用,以及這風月樓內的姑娘根據受歡迎程度,背地裏被分了個三六五等,內部分化嚴重得很等。
海棠淺淺一笑:我說這小春嘴巴怎麽就沒有合攏過,看來她是被分配了要跟定自己了,往後還要靠著自己的“業績”過活呢。
“燕引房到了,琴歌姑娘,待會兒我們都在屏風後麵,你隻要像以往一樣演奏就可以了。”
像以往一樣演奏?海棠眼眉抽抽,還是佯裝冷靜地推門進入房間,隔著薄薄的屏風,海棠看到房間裏有兩名男子,一名光從身材看,就知道是花亦邪了,而另一名略顯臃腫的男子,該是那提督之子了。
“花兄你看我給的條件已經夠優越的了,你要不再考慮考慮……”
“董兄莫急,這演奏的姑娘來了,我們還是先欣賞欣賞弦樂之聲吧。”
海棠能想象得到,花亦邪的這一句話折煞了那董兄一片多大的苦心。這隻滿腹心機的狐狸,不知道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琴歌姑娘到——”
聽到小春這麽報幕,海棠差點笑出了聲,如斯場麵,竟還有幾分皇帝上朝的模樣了。
微微欠身算是鞠了個躬,海棠徐徐地說道:“琴歌姍姍來遲,還望兩位爺見諒。”
這聲音,似乎有點熟悉?花亦邪對那屏幕後的女子不禁多了一絲好奇,但實際表現出來的不過是茶杯邊緣的一抹輕笑:“琴歌,好名字。可是那首《鳳求凰·琴歌》裏的‘琴歌’?”
古有愛情詩,名為《鳳求凰·琴歌》,在民間廣為傳播:
有美人兮, 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
何日見許兮,慰我旁徨。
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
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詩中描寫的是男子對女子強烈的愛慕之意,男子自喻為鳳,並將女子喻為凰,男子對女子展開了熱烈的追求。
“公子此言差矣,‘情歌’不過是一首情歌的‘情歌’。”話一出口,頓覺現場溫度霎時低了許多,海棠尷尬地笑笑,“……隻是開個玩笑,公子莫怪,公子博覽群書,果然好文采。”
情歌?花亦邪嘴角抽了抽,有誰會起這樣的名字啊,但一聽海棠這番解釋,就歡快地笑了起來:
“琴歌姑娘好幽默,不知現在花某是否能欣賞一番姑娘的琴技?”
海棠的心裏不禁一個咯噔,該來的總歸是來了,隻是這彈琴,確實不是她擅長之項。不是說完全不會撫琴,隻是自己那點三老腳貓功夫,斷斷是登不上大雅之堂的。
海棠目光定在那木桌的琴上,心中忐忑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