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致命的誘惑
39、致命的誘惑
光陰似箭，歲月如梭，轉眼，就過了七天。沒錯，是七天，隻是七天，但這七天逝去的時速之於海棠，確實如箭。
自從那日見了那個神秘的男子後，她就越發地覺得時間過得忒快忒快的，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溜得那是無影無蹤，連抓住時間尾巴的機會都不留給她。盡管她是那麽努力地將每一天都填滿。
意識到“西域第一歌姬”這一美名的影響力之大，海棠發現利用這琴歌的身份既有好處，也缺點多多。其優點很簡單——能借用這一名氣吸引花亦邪的注意，其缺點也了然得很，這一美名不是每個人都能擔當得起來的。
“從前我在西域彈奏的都是西域的曲子，多少與你們的有點不一樣，”海棠邊翻找著藏書閣，邊跟小春解釋道，“噢還有，這件事你要替我保密噢，我打算給冷媽媽一個驚喜！”
說罷，還機靈地眨眨眼。小春似乎是被那眨眼的動作給電暈了，再一想琴歌姑娘背地裏這麽努力下功夫就是為讓聽她彈奏的客人們滿意，好給冷媽媽一個驚喜，這麽用心又這麽美麗的女子，又怎麽會對風月樓別有企圖呢？
心裏默默地點點頭，小春決定將這個秘密保存下去，直至琴歌姑娘的琴技獲得一致好評為止。
小心翼翼地抱住挑出來的幾本書，海棠環視了一周這藏書閣，感歎了一番風月樓果然不是一般的富有後，轉身對小春笑笑，就打道回自己的庭院了。
這是七天的第一天，為她之後苦練琴技準備了教材基礎。而後的那六天，該是海棠這輩子最為用功的幾天了，從前無論師傅怎麽叮囑，用軟的施硬的，硬是沒能改掉她這懶散的性子。然而現實是當危機感真正紮根於她心裏時，所有的督促都變得沒有必要了。
七天，就這麽安然無恙地度過了，海棠的琴技突飛猛進，能進步至此，真的完全可以用神速來形容。
然，安逸的日子畢竟是要過去的，每日都掐著手指過著日子，要來的還是來了。
“琴歌姑娘，之前那位見過一麵的任公子，約了你今日見麵。”
海棠能清楚地聽到，她的心髒“砰砰砰”地跳得多麽的激烈。
“我知道了。”輕輕點頭，纖纖玉指拂過這自修好後便一直陪伴著她的琴，海棠心裏不免有點忐忑，但還是淺笑著默念：
“老兄，之前委屈你了，這次，又要麻煩你了。”
第八天的下午，黃昏已至，海棠攜著她的琴，來到一間廂房前，站立了良久。
她看到風拂起了她的裙擺，層層絲質布料就這麽弱不禁風地飄起。順手將即將被吹亂的頭發按在耳鬢，與這起了風的景致相襯，襯出好一幅風中驕女的景象。
海棠以為，她演繹琴歌這一角色是越來越得心應手了，隻怕不知不覺間，她連丟失了自己都沒有發覺。
“琴歌姑娘，是時候進去了。”見海棠沒有動靜，小春忍不住提醒了一下。
另外，小春還忍不住皺皺眉——琴歌姑娘的第一次演奏大概是冷媽媽特意找來花亦邪，好測試測試琴歌姑娘，隻是……無論她在西域的名氣有多大，但在這中原地區，這麽快就被點名出席演奏，當真是一件奇怪的事呢。
小春正想著，卻聽到海棠以極其堅定的語氣說道：“就送到這裏吧，小春，你可以回去了。”
“啊？”她、她是不是聽錯了什麽？
“先回去吧，我自己應對得來的。”像是怕小春再多說點什麽，海棠臨走前還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她沒有問題。語畢，就一個瀟灑的轉身經自朝廂房走去。
小春呆楞著看那逐漸走遠的背影：風月樓裏，若不是武功高強之人，都不會要求獨自一人見客人的啊……
“琴歌來遲，讓公子久等了。”琴歌欠身作了個揖，緩緩走到屏風後麵，放置好琴就欲彈奏，全程沒有多瞟任欽天一眼。
任欽天目光追隨著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沒有一刻轉移視線，仿佛是隻要將那人盯久了，她的身上就會燃起火來一般。
輕啜一口茶後，任欽天才將視線移開，望向遠方不知某個角落，像是不經意地問：“琴歌姑娘在中原待得可還習慣？”
是海棠，還是真的西域女子，今天，他非得得出個結論不可。
“已經習慣了，剛開始時倒是對夥食不太適應，畢竟不似從前草原上把大塊羊肉擱在桌上那般吃個痛快……公子，琴歌準備好了。”
食指敲了敲桌子，任欽天點頭：“開始吧。”
“好的。”
明明隻是簡短的一段對話，海棠卻將近丟失了繼續裝下去的能力與願望。匆匆地開始彈奏，是怕自己會忍不住立刻解下麵紗，暴露身份。
一曲《關雎》下來，哀而不傷，樂而不淫。簡單卻悠揚，琴聲入耳，攜著淡淡的憂傷，竟讓人有種眼淚奪眶而出的衝動。
一曲將完，海棠就已身心疲憊，正欲收回雙手，不料曲子的最後卻發出了二重奏的聲響。
隻見她的手旁，多了一隻修長的手。疑惑地抬頭，手中的動作也漸漸停了，剛想開口問清楚，頭上卻傳來手的主人磁性的聲音：
“繼續。”
咬咬牙，海棠還是選擇了繼續：佯裝鎮定地感受著逐漸貼近的男子的身體，看著與出現在自己雙手間的另一隻手，海棠的手心不知不覺滲出了汗，心跳加速……
“你的心跳，太快了。”妖媚的聲音響起，海棠的身子不禁震了一下，手裏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這、這不是她認識的任大哥……發現任欽天的語氣不對勁，情況不似她預料那般，海棠動了動肩膀，想要改變這曖昧的姿勢，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起，已經被任欽天的雙手圈得死死的了。
“我可曾跟你提起過你很像我從前認識的一個人？”任欽天的聲音裏有著某種蠱惑的味道，悠悠地鑽進海棠的耳朵裏，就連身體，都變得酥酥的。
“那個跟你長得很像的女子，一言不發，絕情地不告而別，你說，我該如何懲治她？”任欽天繼續說著，每個音符都透露著致命的誘惑。
不行！不可以這樣下去！預料到這樣下去可能發生的後果，海棠決定，與其被動被侵，還不如主動出擊。聚集裏身體僅餘的那點勇氣，抬起頭，對上任欽天的雙眼。
然而，待海棠讀懂了他眼裏的慍怒，她就知道，今夜，這秘密怕是無法繼續隱瞞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