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傲慢”

      

      地牢的角落里,一個神色灰敗的中年女巫正躺在地面,她雙眼緊閉,臉龐呈現出一股詭異的珍珠白之色。


      格林德沃蹲到地上,感嘆著說道:“看看,這可憐的女人——先知都能活上兩百多歲呢,但她可能只有一半的生命了,因為這次的意外。”


      鄧布利多面色沉重地蹲下身子,他查看了一番,沉聲說道:“什么時候開始的?”


      格林德沃隨口說道:“我發現的時候就是這樣了——拜托,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好吧我承認,我是想把她抓過來做些預言什么的,但我也救了她的命不是嗎?”


      “你的話里就沒有任何可信的部分。”


      “但我的行動可以證明,阿不思,你的消息來路那么廣泛,你應該可以知道,我手底潛入各國魔法部的人都被召回來了。”格林德沃揚了揚嘴角。


      “然后再發動一場大戰?”鄧布利多說道,他一點都不信任對方。


      “不,我會換一個更溫和的方式,比如——”格林德沃慢條斯理地說道,“一所嶄新的魔法學校?我真是聽夠了霍格沃茨、布斯巴頓等等等等的名字了。”


      鄧布利多站直身子:“你別妄想培養一群激進的野心家出來。”


      格林德沃挑釁一樣地笑了笑:“我聽說,迪佩特那個老家伙想要你成為下一任霍格沃茨的校長?他老糊涂了嗎?”


      他戳了戳鄧布利多紫紅色天絨鵝材質的西裝:“我的摯友,你收買人心的能力就像你的穿衣品味一樣糟糕,這一點我們早就證實過了不是嗎?”


      “那是以往,包括——摯友。”鄧布利多打開了對方的手,冷聲說道。


      兩老頭年輕時還吵的挺厲害的嘛,但格林德沃有一句話不假,論起蠱惑人心,鄧布利多確實沒那么擅長……肖恩暗暗想道。


      不過,這個時間點,格林德沃已經提出了建校的計劃,也就是說,原本時間線上的轉折點就是從這附近開始的?


      他看了眼身邊年老的鄧布利多,這位老者的臉上帶著感慨的神色,不知是不是錯覺,肖恩覺得自己還看到了對方眼中的一絲喜悅之色。


      “教授,我覺得你的西裝很漂亮。”肖恩小聲地說了一句。


      鄧布利多笑了笑沒有說話。


      就在年輕的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爭吵時(肖恩覺得更像拌嘴),那位一直昏迷著的卡珊德拉·瓦布拉斯基女士突然搖搖晃晃地坐直了身子。


      爭吵一下子就被打斷了,兩人齊齊看向了瓦布拉斯基。


      瓦布拉斯基無神地抬起了頭,她進入了一種恍惚的狀態,聲音縹緲地像是天邊的云彩。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鮮血和火光,世界將要遭受比以往更大的災難——”


      “那張寫著歷史的羊皮紙上,火焰從過去蔓延而來,重新升騰而起——”


      瓦布拉斯基的喉嚨之中發出了“嗬、嗬”的聲音,她翻白的眼睛之中布滿了血絲,鼻孔處有鮮紅的血液像是條小蛇一樣蜿蜒而下。


      她的聲音中多了痛苦。


      “先知們一個個倒下,黑暗子嗣誕下的圣人與島嶼的女王爭斗一生,巨頭們紛紛站起再蟄伏下身軀,硝煙彌漫大地——”


      “愚蠢而毫無意義的爭斗激怒了未知的存在,古老的字符刺痛了世界,罪責由黑暗中誕生了——”


      “帶著怒火的傲慢肆虐之后沉入監牢,祂要沉睡千年……”


      瓦布拉斯基的身子都開始顫抖了起來,不僅是鼻孔,她的眼睛、嘴巴、耳朵,猩紅的血液蔓延而下。


      “嗬!嗬!”她艱難而劇烈地喘息了兩下。


      “那一千年完了,罪責必從監牢里被釋放,祂化身而來,七宗罪責以傲慢為首,他們成長,他們醒來,他們毀滅——舊時代被燃燒而盡,新時代的裝點用上了千萬人的鮮血——”


      “若要抹干鮮血,舊時代要承擔苛刑,罪責會變為美德——”


      “那些蘇醒的古老者奉上靈魂,那些舊時代的腐朽者獻出鮮血,‘傲慢’會寬恕世界的罪,謙遜而仁慈地包攬那些惡行——”


      瓦布拉斯基的聲音越來越痛苦,她幾乎是尖叫著喊出了最后一句話:“但,你們做不到!做不到!所有人都會死!”


      然后,她再次暈倒了過去。


      年輕的格林德沃終于不再那樣微笑,他緩緩抬起腦袋:“阿不思……”


      這時,所有的場景都模糊了起來,肖恩又一次在黑暗中飛翔了起來,然后穩穩地落在辦公室的地面之上。


      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液,然后僵著腦袋看向了身邊的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像是在等他消化這一切一樣,他重新坐回了原來的位置,靜靜地看著肖恩。


      “教授,我、我不明白……”肖恩終于澀著聲音開口了,“那個預言,在說什么?”


      鄧布利多輕聲說道:“肖恩,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我以為你能理解呢。”


      “我……”肖恩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了。


      他當然能理解——這種預言看上去模糊,但只要結合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的特殊態度就能聯想到整個預言的關鍵之處……


      鄧布利多像是在跟疼愛的后輩溫和地講述人生經驗,他的聲音慈祥而平和。


      “那我來給你解釋一下前因后果好了。”


      “我想,你是不是一直都有一個疑惑,那些古代魔法,那些如尼文,為什么現在使用它們的巫師越來越少了?”


      “不僅僅是魔咒的更新換代,而是那些古老的東西經歷過一次斷代……”


      “在瓦布拉斯基的預言中,她提到了歷史上的災難——當時,古代的巫師們強大卻又任性,他們總是不知疲倦地互相爭斗,那段時間里,不管是巫師還是麻瓜,整個世界都沉浸在戰爭之中。”


      “也許是一個未知的儀式,也許是世界的意志?被稱為‘罪責’的災難誕生了,當時,整個世界都沉浸在恐懼之中,巫師們要么自相殘殺,要么被‘罪責’碾碎……巫師被當成了某種‘害蟲’……”


      “我在麻瓜界聽到過一句話,我覺得很有道理,”鄧布利多自嘲地笑了笑,“人類唯一能從歷史中吸取的教訓就是,人類從來都不會從歷史中吸取教訓。”


      “現在,那段歷史的千年之后,‘罪責’再次被釋放了出來。”


      鄧布利多淡藍色的眸子沉靜而深邃,他平靜地看著肖恩。


      “肖恩,你就是那個罪責化身的七宗罪之首‘傲慢’,為世界帶來災難的——‘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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