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你信我嗎
而月翩翩就像是刻意在等待些什麽,並沒有作出任何回應,隻是一個勁地揪著自己的衣擺。
快說呀,快說呀,隻要你讓本郡主留下,本郡主一定不會走。
月翩翩既期待又害怕,突然覺得風夏不在的時候的日子當真是恩賜給她的,所以定是上天責怪她太驕縱,不好好珍惜,又奪回了她與南琉渙單獨相處的機會。
是,她承認她一點也不善良,開始後悔將風夏送回。
竺心已死,倘若風夏不在,她便可以自欺欺人地獨占南琉渙。
但是月翩翩僅僅隻是允許自己有這等惡毒的想法,若是真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壞事,連她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
“你……還是回宮吧。”南琉渙的冷眸中不帶一絲情感,仿佛隻是隨口說出的一句話,但隻有他自己明白,他差一點就說了其他的話……
對於月翩翩而言,自然是宮裏最安全。
月翩翩霎時心中一陣刺痛,卻還殘留著那麽點希望,“你當真希望本郡主回宮?本郡主一旦回宮就要嫁給他人你知不知道?”
月翩翩嗓音黯啞,那雙美眸落寞地垂下,痛恨自己明知顧問,連郡主的自尊都不要了。
南琉渙身體一怔,有片刻失神,心迷茫的連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想什麽,最終,還是隻有一個字,“是。”
她嫁人的確是早晚的是,也好,這是她的宿命,不關他的事。
“南琉渙,本郡主親自送風夏前來,就是為了見你一麵,你知不知道?”
“我兒子當然知道,隻是他不喜歡你,你做再多也沒有用。”聞聲,便是上次追著月翩翩的奇怪婦人,風燕棋。
在幾個丫鬟的攙扶下,搖曳著腰肢走來,眼看著倒是一副威嚴的模樣,但誰知等等又會不會滿院子追著她跑,所以月翩翩覺得這婦人甚是奇怪。
而且她說話絲毫不留情,一句話就戳到月翩翩傷心處,還使得她無力反駁。
“娘,你怎麽出來了。”雖不知具體原因,但是南琉渙知曉自己母親從來都瘋瘋癲癲,一會兒一個樣,心裏更十分清楚風燕棋對皇族之人仇視。
因此,他也耳濡目染,不願與權貴多加交涉。
“聽說風夏找回來了,我這個做姑媽的自然是高興的耐不住性子了,不過我看,就是賊喊捉賊,風夏就是這什麽郡主抓的。”風燕棋還未說完兩句話就換了副麵孔變得不可理喻起來。
月翩翩允許說話帶刺而不反駁是因為她是南琉渙的母親,可並不代表她能忍受她的侮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本郡主才沒有。”月翩翩說完便看了眼南琉渙,隻怕連他也不相信她。
“是啊,我們郡主才沒有。”蘭玉嗓門大,在一旁附和著漲氣勢。
“那為什麽風夏失蹤那麽多日連我兒子都找不到,你一個姑娘家這麽輕鬆就找到了?”風燕棋一聽月翩翩身旁的小丫頭嗓門那麽大,又開啟了孩童模式,不甘示弱,說的話倒是也在理。
什麽輕鬆找到,她找到了風夏還被指責過程容易,這也太可笑了吧,而且哪裏輕鬆了,為了救出風夏,她都被她一貫看做皇兄的人親了一口。
不過看在她腦子糊塗的份上,月翩翩也不會和她計較,她隻在意……南琉渙的看法。
她知道要南琉渙不懷疑她很難,畢竟四皇兄與她來往密切,常人都會認為他倆脫不了幹係。
“渙渙,你也這麽認為嗎?”月翩翩躊躇再三,還是問了出口,就算南琉渙不在意她,他的信任對她而言也至關重要。
在場的人皆安靜下來,就連風燕棋都不出聲,幸災樂禍地等著自己兒子的答案。
南琉渙並不想回答,不是為難,隻是他從未想過的事情為什麽要作出解釋?
這時候風夏漸漸睜開雙眼,迷迷糊糊地看著眼前的景象,在場的人一個一個的辨認過來,直到看到月翩翩,那陌生的影像衝擊著大腦,使她一陣恐懼。
“啊,你走開。”風夏對著月翩翩大叫緊接著就把頭埋進南琉渙懷中,肩膀瑟瑟發抖。
就連月翩翩也被那一聲叫喚給嚇了一跳,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娘就說她是罪魁禍首吧,你看都把風夏嚇到了。”風燕棋這會兒又為自己自以為是的猜測手舞足蹈起來。身旁的兩個丫鬟忙擔憂的拉住這情緒不穩定的夫人。
月翩翩有理也說不清,別說風夏被她嚇到了,她自己才是被風夏嚇到了好嗎?
她隻單單記掛著南琉渙的態度。
但是,南琉渙還是選擇了沉默,隻是冷漠地看了一眼月翩翩,他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你回宮吧。”就算他相信她又能怎麽樣,她既然屬於皇宮就該回去,他的想法沒有任何意義。
但是在月翩翩看來南琉渙的態度說明了一切,心裏好像被澆了一盆冷水,涼的徹頭徹尾。心亂如麻,隻覺得眼前的人影搖搖晃晃,變成三五個幻象離她而去。
“郡主,郡主,你怎麽了?”
南琉渙抱著風夏,正要轉身進去。
就聽見蘭玉的呼喊聲,心一下子沉入深淵,也顧不得其他,將風夏交由流青抱著。
自己飛快地來到月翩翩身邊,將月翩翩納入懷中,緊緊抱起。
眼睛合上的最後一刻,月翩翩終於見到南琉渙向自己飛奔而來,他好像有些著急,那好看的眉頭緊蹙著,是不是在為她擔心?
但是她隻以為是自己的幻覺,或者說是一種錯覺,誤以為他抱起了自己,緊緊護在懷中,她但願不要醒來。
“兒子,娘親不準你帶著這個女人進來。”風燕棋擋在門口不讓南琉渙進去,她雖瘋癲這一切卻是都看在眼裏。
“娘,你先回去。”南琉渙知道自己母親的脾性,一旦認定的事便不會有改變,便讓風燕棋的倆貼身丫鬟將她拖住,自己繞道而行。
蘭玉雖然更希望郡主盡快回宮,但是郡主莫名暈了過去,她也慌張起來,屁顛屁顛跟在南琉渙身後進去了。
——
風竹山莊一下子多了兩個昏倒的姑娘,還都跟莊主有關係,下人們不敢怠慢,忙的團團轉。
但是要知道這風竹山莊隻有一位華大夫,請華大夫醫治表小姐還是鈞涵郡主就看莊主是怎麽想的了。
不過,薑還是老的辣,風燕棋寶刀未老,一路跑到醫館將華大夫拉到風夏那邊,不爭饅頭爭口氣。
等到南琉渙想要傳喚華大夫時,華大夫已經在風夏那邊。
但風燕棋忽視了一點,她家兒子的醫術遠不在華大夫之下。
所以南琉渙隻好親自給月翩翩把脈。
就如同他所猜測的那樣,月翩翩隻是因舊傷未好,遺留了病根而體虛暈倒,雖說沒有什麽危險,但是她突然暈倒,南琉渙不得不承認那瞬間他也心慌了。
從一開始他聽見外頭有人稟報風夏回來了,他並沒有料到是她。
那日她擔心月影城急匆匆地跑回宮,她以為她會留在宮中照料月影城一段時日,也不知何故,那日看她急匆匆離開,他竟會感到憋悶。
沒想到不過四五日,她便領著風夏回來。
看到她的那一刹那,是吃驚,驚訝於她能把風夏帶回來,然後,還有那麽點.……久違的喜悅。
他越來越不了解自己,自從竺心逝世,他的心終日昏沉,日月閉塞,這樣稀奇的心情給他帶來陌生感。
至於是否懷疑,無論是他母親一口咬定,還是風夏看到月翩翩時受了驚嚇,他都知道她不是始作俑者。
他嘴上不說,隻是不想為這種事情作解釋,他的信任毫無意義,他隻希望她能回宮去。
月影城輕易就將風夏交出,這件事本身疑點重重。
她回到皇宮明顯要比留在這裏安全的多。
“咳咳。”月翩翩昏睡中咳了兩聲,南琉渙立刻將被子拉起些,給她嚴嚴實實地蓋住。
目光移向月翩翩的睡臉,她的眼尾微微上勾,所以每當她直勾勾地看著自己,不加任何掩飾的時候,南琉渙總覺得她像隻貪婪的狸貓。
她行為大膽,不似平常大家閨秀,動不動就抱一下自己,根本不受世俗禮節觀念約束。
而他,即使麵對深愛的竺心時也克己守禮,不敢越距。
所以,她的行為,起初在他眼中是那麽另類,她一靠近自己便隻想逃開,可如今看來……也不失可愛。
等到回過神來,南琉渙才發現自己的手竟然在輕輕撫摸她的臉頰,這個發現把他自己都嚇了一跳,仿佛摸到了什麽燙手的東西似的似的,急忙彈開。
月翩翩這時候轉醒,摸著自己的額頭坐起來,這幾日頭腦昏沉,沒想到今日暈了過去,
一醒來便看到南琉渙,月翩翩意料之外。
這種時候他應該在陪他未婚妻才對吧?而自己,又怎麽還在這裏。
心虛使然,南琉渙見月翩翩醒來便將手負在身後,起身便想離開。
“渙渙。”
月翩翩還在回憶方才的事情,意識也是混沌一片,見南琉渙要離開,下意識就喃喃喚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