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無法下手

  漂亮少年就著阿艷的身子艱難的站起身，等他站穩，卻回頭用他那風情漂亮的桃花眼狠狠的瞪了杜華一眼。

  杜華：「……」

  他瞪她，他居然瞪她！

  好心沒好報，先前還要謝恩，不是她，雷會救他嗎？啊！

  現在就拿眼瞪她，好氣，怎麼辦？

  「誒？我說你這人怎麼回事？我好心提醒你還錯了。」杜華叉腰氣憤道。

  「又不是你救的，聒噪！」少年說完，就邁步離開了。

  「我……」

  杜華那個氣哦，沖著他的背影揮了揮拳頭，就他那病嬌樣，打不能打，罵不能罵的，杜華第一次嘗到了什麼叫無法下手，又無法下嘴的滋味。

  「哼……」

  我還得懶得理你呢，杜華氣呼呼的跑回自己的馬車旁，肚子咕咕響，唱起了空城計。

  「雷大哥……」杜華放下身段軟軟的叫了聲阿雷。

  昂？

  坐在馭座上的阿雷嚇得身子一歪，差點兒摔下地，穩了穩身子，「杜姑娘，你……你有事？」

  「我餓了！」杜華摸了摸肚子，「我想吃烤雞，烤魚了……雷大哥，你去幫著抓兩隻山雞回來，我烤山雞給你們吃唄！」

  「這……那你們呆在這別亂走，我快去快回。」

  「好嘞……」

  這面冷心冷的傢伙相處時間長了，還是很好說話的嘛。

  阿雷哪裡是好說話，他是怕杜華對著他撒嬌，這模樣要是讓主子看到了，呵呵，他的下場絕對比頭兒阿風大人還要慘十倍。

  阿雷身影一掠，人去了山中，杜華又對杜齊貴道：「四哥，看看小溪里有沒有大魚，我們抓魚烤著吃。」

  杜華說完就要脫鞋襪，杜齊貴哪裡會讓她下冷水抓魚，「別，四哥去抓，你和二妞在岸上等著就行。」

  杜齊貴拿了杜華的匕首，找了根木棍削尖，下水扎魚去了。

  杜華和杜二妞坐在路邊等著，順便看看風景，甚是悠閑。

  杜家村，胡氏身負李氏的重託被杜齊富送回了娘家，連帶著兩個孩子小妞和小亮也一起回了姥姥家。

  胡氏大哥和二哥已經開始每天去杜華家幫忙蓋作坊，一天工資三十文，早晚飯在家吃，晌午飯在杜華家吃。

  牛車停下，胡氏爹娘就已經迎了出來。

  「呀，秀兒（杜小妞的大名小秀），亮兒也來啦，姥姥的心肝寶貝哦，都快半年沒來姥姥家看看咯。」

  胡氏娘一把抱住了小妞，胡氏爹也一把把小亮抱起來，還扛在肩膀上，惹得小亮和小妞兩個小不點咯咯的笑。

  「哎呀，爹，快把小亮放下來，可別閃了腰。」胡氏一瞅，嚇壞了。

  杜齊富立即伸手把兒子從岳丈的肩膀上抱下來放到地上，然後就上了牛車，「爹，娘，我家還有活要忙，先走了。」

  「誒……齊富，你咋走了？進屋喝口茶再走啊。」

  「娘，不了，幺妹和四弟不在家，家裡活兒多。」

  杜齊富主要是怕兩個老人和他掰扯銀子的事，次要的才是家中活兒忙。

  不過，王氏的肚子越來越大，杜華三個又出遠門了，現在胡氏又回了娘家，大房一家在縣城住，家裡的人手一下子減少了，家中的事的確多。

  「看看，這孩子……又沒惡狗攆你，跑那快乾什麼！」胡氏爹嘀咕了句。

  胡氏失笑，「隨他吧，家裡是真忙。」

  「走咯，進屋了。」胡氏爹從地上抱起小亮，一行人進了屋。

  「晴芳，回來啦？」

  胡氏的大嫂，二嫂也相繼的來到堂屋。

  「大嫂，二嫂。」胡氏笑著同兩位嫂嫂打了招呼。

  「來，喝茶。」大嫂錢氏給她倒了杯招待客人才有的茶葉茶。

  「小妞，小亮，喝糖水咯。」二嫂趙氏也手腳麻利的給兩隻小的沖了兩碗紅糖水。

  「謝謝舅娘。」兩隻小的喜歡吃甜，一聽說是糖水立即接過碗向趙氏道謝。

  「哎呦，小妞和小亮越來越像大戶人家的公子和小姐了，還知道說謝謝吶，真有規矩。」趙氏立即驚奇的誇獎。

  胡氏笑意揚上臉，「哪裡什麼公子，小姐的，是他們的老姑啊講究，時時教導他們的規矩呢，比如飯前必須洗手，接了人家的東西得說謝謝，要和爹娘說早安晚安……」

  於氏和趙氏已經聽婆婆說過杜華的事，現聽胡氏這麼一說，越發的對杜華感到好奇起來。

  「芳兒，今天怎麼有空回家看看？」

  胡氏爹磕了磕旱煙袋問她。

  「哦，是婆婆讓我回來的，她說娘親自去看我，定是家人都想我了，讓我回來陪陪爹娘，另外呢我找元芳有點私事聊聊，所以就回來一趟。」

  「元芳？」胡氏娘詫異，不知道女兒怎麼突然提起了她那堂妹。

  「恩，是一點兒私事，不大方便說，我就不在這說了。」

  胡氏爹娘知道胡氏在娘家時和那堂妹二人要好，經常會坐一起說些私房話，一直到胡氏出嫁后，二人才聯繫少了，胡氏說不方便說，二人也沒在意，更未追著問什麼事。

  「芳兒，前幾日我從你們家回來，那包袱里的銀子是女婿塞的吧？」

  胡氏見老娘果然開始提銀子的事，不禁一笑，「娘，是的，有一兩銀子是婆婆給的，說是你和大哥難得去一趟，給你們扯點衣裳布，買點吃的，你就放心收下。」

  「那另外五兩一錢那個呢？」

  杜齊富塞給胡氏娘的是兩個銀塊，一塊正好一兩，是李氏給的，另外一塊，大約五兩的樣子，他也沒稱，胡氏娘心細，拿回家后稱了一下，正好五兩一錢。

  「那是齊富孝敬你們二老的，爹娘也安心收下。」胡氏頓了頓，「齊富說，先前那些年，他沒有顧家在外浪蕩，若不是爹娘對我照顧，我和孩子們日子不好過，他覺得虧欠了我，也覺得對不起爹娘，現在賺了銀子，表達表達他的孝心。」

  胡氏娘擺擺頭，「他有那個心就好，只要他善待你和兩個孩子，比給我們金山銀山都能讓我和你爹高興，你大哥和二哥說了，這銀子先不還你們，到時在他們倆的工資里扣。」

  「這……」胡氏知道老娘固執，也就沒有繼續勸她，「到時候再……」說吧

  「姑姑，姑姑……」

  兩個約莫七，八歲的頑童從門外跑了進來，跑得氣喘吁吁的。

  「胡朋，胡友……」胡氏笑著向兩個小子招招手。

  胡朋是胡氏大哥的長子，今年八歲，胡友是胡氏二哥的長子，今年七歲，兩個孩子正是皮實的年紀，兩個孩子與胡氏這個姑姑親，見到她很高興。

  「這是去幹什麼了？臉上都成大花貓了。」胡氏笑著替二人擦臉。

  「姑姑，我和哥哥掏鳥蛋去了。」胡友興奮的張開小手，兩隻小手裡果然都各握著三個綠茵茵的鳥蛋。

  「多多（哥哥），我也要鳥蛋。」小亮邁著小短腿擠了過來，踮起小腳直往表哥的手心裡瞧。

  「吶，給你一個玩。」胡朋大方的從弟弟的手裡拿了一個鳥蛋遞給小亮。

  「小妞，也給你一個。」又拿了一個給小妞。

  兩個小傢伙立馬開心得笑眯了眼，在家裡，幾個堂哥堂姐，念書的念書，學醫的學醫……反正就沒有一個有時間陪他們倆玩，更別說掏鳥蛋了。

  胡朋見自家弟妹胡霞和胡雨也眼巴巴的盯著他，又給二人各分了一個，然後他和胡友也只能各分一個了。

  胡朋瞅瞅各自手中的鳥蛋，小短眉一揚，「胡友，小妞，小亮……走，我們去生火烤鳥蛋去，哥哥跟你們講，烤熟的鳥蛋可香可好吃了。」

  「走咯……烤鳥蛋去了。」

  幾個小傢伙開心的往外走，大人們也沒攔著，只叮囑胡朋和胡友小心生火，別燙著了弟弟妹妹們。

  嘩啦一聲，一群小朋友全都走光了，胡氏看著胡朋，胡友兩個侄兒的背影，想著家中的小文和小武，不由蹙了下眉頭。

  「芳兒，你想啥呢？」胡氏娘見閨女沉默，不禁問了聲。

  「哦，我是在想……」胡氏看了眼大嫂和二嫂，又瞅了眼自家爹娘，「朋兒和友兒的年紀已經不小了，不知道爹娘和哥嫂們有沒有想法，讓他們倆念書啊？」

  念書？

  胡氏爹娘都一愣。

  兩位嫂嫂也怔住了，但接著的卻是漫天的驚喜砸來，二人對視了一眼，把眼神看向胡氏爹，這位胡家家主。

  半晌后，胡氏爹這才做出反應，他的心中也是激動的，「芳兒怎麼突然這麼想？」

  「爹，要是以前，別說讓朋兒和友兒念書的想法，就是我家小亮我都不敢想，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我們家小姑子說，不管男孩女孩，都得念書識字，哪怕不能考秀才，但能識字，男孩能找一份輕鬆的話計，女孩也被人家高看一眼，能找個好婆家。」

  「家中的日子雖然拮据，但是爹娘的身子硬郎，哥嫂們也是幹活的好手，這些年沒有啥存銀，但也不欠外債，現在大哥和二哥在我家幹活，而且，還不是短期的，等作坊蓋起來，作坊里也要人，先前我還聽我家幺妹提過一嘴，說是村子後面的山被美味閣東家買下了一大塊，等她從外面回來，還準備開荒種果樹，種花，種葤材啥的，可以說是處處都有活計要干。」

  「爹，娘，大哥和二哥他們日日有工錢進帳，我給你們的六兩銀子完全可以拿出來一部分出來讓兩個孩子上私塾識字學文去。」

  胡氏說完后便沒繼續說，只靜靜的看著家人，她只是提議，要不要念書，由爹和大哥們商量。

  然而，胡氏的話卻像如在湖心裡投下了大石，激得她爹娘和兩位嫂嫂的心裡漣漪一圈圈泛起，讓他們的心思活泛了。

  「芳兒，有眼界的人就是不同，你那小姑子了不起啊，你跟著她，都有了大變化，你說得不錯，我們家現在勞力多，又沒有太多花銀錢的地方，是可以考慮考慮你說的事兒了，晚上，等你的兩個哥哥回來，爹同他們倆商量商量。」

  聽自家公公這麼一說，胡氏的兩位嫂嫂心情激動得不行，這就是同意了啊，她們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孩子也有去念書識字的一天。

  「晴芳，你和爹娘嘮嗑，我和你二嫂做飯去了。」胡氏的大嫂和二嫂兩個去了廚房，準備做好吃的招待她和她的孩子。

  胡氏陪爹娘再說了一晌家常話，便起身去了隔壁堂妹家。

  站在堂妹家門口，望著破敗的院子和老屋，心裡一陣陣發酸，二叔早早去世，二嬸的身子不好，一家子就靠堂妹那稚嫩的肩膀支撐著，連著自己的婚事都給耽誤了。

  「你誰呀？站在我家院門口乾啥？」

  胡氏最小的堂妹，八歲的胡小芳，胡氏嫁到杜家時出生還沒多久，平日里胡氏回來得少，就是回來，也與她少見，所以見著胡氏她竟然不認識了。

  胡氏對著她笑了笑，「小芳，我是你大堂姐，不認識我了？」

  「你是大伯家的大姐嗎？」胡小芳歪頭想了想。

  「是啊，我就是大伯家的大姐，給，吃糖。」胡氏笑著從荷包里取出兩粒松子糖遞給她。

  「糖？」小姑娘眼神一亮，「真的給我吃嗎？」

  「恩，吃吧。」胡氏點點頭。

  小姑娘立即咧嘴笑開了，從胡氏手裡拿了糖，迫不及待的剝了一顆小心的放進嘴裡，隨即小眼神一亮，「好甜，真的是糖哎。」

  「小芳，你在和誰說話呢？」

  一個大約十，八歲的少女從裡面走了出來，大大的杏眼，彎彎的柳眉，高挺的鼻子，嘴唇豐滿卻不顯顯厚，皮膚光滑白晰，長長的青絲挽在腦後，身上的衣裳打著補丁卻洗得很乾凈，整個人顯得利落大方且溫婉。

  「元芳，是我。」胡氏叫了對方一聲。

  「大姐？」胡元芳先是一怔，接著便笑開了，露了一嘴整齊潔白的牙齒，「大姐，我都好久沒見到你了，是哪路東風把你給吹來了？」

  「嘿，還哪路東風呢，什麼時候說話學得文縐縐的。」胡氏打趣她，又接著道：「家裡一直忙，過年回來呆了沒一晌就回了，今天回來看看爹娘，順便也來看看你。」

  「快進來。」胡元芳高興的上前拉著胡氏的手，像兒時那樣挽著她的胳膊，「走，我今天正好做了你喜歡吃的青豆子臘肉丁蒸糯米飯，家中日子不好過，兩年不曾做一次，今天做了就給你碰上了，大姐真是有嘴福。」

  「真的？」胡氏也一臉驚喜，「那我一定得嘗嘗。」

  「恩，恩，走吧，就知道大姐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