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4）

  章母似乎還沉浸在精彩的劇情中，聽到女兒的提問，稍加思索後說：“婚姻得靠夫妻雙方細心經營，對幸福的定義，每個人的理解都有所不同。鄉下男孩子並不見得就比城市男孩子差，對於出生，所有人都無法選擇，關鍵是要有上進心。錦怡，告訴媽，你是不是戀愛了？”


  “哪有，我不就是針對電視劇隨便問問嘛！”章錦怡呷了口水，將內心的小羞怯巧妙地掩飾過去了。


  “昨天陳斌爸向我問起，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考研，留學，還是直接參加工作？”


  “我想早點參加工作了。我是這麽想的，中文係這個專業，得靠自己的天賦和勤奮，不是說念了研究生就會變得多厲害，那些學院派的東西我一點都不喜歡。至於說到留學，普遍情況就是中國的富二代、官二代去外國玩了兩年，趕時髦罷了。我承認，如果我去留學，那麽肯定會學到許多新知識，增長見識，但歸根結底，我將來還得回國工作，在外國學的那一套未必適用。中國文化日趨強大，我們沒必要時時跟在別人後麵；我們完全可以自己坐莊，讓外國朋友向我們看齊……”


  章母聽拍了下她的肩膀說：“不管你想做什麽，你爸和我都支持你。”


  “謝謝媽！”


  “媽覺得陳斌這孩子挺不錯的，人家好歹是海龜，還自己辦了一家公司，我就是想不明白你為啥就不喜歡呢？”


  “媽，不是說陳斌不好，也不是說我眼界高，問題是我對他確實沒那種感覺。況且，他現在已經和我們宿舍一個女生戀愛了，您就死了這條心吧，哈哈！”


  “你們年輕人那套我真搞不懂，什麽感覺不感覺的，我當初嫁給你爸，也沒啥感覺。這麽多年過來了，我和你爸不是生活得挺好的嘛！”


  章母關了電視，站起身準備去睡覺。


  “媽，這個元旦我準備和朋友去北京玩，您資助點我路費吧。”章錦怡歪著腦袋懇求道。


  “銀行卡就放在寫字桌抽屜裏，你自己取去！”


  章母說的這個陳斌是她們報社總編的兒子。


  有一天章錦怡去報社，陳總編瞧這女孩長相秀氣，端莊大方，歡喜得不得了，心想她要是能成為他家兒媳婦那該多好。


  陳斌前兩年從美國留學歸來，學的是工商管理，他各方麵條件——無論硬件還是軟件都不賴，要說戀愛吧，也談過那麽幾次，但都沒結果。眼看著奔三了，家長很著急，陳斌自個兒卻悠然自得，總說男人有了事業何愁找不到老婆；話是這麽說，但按中國人的傳統觀念，成家立業嘛，總該先成家後立業。


  因此，陳總編和老伴托人給兒子先後“物色”了好幾個對象，但沒一個讓兒子滿意的。不是嫌這個太胖，就是嫌那個太矮，總有一大堆理由推搪。


  陳總編向章母婉轉地表達了這個意思，想撮合孩子們認識。章母說：“我家錦怡還在讀書呢！”陳總編說：“這有什麽要緊，就介紹孩子們互相認識一下嘛，他們覺得合適的話可以發展下去，又不是非逼著他們馬上結婚。”


  礙於領導的麵子，章母隻好答應了。


  當見完麵回來，陳總編問兒子：“這個怎麽樣？”


  陳斌滿意地說：“挺好。”


  有那麽一段日子，陳斌總是開著他那輛寶馬去浙大找章錦怡。董小嵐見狀，埋怨章錦怡：“小妮子，你啥時候偷偷摸摸地釣了個鑽石王老五？”


  章錦怡辯解道：“他頂多是我的奧斯特洛夫——司機，免費順風車，不搭白不搭。”


  室友們知道她找了個有錢的“男朋友”，非得讓他請客。


  晚飯是在一家豪華餐廳吃的，那碗招牌湯剛端上來，室友們還未動勺呢，陳斌就給自己盛了一碗，咕嚕咕嚕喝起來。然後，他開始談論他在美國的見聞，創辦公司的經曆，甚至揚言要在三年內將公司打造成全杭州最強大的電子生產公司。


  他在他的宏偉目標裏談了大半個小時，除了紹興姑娘林倩在認真傾聽，大家都興趣寡然；很顯然，她們對美味佳肴的興趣遠勝於他的誇誇其談。


  章錦怡拒絕了他的追求，但陳斌還是經常往學校跑。董小嵐說：“這個男人還挺執著的嘛！”


  三個月後，林倩鄭重地向室友們宣布：“姐妹們，我又戀愛啦！”林倩是有名的花癡，整天幻想著能擁有一場驚天動地的愛情。就章錦怡所知，在短短兩年裏，林倩就談了三場戀愛，都以被男生甩了而告終，她卻愈挫愈勇。董小嵐問：“林大花癡，這次你又迷上哪個帥哥了？”


  直到有一天，林倩上了陳斌的車，幸福地向室友們揮揮手，大家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倆好上了。


  後來林倩對章錦怡說：“錦怡，是你不要，我才收留他的，我可不想被人誤認為是第三者喲。”


  章錦怡嗬嗬笑著：“現在我成了你們的紅娘，將來你們結婚了，可得給我一份大紅包喔。”


  “這還用說嘛，按照我們紹興的風俗，還得送你一個大蹄髈呢！”林倩突然變得不自信起來，“錦怡，我會幸福的，你說是不是？”


  章錦怡將手搭在她肩膀上，語氣堅定地說：“林倩，你一定會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