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暗度陳倉

  鍾天劍的突然出現，讓劉倩意識到東昌化工廠事件帶來的影響遠比她想的還要大，因為自從黃健從調查局副局長的位置上卸任跳出系統，去往地方之後，副局長就一直空著。如今，總部突然安排這個人來擔任副局長，劉倩心裡隱隱的有些不安。

  「鍾天劍，特種部隊出身，綽號沙漠之狐，曾經常年在中東司和歐洲司工作，能力沒得說？」秦昊淡淡的說道。

  「你認識？」

  「曾經在總部培訓的時候見過，不算特別熟，他這次調過來和我不同，他是正式認命！總部把他換過來也是用意深遠啊？」

  「什麼意思？」

  秦昊沒有明說，只是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然後說：「以後你就明白了！」

  說完，秦昊便笑著離開了，獨留劉倩一人待在走廊上，劉倩看著秦昊遠去的背影，恍惚之間似乎看到了肖宇遠去的背影，他走到窗前，心中憂慮又能和誰去訴說，再次拿出合照，看著照片中笑得燦爛的幾人，忍不住再次陷入自己的回憶，此時此刻，對於肖宇，她所能做的只有祈禱，祈禱他能早日醒來。

  病房中安靜的只能聽到心電圖發出的聲音，江偉像一個慈祥的老人，站在肖宇的床邊，秘書走了過來，小聲說到：「江局，人已經到了！」

  「我知道了！我馬上就回去！」

  「這件事不用跟下面的幾位知會一聲嗎？」

  「不要，不要因為我的事影響了他們！你聯繫一下秦昊，讓他在我的辦公室等我！」

  「好！」

  秘書轉身離開病房，江偉從一旁搬了張椅子順勢坐了下來，看著帶著呼吸機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肖宇，他輕聲說道：「小子，你要早些醒來，你一定要醒來啊！」

  江偉看著心電圖上那一陣一陣的心跳，心中縱使有萬言此刻也不知該如何說出口，肖宇對他不僅是下級，是學生，還有一點是所有人都不明了的秘密，當年，從陳昊變成肖宇時，深受重傷，多處器官需要移植，然而巧合的是肖宇所移植的器官正好是江偉兒子所捐贈的器官。

  江偉的兒子叫江雲凡，原本是海軍的一名普通戰士，十二年前為了救一名落水的女孩，不幸犧牲。后將遺體捐贈的江偉遇到了當時只有十八歲的肖宇，在他危在旦夕之際，江偉決定將自己兒子的器官移植到肖宇身上，他希望自己的兒子能通過這種方式，繼續延續自己的生命。肖宇痊癒后，江偉將他收入門下，悉心教導，可以說，江偉在肖宇的人生道路和職業生涯上才是他真正的老師，可嚴格來說，他是有私心的，好在肖宇並沒有讓他失望，在他的教導下成為了一名真正的戰士。

  但這件事，只有當年少數人知道，就連肖宇自己也不知道，所以對於江偉來說肖宇的存在有著不一樣的意義。

  江偉下意識的將自己的手掌輕輕的放在肖宇的額頭上，像一名慈祥的老父親寵溺的看著自己的兒子。或許他有著很多要說的話，然而，此時此刻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江偉將自己的物品一件一件的收好，秘書看不過眼想要上前幫忙，被他攔住了，他說，自己的東西還是想自己收拾，不習慣其他人動手。這時秦昊走到門口，輕輕敲門，看到江偉在辦公室收拾物品。

  秦昊走到辦公桌前，有些失落的小聲問道：「上面已經決定了了嗎？沒有辦法可以改變了嗎？」

  聽到秦昊的問題，江偉本在忙碌的手，停住了一下，然後笑了一聲說道：「紀律就是紀律，我身為局長自然要承擔責任，更何況，上面已經是很寬宏大量了，只是停職審查，並沒有撤我的職！

  秦昊，不要為我覺得抱不平，為了國家，為了人民，為了我們身邊的人，就要戰鬥，有戰鬥就會有犧牲，對我們而言，犧牲並不僅僅是失去生命，還有要去忍受委屈以及接受遺憾。沒有人會在意過程，只會看結果，就像這一次網上的輿論一樣，沒有人會在意我們在這次事件中犧牲有多大，過程有多麼艱難，只會在意由於我們的疏忽，導致了東昌化工廠大火，以及東海市監獄全體獄警被殺。對於這個後果必須要有人去承擔，而這個人只能是我！你明白嗎？」

  「我明白，可是，這關鍵時候把你停職，我不能接受！」

  看著江偉頭也不抬的收拾物品，秦昊明白，不管江偉嘴上說的多麼不在意，可心中怎麼可能會沒有一點委屈，但是他是局長，他必須承擔，這是這個結果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江偉沒有說話，隨著最後一件毛衣被放進行李包中，他抬頭對著秦昊微微一笑，轉身走向辦公室門口，當他就要走出辦公室時，停住了腳步，說：「一切都交給你了！」

  秦昊閉著雙眼，獃獃的站在辦公室里。江偉走了，在沒有任何人知道的情況下，離開了特別調查局，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只知道總部因為東昌化工廠事件要對他進行停職審查，這件事也成了調查局內部的一個忌諱。從這天開始，調查局的氣氛就完全變了，沒有了嘻笑打鬧，沒有歡聲笑語，只有一絲不苟，和緊張嚴肅，以及沒日沒夜的加班，所有人心中都暗暗的憋著勁，因為大家都清楚，要想改變現狀，唯一的辦法就是儘快破案。

  天空下起了毛毛細雨，一個男人穿著黑色風衣，十分警惕的左顧右盼的走到了一輛麵包車旁，看周圍沒人迅速坐了上去。

  「濤哥，我已經盯了這老頭兩周了，這兩天開始有些不太對勁，之前在我們的監控之下，他除了照常去半山給人算命，就是在茶館打牌，這兩天尤其是東昌化工廠出事之後，這老傢伙就到處跑，問東問西的！」

  林濤一聽，立刻警覺起來，接著問道：「那最近有什麼人跟他接頭沒有，尤其是電話？」

  「那沒有，自從上次跟我們接觸之後，他那個專用手機一直沒有人打，不過這兩天他跑了不少地方，也接觸了不少人！」

  「他都去了哪些地方？」

  「哦，我都記下來了，給你！」男子從風衣中掏出一個紙條給林濤。

  「超市，茶館，壽衣店，蜜餞鋪子，這些看起來都沒有什麼特別的，等等，醫院！他還去了人民醫院？什麼時候去的？」

  「昨天，它不僅去了人民醫院，還去了其他醫院，看起來說是去看腿。是有什麼發現嗎？」

  「現在還不好說，這樣，你繼續盯著他，他的行蹤每日一報，包括他接觸的人也要拍照！」

  男子迅速下車，林濤指揮麵包車很快就離開了這個街道。回到調查局，林濤立馬將這個情況彙報給了秦昊和劉倩。

  「醫院？去其他地方可以理解，他去醫院真的會是去看腿嗎？」秦昊自言自語的問道。

  「根據偵查員描述，東昌化工廠事件之前，這個算命的老頭生活很規律，但這之後就活躍起來了。」林濤將手中的紙條遞給劉倩，然後說道。

  「如果是這樣，他是不是在打聽什麼，還有他這如果不是自己的行動一定是有人指揮的，那麼他們之間是怎麼傳遞消息的，如果按照偵查員所說，他的電話沒有被打過，也沒有簡訊，那麼肯定是還有有我們忽略的細節！」秦昊接著說。

  「我已經交待偵查員了，讓他多加註意。」

  「醫院查了嗎？他接觸的都是誰？」

  「查過了，除了護士，幾位都是東海有名的骨科醫生，現在葉眉在查他們的背景！」

  聽到林濤的回答，秦昊點了點頭，這時吳進北沖了進來。

  「那個被抓的邪教頭目查到了！」

  吳進北將手中的資料一份遞給劉倩，一份摔在秦昊的胸前，然後繼續說道：

  「這個老頭，叫威廉，本命叫李文清，你們絕對想不到他居然還是留美的物理學博士，而且在江雲天的母校當教授！」

  「什麼！」劉倩驚訝的叫了出來，迅速翻開手中的材料。

  「李文清，男65歲，籍貫不祥，五年前在東川因教唆教眾做人體炸彈襲擊警察局，還有教唆教眾襲擊幼兒園，小學等學校，造成學生2死24傷被捕，當時負責這個案子的就是老大和老嚴！」

  「這案子我聽過，後面處理的都很順利，後來呢？」秦昊接著問道。

  「由於東川沒有大型監獄，也就是在三年前將人移送到了東海，當時移送過程中，還有人劫車，但由於提前有所準備，對方沒有成功，據說，李文清的兒子也是死在這一次營救行動中！而那一次移送行動負責人正好就是。。」

  「是肖宇對嗎？」

  「對！」

  「那這個事，和東昌化工廠以及山蘇新會會有什麼關係？」劉倩接著問道。

  吳進北正準備開口，秦昊低頭看著材料搶話說道：「從材料上來看，再分析整個脈絡，東海監獄如果被襲擊，從劫獄的角度來分析，符合要求的也只有他！」

  「不，還有更加確切的證據，還有一點，老大已經派老嚴去證實了。這個李文清當年也做了一個類似於樂園的地方，只不過，規模沒有那麼大，也沒有那麼大的影響。還有一點，他在出事之前就被轉移了！」

  「轉移很正常吧，有什麼問題嗎？」

  「如果是監獄之間的移送自然正常，但是我去司法局調了審批文件才知道，組織他這次移送的是老大！」吳進北說完從手中的文件袋中又掏出一份文件遞給劉倩。

  這份文件是關於李文清移送貝州監獄的一份申請文件，上面的簽名的確是肖宇，劉倩看完后給秦昊。秦昊看到肖宇的簽字，笑著說道：「看來這小子早有準備啊，應該是已經察覺到這二者之間的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