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屍體上的蹊蹺（二）

  貝州市法醫鑒定中心，秦昊與吳進北焦急的在辦公室中等待屍體解刨結果。昨天，雖然梁老告訴他們這十二人死前全部服用過百雲散，但是，秦昊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如果這個藥單單隻是有麻醉的效果，也不至於能讓這十二個人齊刷刷的自殺，還整整齊齊的掛在床頭上。最關鍵的是時間，好巧不巧的是他們來貝州的同一天，很明顯是沖著他們來的，可讓兩個人都想不通的是，為什麼死的是這十二個人，如果他們的死和李文清有關，李文清又為什麼要殺他們？這些問題，都只能寄希望於梁老的手藝，看看是否能夠在這些屍體上找到一些什麼答案。

  在醫用強光燈的照射下，梁振華帶著兩個徒弟穿好手術服，解刨台上是剛從監獄拉回來的十二具屍體中的其中一具。他們已經連續工作的六個小時，而面前的這一具是他們今晚已經解刨的第三具，而前面的兩具，解刨之後並沒有什麼發現。

  「老師，我們可以開始了！」其中一名助手看著解剖室里三個人都已經準備就緒，已經站到了各自的位置上，然後說道。

  「好的，還是老樣子，小余，你跟我一起把屍體的胸腔刨開，小江，把手術刀遞給我一下！」

  隨著梁振華拿到了刀，小心翼翼的用刀從屍體正面將胸腔慢慢劃開，人體的內臟都呈現在三人的面前。這一具屍體比起前面的屍體，內部顏色要更深一些，可能是因為時間的關係。

  「之前兩具我都沒有去動過胃，這一次，我動一下胃，你們注意一下，我開個小口子，你們不要讓胃液流出來了！」

  兩個助手都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梁振華再次低下頭去，全神貫注的繼續開始解刨。當他慢慢的將使者的胃劃出一個小口子之後，旁邊的助手將微鏡顯象儀從那個小口子伸了進入。

  當使者胃部的影像呈現在大屏幕上時，梁振華身邊的助手不經意的叫了出來：「呀！這白乎乎的是什麼啊，好噁心！」

  梁振華一聽就很不高興，停下手中的活對著一旁的助手怒斥道：「小江，我們是法醫，幹了這麼久還不知道我們的工作性質嗎？要是忍受不了，那你就別幹了，哪有那麼多的怪話！」

  一旁的助手顯然是被梁振華突然的發火給嚇得不輕，趕緊道歉：「梁教授，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說話了！」

  「你看到了什麼？」梁振華語氣軟了下來問道。

  「胃裡有一團白乎乎的東西，不知道是什麼！」

  梁振華又從旁邊的工具台上那個一個鑷子，交給對面的小余，讓他幫自己把這個口子給撐住，自己則拿出一個更小更細的鑷子從那個口子里伸進去，在微視顯像的幫助下，慢慢的，慢慢的，將那一坨白白的不明物體從死者的胃裡抽了出來。

  「這是什麼？」梁振華好奇的兩這一坨不明物體放在燈光下仔細端詳。

  一旁的小余也抬頭看道，一手接過梁振華手中的手術鑷，用手觸碰了一下這個不明物體，這個舉動把梁振華給嚇了一跳！

  「別亂動！這搞不好是什麼證物要是碰壞了可怎麼辦？」

  小余瞪大眼睛，驚魂未定的看著梁振華，然後支支吾吾的答道：「我我我，我就看看，看看這是什麼？」

  「這就是沒有消化的紙團，我說你們兩個能不能專業一點，哎喲，我怎麼帶了你們兩個，唉。。」梁振華不停的抱怨。兩名助手尷尬的面面相覷，小余低著頭小聲說了一句：「老師對不起！」

  「算了，東西放一旁，繼續吧！」

  「等等！」小江突然抓住小余的手，然後將紙團湊到自己的面前，又仔細的看了一遍，突然對著指著紙團上一團的黑乎乎的看不太清的地方說道：「老師這上面好像有字哎！」

  「給我看看！」

  助手突然這麼一說，一下子就勾起了梁振華的興趣。他又重新接過小余手上的鑷子，看到了紙團上那坨黑乎乎，由於看不太清楚，他從手數台上拿出醫用放大鏡仔細端詳。

  兩個助手也很好奇，也湊了過來，三個人在放大鏡的作用下，終於看到了紙團上的字，三人都異口同聲的念了出來：「088！」

  秦昊和吳進北在辦公室等的都要睡著了，秦昊一直都在睜眼閉眼，閉眼睜眼的堅持著。而吳進北從早上出發開始，到了貝州之後就一直沒吃東西，已經被餓的毫無睡意。正當他在偷偷摸摸的站起來掃視辦公室里有沒有吃的時，梁振華帶著兩名助手直接推門走了進來，看到吳進北正躡手躡腳的準備打開儲物櫃時，場面略有些尷尬。

  「吳警官，你這是？」

  吳進北瞬間臉一紅，立馬站直身體，甩著膀子，笑著說道：「坐太久了，我活動活動，嘿嘿，嘿嘿！」

  「哎，你們可算弄完了？來的正好，快說說情況！」幾個人的動靜吵醒了正在打瞌睡大秦昊，他一看梁振華他們已經回來了，立馬走了過來說道。

  梁振華，走進辦公室，手中拿著三個證物袋，遞給秦昊，秦昊疑惑的接過一看，這三個袋子中分別裝的是，紙團，略帶黃色的液體，該有一小塊褐色的肉塊。

  「梁老，這是？」

  「來，先坐吧，我一樣一樣跟你解釋！」

  梁振華這麼這說，房間中的五人都就找到位置坐在，等待著他對於整體驗屍結果的一個說明。秦昊一看這三人鄭重其事的樣子，看起來，驗屍應該是有一個結論了。

  秦昊和吳進北坐下后，梁振華示意小江將基本的一個驗屍報告遞給了秦昊，然後他說道：「根據我們對目前六具屍體的一個檢測鑒定來看，我們可以確定，這十二個人生前的確是服用過類似百雲散的藥物，正是這種藥物對他們產生了精神麻醉，另外我們該做了一次實驗，證明這種藥物還可以讓人無痛感，你手中拿的那一包黃色的液體，就是我們在屍體的胃液中提取出來的！」

  秦昊提起那包證物袋，有些意外的問道：「類似百雲散，你不確定是不是百雲散嗎？」

  「是這樣的，從在外來看，初步判斷各種癥狀反應都與百雲散是類似的，可是，當我們進行深入測驗后，尤其是在屍體胃裡找到了殘留物，檢測后發現，雖然和百雲散很像，但藥物成分還有又很大的不同，至於是哪裡不同，目前我們還在研究，恐怕還需要一些時間。

  但是通過動物活體實驗后，我們可以確認的是藥效的問題，至於還有沒有其他的效果，畢竟人獸有別，這個我們就很難判斷了。」

  「那麼也就是說，他們的死因是藥物誘發精神麻醉，最後導致的自殺？」

  「是的，可以這麼說，他們的最終死因無一例外，確實都是窒息而亡！」

  吳進北接過秦昊手中的袋子說道：「可是這也沒法知道他們從哪裡服用的這個藥物啊，雖然是監獄，但渠道依然有很多！」

  梁振華無奈的說：「那這個我們就愛莫能助了，我們法醫，能夠做到的，就是通過屍體儘可能的還原真實死因！」

  「哦，對了，這兩個是？」秦昊突然想起來手中另外兩個證物袋，拿起來向梁振華問道。

  「這兩個，一個是在一具屍體的胃裡找到的，另外一個是那具屍體的肝塊，這具屍體和其他的屍體有些不太一樣，只有他的胃裡有東西，而且，不同的是，他死前應該喝過酒！」

  「什麼？喝酒？」秦昊和吳進北兩個都被大吃一驚，因為按照規定，監獄里的犯人都是不能喝酒的，那麼死前喝過酒的這個人，這個不同點，很有可能就是此案的一個突破口。

  「有這個人的資料嗎？」秦昊立馬問道。

  「有！您看！」小江將一份資料起身交給了秦昊。秦昊翻開一看，這個人居然是東海人，叫羅開，貨車司機，兩年前因為開車撞死人逃逸后入獄。

  「從資料上看也沒什麼奇怪的地方，很普通的一個人嘛！」吳進北湊過身來說道。

  「越普通的人背後可能越有大秘密！」秦昊對吳進北說，收起資料，秦昊繼續指著最後一個證物袋問：「那這個又是什麼？」

  梁振華說：「這個沒有什麼太多特別的，我們用放大鏡看了看，上面有三個數字，088！具體是什麼意思就要靠你們了！」

  秦昊再次拿起證物袋，看著這一團白色，自言自語的念出那三個數字：「088？」

  這088到底是什麼意思，秦昊心裡疑惑萬分，謎題越來越多，這裡面到底有什麼陰謀？恐怕，一些都還是得從貝州第二監獄里去找了。

  兩人走出法醫鑒定中心，剛走出大門，吳進北的手機響了，他掏出一看，是劉倩打開的，心中暗自歡喜了半天都還在糾結到底要怎麼接，說什麼，看不下去的秦昊一把搶過手機接通。

  「喂！」

  「哎呀，你還給我！」吳進北發現手機被奪，轉身想撲過去，把手機搶回來，誰知秦昊身手敏捷，一下子就躲開了。

  一聽聲音不對，劉倩馬上意識到了是秦昊，笑著問道：「怎麼是你？」

  「怎麼？失望了，不是吳進北接電話，話都不想說了？」

  「你再胡說，我把電話掛了！你們批複文件也別想要了！」

  「哎，別別別！」

  「你怎麼回事，就跟吳進北待了一天也變得這麼油嘴滑舌的！」

  「這不出差無聊嘛？找點樂子！別生氣嘛？」秦昊故意，對著吳進北壞笑，吳進北不知道他們倆在說什麼，茫然無措的張開雙臂，抖了抖肩。

  秦昊轉過身來，繼續問道：「不開玩笑了，說說總部的批複吧！」

  「唉，實話跟你說吧，挺麻煩的，總部的老張跟我說，肖宇當時報批的是六級加密！」

  「六級加密？那不是得部長簽字嘛？這小子幹嘛呀，搞得如臨大敵似的！」

  「就是說，所以我估計他肯定還發現了什麼，我後來又問了老張，老張告訴我，肖宇出事前除了這個事，還向上報備了一份案卷，這份案卷也是六級加密，但是江局看過，所以你有沒有辦法可以聯繫到江局。」

  「江局的事，我想想辦法，但是提審李文清的事，真的沒辦法了嗎？」

  「老張說了，要麼肖宇醒過來，自己去，要麼馮部長簽字！」

  「行吧，馮部長那我找找老關係，看看能不能想想辦法，肖宇那邊，你也關注一下，從來沒想過這小子這麼重要，等他醒來，看我不宰他一頓！」

  「好，我這邊也想想其他辦法，你們在那邊多小心！」劉倩微笑著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