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法與情
羅監獄長的突然失蹤,讓原本就已經被犯人自殺的疑案搞得人心惶惶的貝州第二監獄管理上更加艱難。這一連串的事情,秦昊和吳進北已經意識到,這個監獄里恐怕不僅僅只有一個李文清,邪教組織的魔爪早就已經伸進來了,可是讓他們倆始終想不通的是,為什麼一定要選在他們到達貝州的時間這些事才一件接著一件發聲,是否是某種警告呢?
秦昊立刻反應過來,拉著胡海問道:「胡政委,我問一下,在我們倆來貝州之前,監獄有沒有發生過什麼怪事,或者不正常的地方!」
羅監獄長的突然失蹤讓原本鎮定自若的胡海也有著慌了神,面對著秦昊的不斷追問,胡海十分的不耐煩,極力想要離開回是里去找羅監獄長。
「哎呀,我沒有時間跟你們去回憶這些,羅監獄長失蹤,我是有責任的,這麼大一個監獄,好好的監獄長失蹤了,這一旦出了事我可擔待不起!」胡海不停的說道,邊說還在邊擺脫秦昊的拉扯。
秦昊看著胡海著急的樣子,主動鬆開了手,任由胡海轉身離開。吳進北十分不解的看著秦昊這個行為,急忙說道:「這事明明有問題,你怎麼不問清出來!」
秦昊沒有說話,看著胡海的背影,然後大聲對他說道:「胡政委,我不知道這個監獄之前發生過什麼,但是自從我們來到這裡,看到的這一切都明白,這裡一定發生過什麼。您自己心裡也很清楚,監獄長失蹤和我們倆來貝州的事一定是有關聯的,您覺得,這件事離開了我們,您擔的起這個責任嗎?」
秦昊一開口似乎說中了什麼關鍵,胡海停在了原地,雙手緊張的不停搓著自己的褲中線。秦昊看著糾結站在原地的胡海,冷冷的繼續說道:「胡政委,這件事我不會追問,但是您問一問您身上的這身警服,您是否盡到自己的責任了?我在二樓的會議室等您,希望您能把您說知道的都告訴我們。」
說完,秦昊面無表情的轉身上樓,吳進北也跟著走了上去。吳進北跑上樓梯,追著秦昊小聲問:「你是不是發現了些什麼?」
「不能說發現,頂多就是一點直覺,從開始到現在,我都有種直覺,總覺得這裡有些不太對!」
「不能吧,我們老大選的地方。。。」
「地方是沒錯,肖宇做的也沒有問題,這個監獄的確就當時的情況來說的確是最好的選擇,但是你保不齊看管者有問題啊,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
「所以你早就懷疑了?」
「算是吧,從犯人自殺案開始,你仔細想想看,就那個場面,要是沒有人配合,能做到那個樣子,打死我都不信。難不成,這個李文清還真的有神力?」秦昊一把推開會議室的大門,大搖大擺的坐在了桌前的一張椅子,然後說道。
吳進北跟了進來,正準備轉身關門的時候,胡海出現在了門口,嚇的吳進北後腿了幾步,他沒有想到秦昊的話還真起作用,胡海居然就這樣被秦昊給勸回來了,秦昊看著一臉嚴肅的胡海,有些得意的笑了。
然而這樣,是不是就證實了秦昊的猜測是對的,兩個人都在等著胡海開口解釋。胡海慢慢的走進會議室,在秦昊對面的一個位置坐了下來,用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天靈蓋,眼神中充滿了愧疚與後悔。
他面對著秦昊開口說:「老羅說的真沒錯啊,你們調查局的人太厲害了,都沒有深入調查,僅憑門口的守衛,監獄的環境,還有我的細節,就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了,我說的沒錯吧,秦昊同志?」
秦昊本來斜躺在靠椅上,看著胡海突然如此的一本正經,他瞬間也嚴肅了起來,坐直了身體,然後一轉頭給吳進北使了一個眼神。吳進北秒懂,立刻關上了前後窗門,然後鎖上,再將窗帘拉上,屋子裡一下子就暗了下來。
秦昊雙手托著下巴,支在桌上,然後冷冷的說道:「胡政委,我們也沒有那麼神,很多事,都是有根有據,人的動作,表情,已經環境的細微變化往往都能給我們提供很多的信息,但是,這也僅僅是表面的信息。我沒有深入去查,是因為我相信,您作為一名老警察,不管遇到什麼,依然會堅守自己作為一名警察的底線!所以,我希望,您能夠把整件事的前因後果告訴我們。」
「唉,其實整件事都和老羅有關,我這個政委沒有當好!」胡海低頭說道。
「羅監獄長?」吳進北慢慢走近,坐在了胡海的旁邊。
「對,但這事,說起來有點長,一切都要從我和老羅的中年危機說起。我和老羅原先都不是司法系統的,是從派出所調崗過來的,做了幾十年的警察,身上的那點激情早就磨光了,我和老羅原本就是同學,所以就約的一起來這裡。
原本想著監獄輕鬆,上班容易,呵,其實也就是混混日子,可誰曾想,去年遇上改革,這裡的待遇還不如我們在市裡,這下就搞得我們家裡都是雞犬不寧,我還好老婆早死了,兒子也出去上大學了。可老羅不一樣,老婆因為錢還有買房子的事在跟他鬧離婚,女兒馬上也要上大學,現在工資又不行,所以他的日子一直以來都很難過。
知道,那個人的到來!」
「如果我沒猜錯,是李文清吧!」秦昊問道。
「沒錯,當初肖宇同志把他帶來的時候,跟我提醒過,這個人很危險,讓我們盡量少接觸他。可老羅是一個很喜歡挑戰的人,為了想知道,調查局送來的這個人到底有多危險,他趁我回市裡開會的時候,以正常犯人的入獄流程進行審問,也就是這樣,他們倆走了前幾次的接觸!
剛開始,我還提醒過他,讓他注意,但他也是個很驕傲的人,畢竟曾經也是干過刑偵,著點路數,他心裡也是清楚的。可後來的事,讓我還是低估了李文清這個人的蠱惑人心的能力,他通過與老羅的幾次交流,很快就發現了他的中年危機,而老羅也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慢慢的被他不斷的洗腦了!」
「那,羅監獄長,做了什麼?」
「傳遞信息!」
「傳遞信息?」秦昊有些意外,聽到后重複問道再確認。
「是的,老羅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與這個李文清居然成了心靈交流的好友,也是擔心老羅,有幾次,我陪他一塊兒見了李文清。不得不說,他跟我想象中的邪教分子不一樣,他更像是一個大學教授,博學而又儒雅。他也很清楚自己的處境,所以並沒有過多的交流,而唯一的就是希望我們能將他寫給他女兒的信,送出去!」
「所以你送了?」
「是的,雖然肖宇同志曾經強調過不要讓任何人與他接觸,但是他的儒雅形象把我們騙的很深,我們開始出於同情,為他轉交家書。當然我們也檢查過那幾封家書,確實也沒有問題。可我沒有想到的是,老羅在為他送家書的這件事上,沒有把握住原則,接受了李文清所謂家屬的感謝。」
「他收錢了?」
「不完全是,有時候是紅包,有時候是一些土特產,那個時候他老母親病了,家裡急需要用錢,可能是後面李文清的蠱惑讓他越陷越深,他私下拿的錢也越來越多。」
「你是什麼什麼時候知道這些事的?」
「你們來貝州的三天前,他突然找到我,跟我坦白的,他當時說的很急,他說他被李文清騙了,他還幫他做了很多事,當他自己發現的時侯,自己已經陷的很深了,所以他準備去做一個了斷!」
「他沒有跟你說具體做了些什麼?」
「沒有,他說他會去自首,讓我不要管,所以他一直等你們的到來,說是直接找你們自首!」
「找我們?為什麼找我們?而且那天你不是說他出去了么?」吳進北好奇的問道。
「沒錯,那天原本一大早他是一直在等你們來,可是突然李文清旁邊兩個房間的犯人鬧得很厲害,他親自去處理之後,他跑回來跟我說,他要出去一趟,當天晚上就回來,還跟我說如果你們要調查,就給予你們一切的調查便利與配合。」
「這麼說,你也不清楚具體的情況,以及他為什麼失蹤?」
「沒錯,我不希望我的老戰友,老來臨了,落了這麼個下場。如果只是收了點錢,或者說是收了點禮,這都好說,無非是撤職。但,如果是涉及到國家安全,成為幫凶,那他可是要坐牢的呀,所以我才會那麼著急的出去找他。」
「胡政委,你為戰友的付出令我們感動,但是你知情不報,你可知道您這是瀆職?還有李文清,在我們把他送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提醒了這個人的危險性,你們居然不僅不隔離,還主動接觸。。。」
胡海打斷了秦昊的話,笑著說道:「秦昊同志,你們過個幾十年回過頭來看的時候,兄弟還有戰友這四個字,在你們心中會和我一樣,有著不同的意義的。我不想違反紀律,我愛這身警服,但我也不想陪了我幾十年的生死兄弟為難。」
秦昊,點了點頭說:「我明白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