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冒險者
看著近在咫尺的銀白色盔甲，牧師少女睜大了眼睛，總感覺有些不真實。
縱然有火把近處在照明，但少女仍舊看不到男人頭盔裏麵的樣貌，仿佛頭盔裏麵也塞滿了黑暗。
“你叫什麽名字？”
他忽然用低沉的聲音問道。
“米……”
牧師少女才說了一個單詞，就被來至肩膀上的疼痛給打斷了。
鬆軟的箭頭深深的紮在血肉裏麵，羅文不得不抽出小刀暴力的劃開進血肉，取下已經變成猩紅的石頭。
取出箭頭後，傷口血流不止，牧師少女的眼淚也一同血液一般嘩啦啦的流下。
羅文隻是默默從腰間掛著的袋子裏麵拿出一個小瓶子。
“喝下吧。”
綠色的光線透過玻璃瓶微微散發的光芒——這是精靈製作的治療藥水。
牧師少女他們本來也有打算去購買，但由於沒有足夠錢，最後隻好放棄了。
“那個……”
牧師少女的視線看著少年騎士。
“可、可以、給他用嗎？我的治愈治、治不好他……”
她的眼淚依舊在不停的流動著，但語氣很堅定。
從小在教堂的教義告訴她不能放棄任何一個人。
但奧克殺手隻是輕輕撇了一眼，就像是醫生一樣下達了判決。
“放棄吧，他沒救了。”
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話語一樣，他用雙手伸入騎士巨大的傷口裏麵，然後從他的口中冒出一個一個生澀的名詞。
“大出血，肋骨刺入的肺葉，肝髒也被砍掉了一半，脊椎也傷了一截……要是有完整的手術環境和足厚的血源還能嚐試。”
“……”
聽不懂，但總之就是沒救了。
牧師少女的臉色變得更加了蒼白了。
“你們還算走運。”
羅文收回沾滿血液的雙手，繼續說道
“奧克還沒有占據這裏太久，很多東西都沒有製作出來，不然，你們早在進入洞窟的時候，就已經全滅了。”
“很多東西是……”
“毒液、陷阱、人頭柱、完整的黑暗之域。”
“毒液、陷阱……”
牧師少女艱難的重述著。
“不知道？”
牧師少女不安的點了點頭。
“總之記住不要魯莽。”
奧克殺手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組織什麽語言，但最後他隻是這樣說道。
“奧克雖然弱小，但他們絕不愚蠢。”
牧師少女從來沒有聽說這樣的描述。
如果知道這些的話，她們一行人就能因此避免全滅嗎？
不。
牧師少女無力的在心中搖了搖頭。
就算他們聽說奧克會製作什麽東西，也隻會當做什麽的劣質品。
畢竟，直到進入洞窟之前，她都還相信著——奧克隻是新人冒險練手、輕而易舉就能打敗的怪物。
“啊……”
這個時候，少年騎士混黑的瞳孔中浮現一絲光彩。
血泡在他的喉嚨裏麵破裂，他顫抖著嘴巴，用斷斷續續，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說道。
“殺……了……我……”
“知道了。”
下一瞬間，奧克殺手毫不猶豫的使用短劍刺穿了少年騎士的喉嚨。
少年騎士似乎還想要做什麽，動了動手腕，但還沒有抬起就掉在地上，死去了。
奧克殺手拔出劍後，看著受損嚴重的劍身，砸吧砸吧了嘴。
“他這樣下去隻能受苦。”
“怎麽能這樣！？他說不定、還、還……”
牧師少女看著逐漸冰冷的屍體，顫抖著嘴唇，但最後卻沉默了下去。
少年騎士真的沒救了嗎？
她不知道。
在這裏殺掉他，真的是對他好嗎？
牧師少女也不知道。
“這就是冒險者。”
羅文簡潔的做出來歸納。
他站起身，牧師少女這才發現。
火光照耀中，代表他等級的卡片在胸口輕輕晃動著，毫無疑問是秘銀的。
牧師少女瞪大了眼睛。
她很清楚那個顏色代表的含義。
他的等級，是冒險者公會十個等級中的第三級。
除去僅存在與曆史記載中的傳說級冒險者以及負責處理災難大事的白金級冒險者，接下來就秘銀級冒險者，也是是平常時候能夠見到的最優秀的冒險者。
“……秘銀等級的、冒險者。”
他毫無疑問是冒險者中的達者，與僅僅是剛注冊白鐵級冒險者的牧師少女差別懸殊。
或許他再早來一會就能拯救大家了吧？
在牧師少女冒出這樣的想法的同時，另一個想法不可避免的冒了出來。
——為什麽秘銀級冒險者會在這個地方？
“那大家夥是什麽樣子？”
羅文低著頭忽然又繼續問道。
這一次，牧師少女看見了他的眼睛。
應該用什麽詞匯來形容呢？
有點像是死掉的魚的眼睛，黑色的瞳孔上沒有任何的高光，且不帶任何的情感。
被這樣的目光注視著，牧師少女有些不舒服的動了動，接著，她就感受到了自己兩股之間的溫和的潮濕。
想起來了，之前被嚇失禁了。
強烈的羞恥心幾乎蓋過了心中有些虛幻的悲傷，讓她不由得低下頭抓緊了白袍。
“比、比奧克要大一些，或許和普通奧克差不低，皮膚好像是……蠟黃的？拿著一把巨大的……斬刀？”
少女努力追尋著黑暗中的驚鴻一瞥，最後無力的搖了搖頭。
“是半奧克。”
“半……奧克？”
她吃力的咀嚼這個詞匯。
“是奧克的進化版。”
奧克殺手確認了盾牌仍舊在良好的運行，便繼續說道。
“我要向洞窟裏麵走，必須在這裏殺死他們才行。”
牧師少女抬頭看著他，但他的視線已經朝著洞窟的深處望去了。
“你是回去？還是在這裏等著？”
牧師少女雙手緊緊的抓著神杖。
她顫抖著身軀，努力的站了起來。
“我、我也去。”
不可思議，一旦說出來了，就像是一下就下定決心了一樣。
羅文不為所動的點了點頭。
“那就把藥水喝了。”
少女喘息著喝掉了小瓶裏麵稍甜味的藥水。她感到肩膀上的傷口在快速的愈合。
這種藥水的神奇之處就在於可以快速愈合不太嚴重的傷口。
但奧克殺手的行為太粗暴了，傷口隻能說是結疤了，遠遠沒有治好。
“好了。”
見到牧師喝完的了藥水，羅文再次踏入黑暗中。
他步伐堅定，根本沒有回頭看。
為了不被落下，牧師少女慌亂的小跑跟上，離去之前，她轉過頭看著死去的騎士。
輕咬的嘴唇，行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