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什麽是好的奧克
燃燒瓶？火藥？
牧師少女咀嚼著這些生澀的詞語，努力想要從記憶中找到有關聯的詞匯。
然後，她就下定決心了。
出去以後一定要惡補冒險者的知識。
“要進去了。”
奧克殺手從地上爬起來，低語著。
“不能放跑一個。”
牧師少女拍了拍臉蛋，提起精神。
“好的。”
奧克殺手邁入了濃煙中，牧師少女舉著火把，小跑著跟了上去。
半奧克的死亡、兩次神術聖光驅散了名為黑暗之域的魔法，光線變得開朗了許多。
洞道裏麵一片狼藉，半奧克和奧克們的屍體被燒得漆黑，麵目全非。
奧克殺手走過的時候還會輕巧的補上一刀，切割掉它們的頭顱，確保這些奧克沒有幸存下來的可能性。
少女還注意到，夾在半奧克腳上的大夾子，上麵暗紅色的寶石已經褪去了色彩，破裂開來。
——火球術。
這就是秘銀級冒險者嗎？
牧師少女握緊了神杖。
以後自己也會成這個樣子嗎？
半奧克的死亡讓她的精神輕鬆了許多。
繼續往裏走幾步。
“啊……”
少女發出了驚呼。
通道裏麵有好幾隻撲滅了身上火焰的奧克，搖搖晃晃的朝著洞窟深處逃去，遙遠的火光把他們的身影拉的很長。
它們已經失去了戰鬥的意誌，看到沒能夠殺死的人類走過，就不斷跪拜著。
嗚咽著說出幾個意義不明的音節，哀求著人類放過它們。
“神是不會原諒他們的。”
牧師少女咬著牙齒說道。
“當然，這些家夥就是這樣的生物。”
奧克殺手這樣說著。
然後毫無憐憫的揮舞起斬刀。
“第二十一隻，確實都死完了。”
死掉的奧克才是好奧克。
他清點完奧克的屍體，卻依舊沒有放鬆警惕，但揮舞了幾下斬刀，就沒了動靜。
這把武器的製作相當的精致，即便經曆如此的大戰，刀刃上也沒有出現任何豁口。
也不知道區區半奧克是如何拿到如此精煉的武器。
這可是一般的冒險者夢寐以求的武器。
但牧師少女感覺奧克殺手是在猶豫著。
他肯定是不習慣使用如此巨大的武器，覺得這可能延遲他的反應。
少女覺得是應該是這樣，不過，奧克殺手最後也沒有扔掉。
這裏也沒有什麽像樣的武器了。
她模仿著冷漠的語氣在心中說道。
路口的火焰開始燃盡了。
奧克殺手翻了翻腰間的袋子，取出了新的火把出來。
牧師少女立刻拿出了打火石，但羅文的目光一直看著洞窟深處。
“進去吧。”
“是、是。”
羅文熟練用自己的打火石點燃火把進入大廳中，牧師少女緊緊跟上。
沒有刻意壓低的腳步，落在了薄薄的水麵上，發出來提提踏踏的聲音。
奧克占據的大廳就是洞窟的盡頭，裏麵還殘留著好幾個木製的家具。
然後，牧師少女在大廳的中央看到了所謂的人頭柱——殘忍、痛苦而腐爛。
“嘔、嘔……”
胃裏麵空蕩蕩的，隻有胃液在吐出。
這刺激得喉嚨十分難受，像是什麽東西在灼傷一樣，她的眼淚再次流了出來。
可能這輩子的眼淚都流完了。
羅文沒有理會牧師少女的反應。
他揮舞著火把，搜尋著大廳，終於。
“這是很有必要的一幕，你來看著。”
“嗚、啊？”
牧師少女擦拭著嘴角，捂住肚子走了過來，然後就又開始吐了起來。
在大廳的這一個角落裏麵，這大概是奧克們用於存放東西的地點吧。
掠奪而來的東西被隨意的丟在這裏，這個倒不重要。
在一堆幹草上麵，躺著好幾個裸露的、殘碎的肉塊，已經完成分不出來性別了。
這些斷肢的皮膚上充滿的傷痕，足以證明他們生前收到了多大的淩辱。
而在這些屍體的旁邊，還顫顫巍巍的蹲著四隻的小奧克——
旁邊有一隻已經倒在黑色血泊中。
“我們的運氣不錯。”
奧克殺手淡淡說著。
“他們的生長速度和繁衍速度很快，可能在晚一些，他們就可能成為超過五十隻的奧克部落，攻向集鎮吧。”
由人類墮化而來的奧克壽命並不長，但就是因為不長的壽命，他們失去了性別，孕育生命的周期也變得極短。
他們在短時間內變強，形成戰鬥力，掠奪，殺戮，最後也同樣死於戰鬥中。
牧師少女想象著這幅光景，想象著自己可能遭遇到的未來，身體不由得一顫。
說不定自己的頭也會成為那些柱子中一支，身體成為眼前角落中的一部分。
但是看著顫抖著的奧克幼崽，看著奧克殺手無情的舉起斬刀，她還是忍不住開口。
“這些孩子……也要殺掉嗎？”
根本沒有問的必要。
牧師少女很明白這個事情。
奧克殺手就是想要她看這一幕。
天之父啊，求你賜我一個平靜的心，去接納我所不能改變的事物……
牧師少女隻在心中默默念著祈禱詞。
“扔掉你的那些無用的同情心。”
羅文的聲音非常的淡漠。
“他們是墮化的人類，是連神明都不會原諒的種族。”
這樣的事情，眼前這個男人恐怕已經不知道做過多少次了吧。
牧師少女現在多少是明白了——他為什麽要自稱奧克殺手。
“它們從出生開始，就被教育著要去殺死人類、如何去殺死人類，而且，在巢穴出生的奧克更有智慧，更難對付。”
羅文漫不經心用斬刀抬起小奧克的腦袋，隨後一點點的刺入了脖子。
“沒有任何理由留下活口。”
“……就沒有，善良的奧克存在嗎？”
“善良的奧克？”
奧克殺手的聲音顯得有些戲謔，隨後嘲諷的冷笑一聲。
“興許存在吧，不過，你聽說過這麽一句話嗎？”
“……”
“隻有不出現在人類麵前的哥布林，才是好哥布林。”
……哥布林？
這是什麽？
“同樣的道理，隻有不出現在人類麵前的奧克，才是好的奧克。”
奧克殺手漠視著那些幼崽。
“第二十六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