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女魔法師的信
出來洞穴，半月已經高高掛在天空中。
收尾工序花費了很長的時間——處理屍體以及防止奧克短時間重新占據洞窟。
牧師少女吃力的背負著少年騎士的屍體，隻能勉強的跟上奧克殺手的步伐。
鮮血將她的修女服染的亂七八糟的。
不過沒關係，她還活著。
回到冒險者公會，羅文交了任務，拿著報酬女招待員聊了幾句，說明了情況。
看著女招待員去安慰自己親手送出來的少女，就默默地退出來熱鬧的公會。
外麵是安靜的街道。
羅文總有一種感覺——在外麵的黑暗中，會有幾個前來探查的奧克正注視著他。
沿街走回到鐵匠鋪。
清淡的爐火從門的縫隙流了出來。
羅文在門口躊躇了一會，才推開門。
正如想象中的，老鐵匠正坐在了桌子邊上，搖晃著酒瓶，叼著煙杆，煙霧繚繞。
桌子上，白色蠟燭點燃著紅色的火光。
老鐵匠麵前能夠看到一份紙黃色的信件，用複雜的魔法師紋章扣著。
在他對麵則是預留著一碗飯，兩盤菜。
“回來啦。”
“嗯。”
羅文回扣上門。
“晚飯吃了嗎？”
“還沒有。”
“今天收獲怎麽樣？”
“一百二十四枚金幣。”
“……嗯？”
老鐵匠抬起頭看著奧克殺手。
他那銀白色盔甲在回家之前就已經洗幹淨了，腰間重新裝了廉價的短劍，手上拿著回收的捕獸夾。
羅文走到老鐵匠對麵正坐下，取下鋼鐵的頭盔，開始默默地進食。
“從隻半奧克手上繳獲了一把不俗的斬刀，買了不少錢。”
“奧克、奧克……”
老鐵匠重複著這幾個詞，歎了口氣，又沉默了一段時間，才艱難的開口。
“今天杏子來信了。”
“嗯。”
羅文的聲音還是那樣的不高不低。
“她寫給你的信，就非得要用魔法紋章嗎？我是她父親，連這點東西都不能看嗎？”
“……”
老鐵匠又斷斷續續的碎念了一些東西，悶了一口酒，看著搖晃的酒瓶，緩緩開口。
“杏子啊，今年就畢業了啊。”
“嗯。”
“她還好更好的前途。”
“我明白。”
“不，你不明白了。”
老鐵匠搖著頭，酒瓶用力的正在了桌子上麵，發出“哐當”一聲，燭火開始搖晃，照著他的身影不斷地拉長縮短。
“你就知道奧克、奧克、奧克……”
“……”
“奧克能陪你一輩子嗎？”
“你的仇恨能支撐你多久呢？”
“等你老去了，還能像現在這樣……”
這時候，羅文才說到。
“我會寫信勸她留在帝都的。”
“這是帝都的問題嗎？”
老鐵匠迷糊的喝了一口，晃著頭說道。
“要是你願意……”
“你知道，我不願意的。”
“你這就是矯情！”
老鐵匠坐了回去，叼著煙杆吸了幾口，使氣似的朝著羅文吐出一大片。
這位一直表現冷酷的高手，這時不得不用手揮舞著，發不算出低聲的咳嗽。
看著他這樣子，老鐵匠才伸出手拿起信封，拿到身前，揉了揉邊角，猶豫了幾下，最後撇過頭隨手扔了過去。
“你的信。”
“嗯。”
羅文仍舊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又坐了一會，吃完飯，無話可說。
他就起身望著後門走去，關門之前，老鐵匠的聲音又緩緩的傳了過來。
“你也不用勸她留在帝都。”
羅文頓了頓，沒有回答。
在鐵匠鋪子後麵有棟獨立的小房子。
以前是用於存儲物品，現在則是奧克殺手自己改造後的小單間。
進入自己的小單間，點燃煤油燈。
火光照亮掛在牆壁上三把已經完成的武器、堆在牆角的試作品，桌子上的書夾以及桌下一遝記錄實驗數據的稿紙。
羅文走到圓鏡麵前，看著鏡子裏麵還在青年帥氣的自己，隻是悠悠歎了口氣。
坐在椅子上，拿出信件，手指摁在魔法紋章上，有點像是什麽指紋解鎖。
瑰麗的紋章開始散發起來光芒，快速複雜的變化一下，然後脫落下來。
打開信封，還有一張魔法板繪。
板繪上，名為杏子的女魔法師穿著紫色的鬥篷，帥氣的壓著魔女尖帽的帽簷，壓下著腰，側著臉，露出了強悍的胸圍。
即便身在最安全的帝國，仍舊沒有忘記羅文的教誨，鬥篷下穿著簡單的鎖子甲。
羅文輕輕放到一邊，拿起書信。
“羅文兄長：
近來身體是否一如既往？
奧克的討伐事業是否如舊呢？
帝都的溫度已經逐漸上升起來了，邊陲鎮是否也同樣迎來了暖春呢？
有關兄長上封書信給的的答案和嚐試，我都逐一的進行了嚐試，難免不感慨魔法的世界原來還存在這樣的機理。
那麽，兄長是否曾瞞著我，在私底下學習魔法呢？
我的畢業作品，猶豫幾下後，最後選擇兄長寥寥提過幾筆的輪盤旋轉式魔法啟動裝置，略有成果便交了上去。
沒想到這個在老師間引起了一些波瀾，不得不繼續停留在學校繼續研究，兄長的這些想法到底是那裏傳來的呢？
對了，兄長在信中提及新型的槍式法杖，經過試驗後，其端口難以穩定。
祝武運昌隆。
杏子親筆。”
這也算是在改變了世界嗎？
羅文閱讀完信件，折疊起來，放到抽屜裏麵，抽出一張新的紙和信封。
空著腦袋，望著頭思考了一會，才拿起筆筒的羽毛筆，
“恭祝成功完成學業。
沒有能夠參與你的畢業儀式真是一件令人遺憾的事情。
這些日子也開始暖春，奧克們也隨著春日的到臨而開始活躍起來，不過，生活依舊沒有太大幅度的改變。
關於輪盤旋轉式啟動裝置，我並不太推薦你太深入研究，在研究機構磨煉一下，就抽身出來……”
他停下筆，挪了挪屁股，用手指敲了敲桌麵，把這段子劃掉，在下麵繼續寫到。
“在魔法研究方麵，適當發揮你的才能即可，不要有太大壓力，也勿要好高騖遠。
對了，你的父親老鐵匠最近喝酒抽煙的比較厲害，望你在下次來信中，好好訓斥他一番。
羅文親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