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下)

  「或許這姜魁之死就是因為這雲錦。」石嵩思索著回答道,

  「可是我公開查春香樓不過是幾天前的事情,但這姜魁之死卻是半個月之前的事情,這時間也對不上啊。」石不全想了想繼續說道,「如此看來,姜魁的死並不是因為我重查姜尚伯伯的案子的關係,而是另有原因。」

  「另有原因?什麼原因?」石嵩氣憤的說道,「你不查這個案子,這幾年不是好好地,怎麼你一重查這個案子,當年的罪魁禍首姜魁死了,雪兒也被抓走了!不是因為你重查此案,還能因為什麼?」

  「可是姜魁為什麼要死呢?」石不全皺著眉頭思索著,「或者換句話說,這個姜魁為什麼要用回原姓從京城逃出來?」說著從懷中掏出了那個木匣子道,「如果一定要給姜魁從京城逃跑找一個原因的話,那隻能是這個了。」說著石不全將木匣子放到桌上。

  石嵩瞥了一眼石不全放在桌上的木匣子,不禁驚呆了,道,「這不就是當年姜尚用來裝雲錦的匣子嗎?」

  「如果五年前姜尚伯父將雲錦交給了您,那這匣子里的雲錦就是贗品。」石不全將木匣子打開,裡面赫然出現了一塊和姜尚交給石嵩的那一塊很相似的絲綢。

  石嵩拿起那塊絹布仔細的觀察了好一會兒道,「這塊綢布雖然做工極為精細,而且用料十分講究,但是與雲錦相比還是差了很多。」

  「我想,這塊綢布就是當年姜尚伯伯為了混淆視聽,所以才放在裡面與雲錦掉了包的。」石不全想了想繼續說道,「可是誰都沒有見過雲錦,所以姜魁殺害姜伯伯后,把這個裝雲錦的匣子帶走,交給了他後面的那個勢力。可是經過三年的研究發現,他們得到的雲錦是假的,便要將姜魁殺死……」石不全說著說著陷入了沉思。

  「怎麼不繼續說下去。」石嵩打斷了石不全的沉思問道。

  「我有一點想不通。」石不全回答道,「如果按照我的假設,那姜魁逃到嘉興兩年之久都沒有被殺,就說明姜魁隱藏的很好,為什麼會在半個月以前被發現並被殺害呢?而且爺爺說當年是姜尚伯伯將雲錦交給你的當天晚上就遇害了,必定是白天有人偷偷的盯著姜尚伯伯從地磚底下取出雲錦了,否則,論誰找東西都不可能找到地磚下面這麼隱蔽的地方吧,如果這個假設成立,那白天偷偷盯著姜尚伯伯的究竟是誰?是姜魁的人,還是姜魁背後勢力里的人?」

  「你覺得會是誰?」石嵩聽著石不全的分析,頭頭是道,便問道。

  「試想一下,如果他背後的那個勢力如果不是足夠強大,那姜魁怎麼會替他們做殺人這種勾當,所以如果當年監視姜尚伯伯的是組織的人,那他們三年前就該想到雲錦在爺爺您這兒,以他們的實力完全可以三年前來搶雲錦,可是他們並沒有。」石不全想了想說道,「所以我猜想是因為我去春香樓調查五年前的事情,才讓他們有了察覺,如果真是如我所想的話,那他們就不可能半個月之前殺害姜魁,所以我想姜魁之死,很有可能是正好趕上這個時間了。」

  「可是這些都是你的猜測,真假與否還未可知。」石嵩不屑的回答道。

  「雖然是猜測,但是最合理的可能了。」石不全想了想說道,「或許當年姜魁來到嘉興就是為了找到雲錦將功補過,可是在嘉興姜魁沒有了背後勢力的支持,不能興風作浪,所以便在府中埋下了眼線。」說著石不全指了指那張紙條說道,「這張字條便是證據。」石不全解釋道,「如果不是府中有他們的眼線,如何這張字條會神不知鬼不曉的出現在爺爺的桌上呢?」

  「噓。」石嵩趕忙將手指放在嘴邊輕聲說道,「這個事情我早都察覺了,但是必須謹慎,不可讓他知道我們的推測,否則雪兒的安危不保。」

  「那爺爺,我是不是可以協助縣衙捉拿殺害姜魁的兇手?」石不全問道,「或許從兇手口中能夠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你要小心行事。」石嵩輕聲說道,「如果一步踏錯,很有可能將雪兒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孫兒知道。」

  夜色深沉,軍營中一如既往的平靜,將士們急行軍一整天都已經筋疲力盡了,回到營帳內倒頭便睡了過去。寂靜的夜晚,只有巡視的哨兵在軍營中走來走去,突然營內傳來了高聲喊叫「失火了,糧草失火了。」頓時營寨四周軍鼓聲大作,與此同時大火已經蔓延至整個糧草營。華斌聞聲趕忙衝出營帳。

  「這是怎麼回事?」華斌高聲喊道。

  這時一個士兵趕忙過來回道:「我軍糧草營不知為何突然失火。」

  「糧草營失火!」華斌頓時火冒三丈,突然營外金鼓之聲大作,喊殺聲衝天。

  「這營外的金鼓之聲是怎麼回事。」華斌急切的問道。

  「我們被山賊包圍了。」一個哨兵衝到了華斌面前回報道。

  「怎麼會這樣!」華斌突然想到了什麼,趕忙問道,「今天晚上收留的那些百姓在哪裡?」

  「他們在右營帳中,剛才去看過了,帳中只剩下些老幼婦孺,壯年男子都消失了。」軍士回報道。

  「什麼!」華斌氣的直跺腳喝道,「豈有此理。」

  「華將軍,我們現在該怎麼辦?」一個將軍走過來問道。

  「想來是敵人混在難民之中,趁夜燒了我軍糧草。」華斌氣憤的咬著牙道。

  「那我們?」那位將軍問道

  「沒辦法。」華斌一咬牙一跺腳道,「先去飛鴿傳書給劉參軍,然後傳令眾軍撤出會稽山。」

  「那百姓呢?」劉穆之急切的問道

  「都這時候了,還有時間管他們,不管了他們自生自滅去吧。」說著華斌回帳去取來了兵器。

  「將軍,我建議帶著他們一起回句章吧。」劉穆之懇求道。

  「帶他們回句章?難道讓他們再燒我們一次糧草!」華斌越說越氣憤高聲吼道。

  「將軍,他們應該是被迫無奈的,請將軍帶上這些難民吧。」劉穆之跪在地上,再次懇求道。

  「我不管了!你隨便吧。」說著華斌率領將士們衝殺出來。

  「諾。」

  夜晚被烈火映的若白晝一般明亮,炙熱的火焰,烘烤著每一位北府軍的將士們,但他們都不曾放棄,手握長槍奮勇殺敵,就連被劉穆之從營帳中帶出來的難民們,雖說都是老幼婦孺但他們依舊憑藉自己的力量拾起死去將士的長槍,繼承著他們的遺志,一路拼殺,這一路不知死了多少人,也不知經過了多久,唯一知道的是翠綠的樹林被染成的血紅色,黑土地上有著堆積如山的屍體,不單單是北府將士的,還有難民們的,更有幼小的孩子的屍體,戰鬥如此慘烈,最終北府將士背負著北府軍的榮譽和尊嚴,也背負著死去兄弟的那一腔豪情壯志,突出了熊熊烈火,衝破了敵人如鐵桶搬的包圍。

  復興村張屠戶家中,徒弟周季服侍師傅睡下,便來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沒一會兒便沉沉的睡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周季突然覺得一陣陣冷風從臉頰劃過,才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一輪明月高高的掛在天上,「我不是在家裡睡覺嗎?怎麼會在外邊?這是哪裡?」他正納悶呢,轉頭往旁邊一看,嚇的一下子跳了起來,只見一個巨大的石碑上面赫然寫著:「先夫姜魁之墓」。這時一陣陣陰風襲來,突然墓碑后的墳墓開始鬆動了,不一會兒,兩隻血淋淋的手從墳墓里鑽了出來,周季嚇得「哇」的一聲大叫,轉身便跑,可還沒跑出去兩步,只見一個身著素色孝服,腹部插著一把剪刀,披頭散髮的女子向他飄了過來,他嚇得又轉身要跑,誰知道腳下一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掙扎著向後退,沒過多久似乎後背碰到了什麼東西,他轉頭一看,一個披頭散髮的男子站在他的身後,雙手血淋淋的。正是剛從墳墓里爬出來的那個人,他被嚇得一下子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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