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狐假虎威
「人頭！」
「媽呀！」
吧嗒一聲，老壽星手一軟，捧著人頭的盤子掉在地上，人頭滾落院中，他認識人頭的主人，正是抽了他這筆生意五成的徽成班主。
「黃莊主，不知道我們為你們準備的壽禮可還滿意？」
「簽收記得給好評！」
兩道人影從天而降，落在院落之中。
章飍認出正是昨夜在百花樓鬧事後離開的江南雙煞，此刻竟出現在了黃有才家中。
眾人不認識二人，但見二人凶神惡煞一般，相貌醜陋，一看就不是什麼善類。
豆腐廳的都是尋常百姓，一見鬧出了人命，紛紛向外逃竄。鮑魚廳的人，除了一些江湖中人，雖場面沒有那麼混亂，也偷偷向外溜走。
青木握住了手中的劍柄。
黃有才站在台上，神色有些慌張，「在下與你們無冤無仇，你們為何欺人太甚？」
慕容鐵鎚哈哈大笑，「聽說黃莊主急公好義，樂善好施，最近莊子上得了件寶物，我們想借來一觀。」
那口氣，說是借，實則與明搶並無區別。
黃有才強自鎮定，「黃某家中寶物甚多，不知二位說得又是哪一件？」
軒轅鐵柱道：「兩月之前，你從一個西域胡商手中買了一柄寶劍，可有此事？」
原來是這個！
前不久他去京城辦事，在琉璃廠看到這把劍，又被那胡商一番忽悠，花了一千兩購下，沒想到卻惹來了殺身之禍。
「確有此事。」
軒轅鐵柱又道：「此劍是我們教內的聖劍，被宵小之徒盜走，如今流落到你府上，若是識趣，將劍歸還，或許能留你們一個全屍！」
黃有才四下觀瞧，他見二人如此囂張，生怕暗中還有埋伏，正在猶豫之時，青木挺身而出。
「黃莊主乃我太極門的人，兩位出手傷人，還口出狂言，可問過我們太極門答不答應？」
慕容鐵鎚看青木神采俊朗，一聽是太極門中人，心中也生了警惕之心，他笑道，「哪裡來的黃毛小子，我們聖教行事，還要你太極門答應不成？」
心中卻打定主意，此處是武當地盤，要速戰速決，決不能耽擱。
「魔教行事，我們不管，但與我們太極門有關，我們自然要過問了。」
青木向前踏出幾步，開始蓄勢，內力催動之下，衣袍無風自動，虛握劍柄的手，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出劍。
不愧是太極門大弟子。
「小子膽子不小，敢跟我們江南雙煞口出狂言，莫非你小子要一挑二？」
青木朗聲道：「太極門行事，向來以和為貴，但若遇到為非作歹之人，也絕不姑息。你們若執意行惡，在下免不得要為民除害了。」
慕容鐵鎚笑道，「就不知你手中的劍，是否如你的嘴一般硬。」
話音剛落，慕容鐵鎚掄起手中板斧，向青木當頭劈去。青木見狀，不敢大意，他見到對方武功是剛猛路子，連踏罡步，使出以柔克剛的玉虛劍法。
慕容鐵鎚連續劈出三四斧，青木始終不肯硬接，以四兩撥千斤之法與之周旋。
慕容鐵鎚招式大開大合，逼得青木不住後退，來到一處角落，一錘劈下。
一力降十會！
青木躲無可躲，連揮劍格擋。
砰！
青木如遭雷擊，連連後退，口中噴出一口鮮血，顯然受了內傷。
慕容鐵鎚搖頭嘆息，「武當弟子，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江南雙煞成名之時，青木還未出生。無論內力招式，還是江湖經驗，兩人與武當三聖同一級數之人，青木縱然天賦極高，是太極門年輕一代最為頂尖的高手，真動起手來，依然吃了大虧。
「黃莊主，若不將那劍交出來，休怪我們手下無情，血洗你們黃家莊！」
說罷，緩緩向黃有才逼了過去。
在後台的牛攔山看到這一幕，沖了出來，喊道，「爹！」
黃有才看到他身穿女裝，一副不倫不類的模樣，喝止道：「這裡沒你事，還不退下！」
軒轅鐵柱見狀，哈哈大笑，「想不到還有個女裝大佬！」一個起落，如老鷹抓小雞一般，將牛攔山拎了起來，回到原處。牛攔山使勁掙扎，可軒轅鐵柱微微一發力，整個人就動彈不得。
「現在你兒子在我們手上，黃莊主，是那柄劍重要，還是你兒子性命重要？」
說罷，右手再一運力，鑽入牛攔山經脈之中，痛得他滿頭是汗，饒是如此，他也強咬牙關，沒有喊出聲來。
黃有才見狀，心中大急，「慢著，我去取給你們便是！」
軒轅鐵柱笑道，「孺子可教！」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從戲台之上騰空而起，在空中翻了個身，凌空抽劍、轉身。
生鏽的鐵劍之上，泛起一道黃芒。
正是章飍！
他眼見牛攔山被抓，也顧不得其他，將那一招流星逐月施展出來，情急之下，無意間催動了內力，這一招，比之前殺死江南一鬼之時，又精進了一層。
情況來地突然。
軒轅鐵柱也沒有料到，台上那個戲班子老福星，會忽然偷襲，好在他江湖經驗足，雙臂運力，迎上了長劍。
叮！
長劍擊在他雙腕之上，發出清脆的金屬聲響。
軒轅鐵柱連連後退。
若論武功，章飍與他根本不在一個量級，而真正讓他忌憚的是他使出的那一招劍法。
他眼神閃爍，陰聲問：「小子，唐去病是你什麼人？」
章飍已猜到了他的心思，故作玄虛道：「你不必知曉，剛才那一招，只是示警，接下來這一劍，怕是要取你性命了。」
趁說話之時，牛攔山已逃了出來。
先是招惹了太極門，如今又碰到金陵唐家，江南雙煞再驕橫，也不敢同時與他們為敵。
更何況，他們這次來武當只是打頭陣，鬼王宗和聖教其他的高手正在趕往此處的路上。
昨夜襲殺唐青琪未遂，已讓他們很是頭疼了。
章飍又道：「唐青琪的賬，我還未跟你們算呢！」
說著，他吹了一聲口哨，假裝給外面的人發信號，讓二人誤以為他並非一人。
兩人終於被章飍唬住，認定這小子是金陵唐家之人，生怕唐家還有其他高手在旁窺測。
至於聖劍什麼的，與他們性命比起來，不值一提。不過，若這麼退走，也未免太過於慫包。
「小子，今日你們人多，老子不吃這眼前虧，有本事留下姓名，他日相見，自當好生討教。」
章飍剛想說要滾就滾，哪來那麼多廢話，忽怕是他們試探，於是連續急吹口哨，又道，「既然來了，想走，怕是沒那麼容易！」
長劍斜指，似乎要拖延他們，防止二人逃跑。
江南雙煞乃魔教中人，生性多疑，越是如此，他們愈發心驚，章飍接下來一句話，徹底擊碎了他們的意志。
「你們二人的徒弟，用鬼頭刀和狼牙棒那兩個，已經命喪黃泉，你們若能趕得及，興許在奈何橋頭師徒重逢哩！」
江南雙煞終於色變。
一聲尖嘯。
兩人翻牆而去，章飍假裝喝道，「休逃。」
待見二人離去，章飍將長劍收回，拄在地上，大口喘氣。先前那幾個交鋒，他強行提氣，從氣勢上壓制二人，若非二人多疑，怕是已經露出破綻。
一場危機解除。
牛攔山上前，扶住了搖搖欲墜的章飍。
黃有才也下來，拱手道：「多謝少俠搭救，大恩不言謝。」
章飍道，「言謝的話就不必說了，先把我們豆腐的錢給結了再說。」
黃有才道：「方才黃管事不是已給了銀子了嗎？」
章飍道，「那是給福祿二仙的，剛才事發突然，老神仙們帶著銀子跑路了。一共五百文，謝謝！」
「哦，好說。」
黃有才忽然看了一眼兒子，啪的一巴掌，打在了牛攔山身上，「離家出走這麼久，你還有臉回來？」
牛攔山捂著紅腫的臉，「我這不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嘛？」
「驚喜？驚嚇還差不多！」
「爹，當著這麼多朋友，好歹給點面子，不然你兒子怎麼在江湖上混，還餓著肚子呢，要不先弄桌飯菜？」
黃有才道：「弄什麼弄，裡面有現成的，才吃了一多半，在弄兩盤豆腐，湊合吃吧！」又對章飍道：「少俠，裡面請，鮑魚宴！」
章飍、朱五斤跟著二人進去，他心中總覺得似乎忘了點什麼。
鮑魚宴早已吃得乾乾淨淨。
所謂鮑魚宴，以黃有才吝嗇的本性，鮑魚也只是噱頭，先前演出之時，鮑魚早已被客人撈了個乾淨，畢竟十幾兩銀子禮金呢，總不能做賠本買賣不是？
只有鮑魚汁。
黃有才吩咐管事，「昨夜不是還有剩飯嘛，熱一熱，撒上鮑魚汁，做個鮑魚撈飯。」
章飍看了一眼牛攔山，有些同情這些年他是怎麼熬過來的，真是越有錢越摳啊。
「黃莊主，那豆腐的錢……」
黃有才又沖牛攔山罵道：「你個不孝子，上午你說什麼來著？不學點好，還被綁架？怎麼沒撕票呢？」
章飍又插口道：「那豆……」
「看把你娘氣得，中午一口氣吃了五大碗飯呢，要這麼下去，咱家就算是有金山銀山，也被坐吃山空了。」
章飍看著牛攔山可憐模樣，有些無奈，「算了，黃莊主，豆腐錢我不要了。」
黃有才笑著對章飍道，「來，別光喝湯啊，吃口菜！」
朱五斤忽然問：「東方包子、諸葛鹹魚呢？」
牛攔山道，「我讓他們先去後院等我，忘了這茬了。」
忽然，後院鑼聲大作。
「有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