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草根

  張道靈此次前往各地主持考試，嬴政專門派遣了六位官員和一個部曲的皇陵軍隨行。

  一千人的隊伍浩浩蕩蕩地出了咸陽城，而那六位官員都是跟著嬴政征伐逆世界的大秦官員，是嬴政身邊最值得信任的老臣。

  不過，這一次出來，嬴政專門告誡他們，一切要聽從張道靈的命令。

  沒人敢違逆始皇帝的話，同樣他們也就不敢違逆張道靈的話。

  車隊走到半路，迎面卻看到浩浩蕩蕩走來一支軍隊，這支軍隊同樣擎著大秦龍旗，但衣著卻是穿著新軍的衣服。

  兩支隊伍相遇，都停了下來。

  對面的那支軍隊看到眼前的大秦皇陵軍，為首的將軍直接下馬朝這邊馬車走了過來。

  「下官袁慰亭，拜見將軍。」袁慰亭本來還想對著張道靈打千，但很快就反應過來，朝著張道靈拱手行禮。

  張道靈走下馬車，也朝袁慰亭拱了拱手道：「大秦前敵校尉，張道靈。」

  「張道靈？」袁慰亭聽到這個名字，首先驚訝，其次眼中泛起一絲笑意。

  他當然看到了早上的大秦日報，前敵校尉張道靈這個名字他不陌生，而且非常熟悉。

  就是他一人拿下了燕京城，抓住了清廷所有的重要人物。

  嬴政雖然用大秦法令來罵張道靈混蛋，但看到的人可不會認為這是嬴政真的憎恨張道靈。

  如果是真的憎恨張道靈，直接抓住殺了不就行了？還用得著這樣罵？

  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嬴政非常器重張道靈。

  這樣的人，他袁慰亭可得罪不起。

  「快，給張校尉讓路。」袁慰亭連忙轉身，對自己一萬大軍下令。

  「等一下。」張道靈看著袁慰亭道：「你們這是要去哪裡？」

  袁慰亭連忙解釋道：「奉陛下旨意，前往咸陽整編。」

  「嗯，那就是有軍令在身，《大秦軍律》看過了嗎？」張道靈問道。

  袁慰亭一怔，隨即立刻說道：「回張校尉，看過了，大軍若有軍令在身，不必有任何避讓，一切以執行軍令為先。」

  張道靈轉身對著自己身後的一千名皇陵軍部曲道：「讓開道路，讓有軍令的隊伍先過。」

  『嘩啦』

  一千人整齊劃一地讓道路邊，毫不拖泥帶水。

  袁慰亭怔神片刻，隨後朝張道靈行禮道：「張校尉公正無私，令末將敬佩不已！」

  隨後袁慰亭也不矯情，轉身下令道：「全軍聽令，有序通過！」

  袁慰亭的軍隊在這一千皇陵軍的感召下，也一個個昂首挺胸地走了過去。

  不過當他們看到這些皇陵軍手中的大秦破軍弩和大秦開山弩時，眼中頓時露出了驚恐的目光。

  張道靈看著袁慰亭大軍離去的背影，淡淡一笑，這個袁慰亭有不小的野心，不過現在，他的那點野心恐怕要夭折了。

  就在張道靈準備上車的時候，忽然看到了遠處的田壟地頭裡有好幾個身影，他們趴在田壟的草叢裡，似乎在找什麼。

  張道靈身為修士，眼光自然看得清晰一些，那些身影分明是一個女人和三個小孩。

  他們一邊在草地里扒拉著什麼，一邊往嘴裡送進去。

  「過去看看。」張道靈對身邊六位官員說道。

  負責這支皇陵軍的都尉嚴常想要跟著，卻被張道靈攔了下來，「你就別去了，免得嚇到他們。」

  嚴常挺身應命道：「是。」

  張道靈穿過濕潤的田間地壟，來到那個女人面前，只見這女人蓬頭垢面，滿臉枯黃。

  但就在看到張道靈等人的一瞬間，她警覺性地將三個孩子護在了身後。

  「我們是大秦的官員。」張道靈笑著說道：「你別害怕。」

  女人一聽是大秦的官員，臉色立刻就放鬆了下來。

  張道靈見她面色放鬆下來，於是問道：「你們在找什麼？」

  女人猶豫了一陣，然後伸出自己的右手慢慢展開，張道靈看清了，那裡面是一把翠嫩的草根。

  就在女人攤開手的那一刻，身後一個乾瘦的男孩突然伸出手，一把抓起那些綠草根，然後放進嘴裡一陣猛嚼，最後囫圇吞咽了下去。

  「你們在揪草根吃？」張道靈問道。

  女人點點頭。

  張道靈走上前去，來到女人面前的草叢裡翻找了片刻，在去年那些枯黃的茅草下面，是今春新長出來的嫩草根。

  他也揪了幾根下來，然後放到嘴裡嚼了嚼。

  「嗯，有點甜，有點綿。」張道靈吃完草根，看著女人道：「吃得飽嗎？」

  女人有些拘束地道：「吃不飽，但是餓不死。」

  張道靈問道：「陛下不是下令給每家分糧分地了嗎？」

  女人點頭道：「是的，托陛下的福，俺們一家分了八畝地，還有一百斤米、一百斤面。」

  張道靈又問道：「那你們為什麼還要出來吃草根？」

  女人說道：「我們女人孩子力氣小，吃得少，下午吃一頓就可以管到明天下午。糧食要讓出來給男人吃，他們要去種地，需要力氣。」

  「地好種嗎？」張道靈又問道。

  女人搖頭道：「這兩年的地不好種，收成少，不過昨天晚上下了一場春雨，今年有一點盼頭。」

  正說著，周圍傳來了一陣陣腳步聲。

  張道靈轉頭看去，只見這片田壟里又出現了許多女人領著孩子，在荒草山林里挖草根、野菜和樹皮。

  張道靈默然不語，只是彎腰又從草叢裡挖出一把草根，然後轉身離開了。

  那六個官員就那樣看著，他們沒有任何情緒表露出來，彷彿沒有感情一樣。

  事實上也差不多，因為他們都是法家的官員。

  他們不會去同情這些女人和孩子，他們只會去找到她們吃不上飯的原因，然後制定政策來解決這個問題。

  與此同時，燕京城。

  李鴻章和張之洞一大群人正要被發配西域，李鴻章看著眼前來送行的子孫，抹了一把老淚。

  「我留給你們的財產，足夠你們一輩子吃用了，以後就做個富家翁吧。」李鴻章對兒子說道。

  長子李經方紅著眼眶點了點頭，「父親，到了西域千萬保重，等過些時日，兒會向朝廷申請，將一部分家業移到西域去，好照顧您。」

  那麼李鴻章給他的子孫留了多少財產呢？

  根據後世與他共事過的容閎估計，李鴻章大概給他子孫遺留了4000萬兩白銀左右。而經過後世歷史學家的考究，大概是在1000萬兩白銀左右。

  按照這個時候銀子的購買力，一斤豬肉只要二十文錢，帶清朝中晚期一兩銀子價值軟妹幣150—220元左右。

  5兩銀子就夠一個四口之家過一年，這是按照這時候的購買力計算的。

  而李鴻章留給子孫的，除了這一千萬兩白銀以外，還有招商局、電報局、開平煤礦、通商銀行，這些他借著洋務運動所辦的企業的股份，這部分才是最值錢的，放到現代也是首富級別。

  且根據史料的記載，李鴻章在各地其實都廣置房產，只要當時是你數得出來的大城市，幾乎都有他的不動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