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歉意？
林清棠行過禮后，對張道靈說道：「道友唐突了。」
張道靈見此女子竟然是山神，當即吃了一驚，「原來是山君當面。」
接著又問道：「敢問山君，貧道有何唐突之處？」
林清棠淡淡地道：「你那些言語，對這些孩子說來太過唐突。」
「山君，他.……」那隻小野貓還想添油加醋，卻被林清棠止住。
林清棠緩緩說道：「青夷山發生的任何事情，在我的山神薄中都有記錄，我只用神念一查便能知曉，這位張道友確是誤入溪澗。」
「哼，可是滾滾被他罵哭了。」小野貓說完，朝著張道靈一陣齜牙咧嘴，露出四顆尖利的虎牙看上去十分『兇狠』。
那個叫滾滾的少女癟著嘴巴，眼眶還紅紅的，手裡還拿著一根脆嫩的竹筍。
「這.……我說的是實話。」張道靈說道：「他們變成人之前不就是動物嗎？」
林清棠淡淡地道：「在我這裡，眾生平等，無論是人還是動物，都是一樣的。」
「山君大德。」張道靈一臉敬佩地道：「貧道佩服。」
「道歉。」林清棠指著滾滾那幾個小丫頭道：「給她們道歉。」
張道靈這就不理解了，「山君，貧道有什麼錯嗎？」
「你的話很傷人。」林清棠說道：「你要為此道歉。」
張道靈一攤手，道：「可她們不是人。」
「喵！」小野貓少女發出一聲尖利的貓叫聲，張牙舞爪地就朝張道靈沖了過來。
「冷冷，回來。」林清棠素手輕拂，一陣清風吹起，立時便將小野貓給抓了回去。
冷冷落在林清棠腳下，一把抱住林清棠道：「山君，要為我們做主啊。」
林清棠輕撫著冷冷的腦袋，然後將目光轉向了張道靈：「道友，欺人太甚了吧？」
張道靈感覺有些荒唐，「人？哪有人啊？」
「哇！」那隻白兔精張嘴就哭了出來，「山君，他說我們不是人，可你不是說修鍊化形之後兔兔就是人了嗎？」
而周圍的那些小妖精也都眼眶泛紅，紛紛抱著林清棠的腿，仰起頭道：「山君，我們就算化形了，也還不是人嗎？」
林清棠伸出手在小傢伙們頭上一一輕拂過，然後看著張道靈，語氣漸冷：「道歉。」
張道靈無奈，看著林清棠逐漸敵意的目光，以及那些嗚嗚哇哇哭泣的小傢伙，說道：「山君，我是個道士，作為一個道士，碰到妖怪該怎麼辦？」
「當然是斬妖除魔。」張道靈說道：「但貧道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她們沒傷過人，所以放過了她們。」
「難道我這樣還有錯嗎？天理何在？」張道靈說到這裡，目光一冷，「早知道就該一劍將她們斬了。」
林清棠冷聲道：「我討厭道士，因為他們中大多是你這種無情之人。」
說完，林清棠手中突然出現一柄青綠色的長劍，「嘗嘗我青夷劍的厲害，去！」
作為青夷山山神，別說這些妖怪了，就是這些花花草草都是她看著長大的，都是她的心頭肉，豈容別人如此蔑視。
只見那青夷劍青光一閃，就朝張道靈飛來。
張道靈立刻運轉法力，以十道法力形成護體靈光護體。
『噗呲』
但那青夷劍的威力超出了張道靈的想象，直接一劍刺破了以十道法力凝聚的護體靈光，刺進了張道靈的肩膀。
張道靈心頭一驚，好厲害的寶劍，好強悍的法力，這林清棠的法力至少在三百年以上。
但林清棠只想給他一個教訓，不想傷他性命，所以刺的不是心臟，而且也沒有刺進多深，僅僅只是一點皮外傷而已。
張道靈心驚之下，再次運轉法力，大喝一聲便將青夷劍從自己肩上震飛了出去。
青夷劍在半空幾個翻轉，隨後落到了林清棠手中。
林清棠也十分詫異，此人年紀輕輕，不過入道修為，卻沒想到他法力如此渾厚，連自己的青夷劍也被他輕易震飛。
張道靈用法力封住劍傷傷口，朝林清棠抱拳道：「山君好劍法，告辭。」
說罷，張道靈轉身拔腿就跑，幾個瞬移就跑出了十丈之外。
「好快的身法。」林清棠看著張道靈的瞬移之法，心中暗暗吃驚。
但她卻並不懼怕，別忘了，這裡是青夷山。
只見林清棠周身雲光一現，隨後便直接出現在了山腳。
當張道靈花了一盞茶的時間翻山越嶺來到青夷山山腳時，卻看到前方一個熟悉的身影正靜靜地站在那裡。
張道靈放緩腳步，走上前去，那人轉過身來，玉顏如畫，正是林清棠。
「咦？」張道靈看著林清棠，奇怪地道：「姑娘你好漂亮啊，剛剛貧道在山上看到一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你們長得好像啊，哎呀！衣服也這麼像。」
「不過我說姑娘，你孤身一人在這荒郊野嶺，太危險了，還是早點回家去吧，再見。」張道靈拱了拱手，然後轉身準備離開。
突然身後響起一聲劍吟，張道靈瞬間轉身抬手一抓，只聽『叮』的一聲，青夷劍直接被他右手五指捏住。
但鋒利的劍芒頃刻間將張道靈身上的護體靈光刺破，然後青夷劍步步向前刺來，張道靈五指青筋爆起，泥丸宮內的法力瘋狂地湧入右手五指之上。
「你看到的那個人，也有這麼一把劍嗎？」林清棠一臉冷笑地問道。
張道靈面色泛苦，「為了那幾個小妖，至於嗎？」
「至於，青夷山的一花一草，一蟲一獸，都是我治下的生靈。」林清棠輕聲說道。
張道靈語氣一沉，「山君，不要欺人太甚。」
「你今天不道歉，就不許走。」林清棠也一臉認真地說道。
張道靈喝道：「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話音落下，只見張道靈右手靈光大放，隨後一把握住劍尖，哪怕在法力護持之下，張道靈的十指依舊被劍氣刺傷，鮮血頓時流滿了劍身。
而張道靈卻猛地將青夷劍朝著林清棠推去，林清棠下意識抬手握住劍柄，體內法力傾涌而出，然後朝著前方一刺。
『噗』
青夷劍清瑩的劍身瞬間穿過張道靈的右手，刺穿了他的左肩。
霎時一股鮮血從張道靈嘴角溢出，他的臉色也瞬間變得一片煞白，錦盒與天子劍也掉落在地。
林清棠看著從張道靈身後透出的劍鋒，玉容一變，原本的冷意瞬間消散，只是急聲說道：「我只是要你回去道個歉而已，你何必如此呢？」
然而張道靈卻雙目明亮，看著林清棠那有些愧疚的面容，再次伸出左手一把抓住劍鋒，然後當著林清棠的面將刺入自己左胸的青夷劍拔了出來。
鮮血迸濺之下，染紅了整柄青夷劍，張道靈將沾滿了自己血液的青夷劍遞還給林清棠，「拿去吧，這就是貧道的歉意。」
說完，他抓起林清棠的右手，將已經被鮮血染紅的青夷劍放到她手中。
然後張道靈轉身撿起錦盒與天子劍，一搖一晃地托著受傷的身體朝著山外走去。
林清棠獃獃地握著青夷劍，鮮血滴落到她的衣襟上面。
她不知該說什麼，眼中滿是驚異，看著哪搖晃不止卻又挺拔高傲的背影，心中彷彿有一面大鼓隆隆震動，使她的心怦然而急促地跳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