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中的螻蟻

  不知道多久之前,另一個世界也落下了一刻同樣的流星。

  一樣漆黑,卻只有巴掌大小。

  它落在兩個國家之間的戰爭中,砸在了一名士兵的腳邊,在槍炮的轟鳴下甚至沒有其他人發現。

  明明只是不小心碰到了一下,這名年輕力壯的士兵就這樣昏了過去。

  這可是戰場!昏過去怎麼可能還有活路!

  但是他還是活下來了,被收屍的人們發現抬了回去。

  「明明沒有傷口,為什麼會昏倒?」

  「我不知道,他的身體狀態簡直完美,比我見過最強壯的士兵還要強壯!」

  「那為什麼還會昏過去?」

  「這……恕我無能為力了。」

  熟睡著的士兵醒了,雖然不太明白槍炮都吵不醒卻能被一段對話吵醒。

  他睜開眼睛,看了看旁邊的某個女軍官以及軍醫。

  「希蓮娜…別吵我睡覺了。」

  士兵也名叫貝利亞,說不定正是因為這個名字才被隕石砸呢。

  「貝利亞!你終於醒了!」

  這個名為希蓮娜的女軍官是貝利亞的青梅竹馬,兩人在這軍營里的關係無人不知。

  「等等,你居然在戰場上睡著了?不要命了?!」

  希蓮娜氣得一巴掌拍在貝利亞的胸口,虧我這麼擔心你居然只是睡著了?

  「我也不知道什麼情況啊,突然就非常困然後就睡著了。」

  這兩人,在整個軍營里都是極其出名的。

  笑死,大家都是單身狗,貝利亞這傢伙卻像是走了狗屎運一樣正好有個青梅竹馬是軍官,要不是他身強力健,早被其他吃狗糧吃怕的士兵打死了。

  哪怕是軍醫,也一樣是單身狗,看著這兩一副曖昧的樣子極其難受。

  「那…我就不打擾了。」

  他害怕要是再不走的話這兩人會當著別人的面干出那些卿卿我我的事情。

  好好的軍營,莫名其妙出現一對小情人就離譜,話說上頭為什麼不設定個不允許談戀愛的規定呢?

  軍醫這樣想著,回頭看了看,現在那兩人臉的距離不到兩厘米。

  他感覺受到了億點點傷害,嘴角彷彿流下鮮血,走路都變得踉蹌了。

  「怎麼了?軍醫先生?」

  帳篷外的某個士兵看著軍醫的樣子憋笑道,他當然明白是什麼情況。

  「那兩傢伙又在秀恩愛了吧,工作真是不容易啊~」

  雖然很想訴苦,但是軍醫還是放棄了,畢竟自己沒有那個時間,他還給去救別人。

  「那個,希蓮娜……」

  「怎麼了?」

  「我坐了個很奇怪的夢。」

  「如果是春夢的話還是別說出來了。」

  「我是這種人嗎?!!」

  希蓮娜讓貝利亞的頭靠在了自己的大腿上,並且正在輕輕的按著貝利亞的太陽穴。

  「我夢見了一個看上去年齡才十六七歲的少年,蹲著那兒哭著。」

  「是個生面孔,看上去也不想是我們國家的人……哎呦!疼疼疼!」

  希蓮娜按摩的手突然重了許多,本來就柔弱的太陽穴被按的生疼。

  「應該是個少女吧……這還夢見別國的女人了?」

  「所以為什麼不相信我啊!」

  「開玩笑的~」

  貝利亞內心感嘆一下女人的反覆無常,然後繼續說道:「他一直和我說什麼贖罪贖罪,還有就是「絕對要回去」這樣的話。」

  「所以是哪國的逃兵給你託夢了?」

  「也許吧……」

  貝利亞總感覺不對勁,卻又不知道是哪裡不對勁。

  不過他很快就放棄了思考,畢竟再怎麼思考也想不出什麼來。

  「身體好了就趕緊集合!別他娘在這卿卿我我!」

  帳篷外傳來一聲刺耳的哨聲,兩人剛起身,就有個滿臉鬍子拉碴的傢伙衝進帳篷大吼。

  嗯,這男人是故意的,希望可以發泄一下自己這個單身狗悲憤情緒。

  「又開戰了么……」

  這場戰爭已經持續半年了,就貝利亞這幼稚的內心如果不是有希蓮娜陪著早就已經崩潰了。

  現在雖然已經適應了同伴的死去,也適應了殺戮,但也不過是自欺欺人的麻痹自己,如果哪天誰在他面前提及殺人兇手這個詞,貝利亞絕對會嘔吐的。

  「現在!我們光榮的士兵們已經全部抵達了前線!需要我們打前鋒!大部隊繞后一舉殲滅!」

  說的好聽,這是打前鋒,換個說法就是讓他們當靶子吸引火力。

  這種活貝利亞是第二次遇見,上次他那個班的所有士兵,只倖存兩個人。

  除了貝利亞外還有一人已經負傷回家養傷領退休金和補償金安安分分過日子了,到現在老婆應該懷上了吧。

  沒有絲毫休息的機會「雖然貝利亞足足睡了好幾天」,剛醒就又要進行這樣九死一生的戰鬥。

  「我可是幸運兒啊,都活下來這麼多次了,這一次也一定能活下來!」

  希蓮娜由於讀過書,是專門計算傷亡人數的小官,哪怕只是再小不過的官也一樣可以避免上戰場。

  身為攻城的士兵,貝利亞需要做的就是低伏著身子,期望著不被子彈打中,以及一直向前沖。

  也有士兵以為瞎走位活下來的幾率更大,事實上不走位就是最好的走位。

  然而,當天下午,貝利亞按著這個方法衝鋒的時候,他中彈了。

  一發子彈就像命中注定那樣命中他的腦門,就這樣連疼痛都沒感覺到徹底失去意思。

  ……

  「喂……沒死的話,陪我聊天吧。」

  直到聽見這樣的聲音,貝利亞的意識蘇醒了。

  「你是……之前夢裡那個?」

  「也許吧……」

  夢中的少年沉默了一下,問道:「為什麼要像個傻子一樣去送死?」

  「因為像前沖還有活下去的一絲希望,停滯不前和倒退卻一定會死在同伴的槍口下。」

  「沒想過反抗嗎?」

  「就我一個人反抗什麼?而且我當初本就是抱著為了國家榮譽而犧牲自己這樣的想法參軍的。」

  「這樣啊……那你不就是單純自己找死嘛~」

  少年笑了笑,一副看傻子的眼神。

  「如果有力量的話,你會反抗嗎?」

  「不會,我會用這份力量結束戰爭,為死去的同伴報仇!」

  「可惜……戰爭是永遠不會結束的啊,哪怕再強大的力量也沒用……」

  最後這句話越發模糊,導致貝利亞根本沒有聽清。

  「可惜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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