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英雄謝幕
時間不知不覺的走過多年,英雄是不是也到了謝幕的年紀?
在這大千世界之中,源遠流長的歷史長河一直在緩緩的流淌,多少英雄豪傑在這人傑地靈之處應運而生,他們為自己的國家在奮鬥,為那個時代的自由而抗爭,時世造就一個個人物,人物敘述了一段段往事,往事記錄了一次次繁華與落幕,而繁華與落幕卻傾訴了一頁頁歷史的心聲。最後歷史記住了偉人,讓他們得以名垂千古,被世世代代的後人們所敬仰和發自內心的欽佩,而更多的,卻是那些捨身忘死衝鋒陷陣的無名士兵,沒有人記得他們的名字,沒有人知道他們所經歷過的大小事迹,甚至沒有人去關心他們的生死……
而曾祖父呢?
有人說歷史就是一個時光軸,在這個一直滾動不停的車輪里,多少戰爭頻繁爆發,多少紛爭四處興起,歷史上發生的種種事迹,都值得我們後人去引以為鑒,正所謂:去其糟粕,取其精華。大概就是這個道理吧!所以,讓我們以史為鏡,正視歷史才能自強於世界,正視歷史才能開創未來,正視歷史真相,才能擁抱和平……
曾祖母去世的第二年,曾祖父已病入膏肓,他躺在床上,眼睛定定的盯著天花板是乎在思考著什麼。往夕那些崢嶸歲月不時在他腦海閃現,衝鋒的號角響起,隆隆的炮聲在身邊撕裂,戰友們一個個倒下,他在槍林彈雨中衝鋒陷陣……他傳奇的一生也許該畫上句號了,只是他依然心有不甘。
晚輩們已經有了好幾十人,有的人面容憔悴,有的開始低聲抽泣。
「扶我起來」。曾祖父那顫抖的語調不再如從前精氣十足。
吳裕明和他父親趕緊將曾祖父的身體輕輕地往床忱上倚靠,曾祖父目光變得暗淡,不再如從前那般炯炯有神了,曾孫們已按老父親的要求一一排好隊,曾祖父一個一個在他們的頭上輕輕撫摸,這是乎在向每一位摯親告別。
吳法已讀大三。
這天,爸爸給他打來電話,聽聞那神奇的曾祖父去到了另外一個世界。爸爸在電話中說除了吳法之外所有晚輩都在,他老人家走得很安祥。曾祖父說當年他坐牢的時候,從來都不敢奢望他還有一個家,當二十八年後回來,了無音訊的小家已開枝散葉組成了一個讓他一生最值得驕傲的大家庭,只不過在他臨走的時候,最最想念的是你這個曾長孫,從小帶在身邊,一直說你是最像他的。
吳法靜靜的聽著,淚流滿面。爸爸還說老人家是高興的,他說人生下來的時候,是眾人笑,一人哭;而走的時候是眾人哭,一人笑。他已知足,是含著笑著去到了天堂。
「曾祖父還有什麼遺願嗎?」吳法問。
「你知道的,他一生的願望就是等待有平反的一天,可他終究是沒有等到。」
「平不平反已不重要了,戰爭時代千千萬萬的無名烈士,他們又去找誰平反?只要在我們心中,他沒辱軍人使命,他是我們老吳家的驕傲。」
吳法哭著笑,笑著哭。
死亡是每一個人生的終點!
曾祖父與曾祖母一生坎坷,抗日時期相濡以沫,解放后曾祖父二十八載的牢獄之災,曾祖母依然不離不棄,還一個人含辛茹苦的將下一代養育成人,最後他們合葬在一起,生前他為自己的墓碑寫下最後一副輓聯:
金穴銀輝華夏雄英樂此地
瑞祥風雅蓮池亮節慕斯人
曾祖父只是中華民族五千年歷史的一顆塵埃,在這無止無息的歷史長河中,他渺小得如一滴水珠激不起點點浪花,他虛幻得如一抹在原始森林中的光影轉瞬即逝,留不住隻言片語讓人刻骨銘心。年輕的時候為民族的解放與獨立奉獻青春,可到頭得到的不是嘉獎而是一紙牢書,他暝想了二十八年沒想通,他反抗,不認罪,不老實,要不是改革開放也許他一生都將在牢獄里度過,這是冤枉嗎?不是,這就是歷史,可敬可佩的歷史!歷史是什麼?
種種事迹,都值得我們後人去引以為鑒,二十八載僅僅是中國上下五千年歷史長河的一滴水珠,他的一生,即使在那戰火烽飛的年代,比起那些犧牲的戰友,他的貢獻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因為他從來不是一個可以改變歷史的人物,沒有人記得還有一個這樣的他,在長沙保衛戰的外圍狙擊日軍,沒有多少驚天動地的故事,只是死了很多人,天岳關之役,戰後蔣介石親自題詞「氣壯山河」四個字,碑文在**時候砸毀,后重修。曾祖父的前半生充滿了傳奇,晚年卻享受到了子孝妻賢的天倫之樂,這也算是人生一大幸事。
吳法坐在學校的草地上彈吉它,旋律緾綿婉轉卻帶有絲絲凄清,一首彈畢,吳法陷入了長長的沉思。
「彈得真好,能教我嗎?」聲音婉如。
吳法抬頭,只見一女孩留著齊眉的短髮,那富有光澤而紅潤的臉上,閃爍著一雙明亮而清澈的雙眸……
不久,吳天收到了大哥的來信,他談戀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