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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夢想成真

  高老爺和高太太聽完二弟帶過來的消息一時竟不知說些什麼,這個消息是志廉受傷三天後。高二叔對志廉的受傷說的輕描淡寫,只說受了點皮外傷,養幾天就好。

  重點說了志廉英雄救美,於萬分危險的關頭救了謝家大小姐,現在是謝家的救命恩人,謝家的座上賓,被接到謝家悉心照顧,養傷。

  三天前志廉匆匆忙忙走時只說到鄰縣去辦事,再無細話,怎麼剛去了就受了傷?還救了謝家大小姐,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確定沒惹出什麼不好的事吧,志廉的性子也不該惹出什麼事呀!

  「這消息是掌柜帶回來的,昨天晚上太晚了,而且也知道志廉沒事我就沒趕著過來,免的大晚上的我說不清晰害大嫂擔心睡不好覺。」二弟笑著說。

  「我覺得這是志廉和謝家小姐相處了解的好機會——既然志廉心裡裝著謝家小姐,兩個孩子也見了面,謝家了解了志廉的品性,必會中意。不如借著機會極力促成這門親事,難得有這樣登對的家庭和孩子,如若結了親家,對咱們兩家都是好事喜事,也遂了志廉的心意。」

  高老爺點頭,又有些躊躇。

  「只是這事太急了也不好,倒顯得我們家太上趕著,不夠莊重……」

  「養兒子的可不是上趕著嗎?難不成你讓人家姑娘家主動上門來和咱們家提親啊」高太太揶揄道。「再說了,你見過志廉對哪家姑娘這樣惦記上心過嗎?若不是個出類拔萃的小姐,志廉萬不會這樣的行事表現,我覺得二弟說的對,還是儘快張羅這事,免得人家姑娘搶手耽誤了兒子的婚事,耽誤一個好媳婦。」

  「八字還沒一撇呢,你怎麼到媳婦長媳婦短的!」

  高太太一笑「我這不也是為志廉著想么,再說要真是個好媳婦不也是咱們高家的福氣嘛。」

  「也好,那就準備一下,過兩天去請一下媒人,等志廉回來后,就正式去提親問話。」

  高太太卻始終放心不下,想先去謝家看一下兒子到底傷的如何,但是自己出面去又不妥,最後決定還是由二弟再辛苦跑一趟,一來已經見過兩次面,算是熟人,二來二弟的店鋪在那裡,說起來也更自然些,不讓謝家多心多想,也安了她老母親的心,再者,也可以和志廉通下氣,看一看兒子的意思。

  第二天,高家二叔拿了嫂子備好的換洗衣服和給謝家老太太的隨手禮去謝家。

  隔一天滿面春風的回來。

  「大哥大嫂,要給你們道喜了!」一進屋高家二叔就笑著對哥嫂說。

  高老爺和太太將信將疑「你是說,志廉的婚事?還是……」

  「當然是志廉的婚事了,我帶回來的自然是謝家來的消息。沒想到謝家老爺和我們想到一起兒了,真沒想到謝家老爺是這樣爽快磊落不拘俗禮的人!」高家二叔忍不住嘖嘖稱讚,還沉浸在他和謝家老爺見面的場景中。

  「那你見到志廉了吧?他上的怎麼樣?厲害嗎?」高太太急急問,她此刻最關心的是兒子的傷勢。

  「哦,昨天我去看了志廉,傷雖然無大礙,但是也不輕,估計還得養幾天——謝家老爺執意不讓志廉回來,堅持要等上痊癒才行,我只能放下換洗衣服讓他再修養幾天。」

  「傷到哪兒了?你看到傷處了嗎……」高夫人一聽心揪疼,眼眶也紅了。

  二弟急忙安慰「只是後背撞著了,已經上藥消炎,已經好了很多,你放心就好,志廉現在可是謝家大小姐的救命恩人。謝家悉心照料著,比在咱家都小心仔細呢,大小姐也天天在身前照看。」

  高太太一聽歡喜起來,才又催促二弟快說說剛才沒說完的喜事。

  「謝家老爺說,再有半個月謝家大小姐滿十八歲生日,之前約定的談婚論嫁可以正式商議了,如果高家還有意,等志廉傷好了,就正式上門議親吧。」

  「哎呀哦,這可是大好消息呀!志廉知道了嗎?」

  「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哼哼,讓他多等幾天吧,來之不易以後才會好好珍惜。」高家二叔對她這個侄子,一直很喜歡,不覺要開他的玩笑了。

  志廉對此事還完全不知情,謝家老爺自然也不會告訴他的,畢竟,明媒之後才算正式議親。謝老爺開通,但在女兒的事上,該走的禮儀風俗一定要隨風入俗事事周全。

  後面的事情自然順理成章。謝家自然不會等到謝家大小姐生日後再去,而是提前三天上門正式提親問話,順便帶三少爺給謝家大小姐備了一份禮物。接到消息的三少爺被突然而至的驚喜激蕩的精神大震,如果不是背還疼,他一定會找個沒人的地方一蹦三尺高。意識到還在謝家,他用了好大的力氣才表現出恰如其分的喜悅。

  雙方商定了「看家」的日子,就定在五月二十八,淑蘭生日兩天後。

  高家上下立刻開始籌備。高太太約了妯娌去採買見面禮物,管家著人把大院裡外打掃乾淨又去採買雞鴨魚肉,三少爺則讓老媽子把自己的房間仔細收拾,鋪蓋被褥統統換上嶄新的……一切安排妥當后三少爺上街去修容理髮。

  「看家」那天高太太早起,卻看見三少爺穿戴整齊在院子里來來回迴轉圈,心下念叨:這姑娘是什麼天仙人物,把兒子的魂兒都勾走了,可從沒見他這樣。

  三少爺叮囑兩個夥計在大門外候客,自己也不停張望。一個時辰后夥計跑進來喊:「三少爺!三少爺!遠處來了幾輛馬車!」高家二叔、三少爺和管家迎出去,一面叫夥計去通知老爺和太太。

  店鋪里的夥計也都出來站在門前窗下等著看三少爺的「新媳婦」。

  三輛馬車停在高家大院外。

  第一輛車裡下來的是媒人和謝家大少爺,第二輛車裡下來的是謝家二叔和三叔,高二叔和管家忙走上前迎接,三少爺走向第三輛車。

  先下來的是謝家三嬸,三少爺扶她下了車又去接謝家大小姐,手伸到一半兒兩人一對眼都不好意思起來,伸出的手收回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正尷尬躊躇時意外發生了。

  只聽「阿嚏——!!」車夫一個山響的噴嚏,把馬兒驚的前蹄一縮倏地連向後退,剛跨出車門的謝家大小姐站立不穩,一個趔趄一聲驚叫向前倒去,人們驚叫著嚇傻了眼。就見三少爺一個跨步肩膀正好接住倒下來的大小姐,雙手用力一舉把她從車上直接凌空抱起,再借著慣性急退兩步,把謝家大小姐置於安全地帶,緊緊護著大小姐不敢撒手,臉色煞白。

  心裡又驚又怒「又是馬車!哪裡有這樣接二連三的道理!以後大小姐一定要遠離馬車,只坐轎子不坐車!」

  這一連串的動作快的不及眨眼,旁的人們只發出了呼聲沒顧得上緩口氣。

  謝小姐嚇的面無血色,心跳不止,好在感受到高少爺的溫暖守護,心下一片安然。

  在半個月前,淑蘭對男女之情完全無知無覺,只以為像爹爹和母親一輩子尊重扶持恩愛有加的夫妻,都是天長地久自然而然生出的情分,準確的說她並不知道姻緣是什麼樣的感覺,只覺得到了一定的年齡,父母讓做什麼就做什麼,就想大哥二哥表姐們到了年齡就要結婚嫁娶,都是這樣的形式,甚至聽母親說她嫁給父親之前都沒有見過面也完全不知父親是個什麼樣的人,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所謂的夫妻情分都是在天長日久中慢慢磨出來的,有況且,哪有那麼多的情分可談,只要孝敬好公婆,生養好兒女,服侍好丈夫,安分守己的把家打點的井然有序,就是一個受人敬重稱讚的好女人。

  直到遇險高家少爺捨身相救,又與他朝夕相處多日,心底竟不知不覺中生出許多別樣的情愫,既讓她慌亂,又感覺甜蜜,這大概就是兩情相悅吧。

  虛驚一場的家人們立刻圍上來問詢二人是否受傷,要知道,高家少爺後背的傷也才剛剛好,今天這一用力怕是又傷了。淑蘭也急忙關切詢問,高少爺笑的一臉陽光,只說我很好,你沒事就好。

  這一個小插曲,在別人看來是津津樂道的英雄救美,對志廉和淑蘭而言卻是情意又加深一層。那個年代,在婚前能有這樣的「親密接觸」實在少之又少,而且還是這樣經典的英雄救美的「故事」更是見所未見。

  忽然有人叫:三少爺的手流血了!

  三少爺抬起手,手背一條殷紅的血痕,剛才只顧著救護大小姐盡然沒覺得一點疼。謝家大小姐低頭一看趕緊從衣襟抽出手絹小心給三少爺裹在手上「趕快回去上藥包紮吧!」。

  「呀!見喜啦!這門婚事是跑不了,這「見紅」是可喜兆,說明這兩個人是前世就註定的緣分,這一輩子是打不散的生死姻緣。」三嬸哈哈笑著和眾人說著,又熱熱鬧鬧的催著大家趕快進院子。

  出門來迎的高家老爺太太,一聽剛才的事也是一驚,高太太忙走到淑蘭身邊牽著手細心問有沒有傷著,叫大媳婦過來扶著進屋。

  高老爺連忙向謝家二叔三叔賠不是,一番噓寒問暖客套後主賓相讓著進院。

  高家也是三重院子,第一重院子臨街而建用來經營生意;第二重院子進深比較大,像一個大客廳,用來接待貿易往來的生意夥伴及客人、夥計住宿,第三重大院由三個獨立小院呈「品」字型組成,是高家三兄弟的住所。三少爺跟在大小姐身邊寸步不離,一進屋立刻讓丫頭拿來毯子給大小姐搭上,在大小姐再三催促下他才離開去給手上藥。

  鬧哄哄的寒暄過後,高家兩個嬸嬸端詳著未來的新媳婦:一身青色軟綢長襖褲外套豆綠色圓領鑲絨緞面坎肩,墨綠色盤花扣做工精緻,皮膚白凈容貌秀美活脫脫一個畫里的人物。高二嬸說「這論個頭、論相貌、論家世可都超了志廉的兩個嫂嫂,志廉可真是好眼光好福氣!」。

  高家老爺見謝家小姐言行舉止端莊大氣,氣質嫻靜安然,心下很是滿意。又看兒子不離左右的樣子就拿定主意儘早辦親事,謝家提什麼條件都答應。

  都是兩戶殷實人家,謝家老爺對大小姐又極為寵愛,對於聘禮婚嫁事宜都只按常規禮俗沒提半點分外要求,高家自然高興的滿口應諾。宴席之時各項禮儀依俗進行,高家老爺太太和幾位叔叔嬸嬸長輩們和高家大少爺二少爺哥嫂們依照禮俗都每人送了見面禮給謝家大小姐,大小姐也正式見過高家各位長輩及哥嫂,「看家」在喜慶愉快中圓滿結束。

  「看家」之前大小姐對婚事已是首肯,高少爺養傷期間更是覺得這孩子謙遜有禮,敦厚正直,作為女婿也屬良配。看家中更覺得高家確屬門風端正,治家嚴謹,兩家葉門當戶對,女兒的心意謝老爺和太太早已瞭然,而且也已經給二人合了八字,並無衝剋,當下就商量了訂婚日子與婚娉事宜,一切都歡喜順遂。

  高家很快下聘禮訂婚,選定秋收后農曆八月二十的良辰吉日為二人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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