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不愉
這天晚上蘇敏用十分鍾的時間用來考慮餘小鹿和孫哲的擔憂,比如吳恒公報私仇,又比如把她這麽一個正常到不起眼的人放在那麽一個非常地帶,會不會影響身心健康等等。
答案是,誰怕誰?
然後蘇敏用超出十倍的時間用來意淫吳恒如何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自己又是如何技壓群雌打造出一顆比當年的吳恒更閃亮更完美的新星,想著想著不禁有些迫不及待,以及胡思亂想失眠綜合征。
對此,三更半夜被電話吵醒的孫哲隻表達了一個疑問,“你特麽到底為什麽非得去那上班?”
蘇敏被問得有點懵,“為什麽?難道像她這樣失業半年臨時轉行求職若渴的人,還有得選擇?還是銀行裏那點日漸稀薄的積蓄能讓她拿傲嬌當骨氣?就算吳恒是個貌美的白癡,但不能因為他智商的缺陷就拒絕他的薪金。”
是的,這是個十分嚴肅的問題,明星經紀人的工資提成實在太太太誘人了……
迷迷糊糊的睡了沒一會兒,被最大音量的鬧鈴震得七魂散了六魄。
蘇敏揩著眼角的混濁物對著衣櫃認真的犯愁,第一天上班穿什麽?昨兒也不是沒見著SR的工作環境,可是那個時間點哪個經紀人敢在公司裏晃悠?和那些個抱著文件夾都像模特走秀的姑娘們比裸露,連她自己也覺得是自尋死路。
所以,當她出現在人事部經理林嶽的麵前,林嶽就像在找條形碼似的來回掃了三遍。好在他鼻梁上的玻璃片夠厚,足以掩蓋眼底驚豔的反義。
“蘇敏是吧?我們公司新人有三個月的實習期,我看你以前沒有這方麵的工作經驗,所以實習期間以熟悉公司運作為主,這個不用多說吧?”
林嶽故作沉穩的翻看著早已經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蘇敏的簡曆,略微停頓了兩秒卻也不等她答複,繼續說道:“新人嘛要有好心態,要多和前輩學習,要多看多想多做事,少說話!”
蘇敏心知自己麵試的時候沒給主管們留什麽好印象,既然自己已經來上班了自然要彌補一下丟掉的印象分,於是極其努力的扮著乖巧,林嶽說什麽自己就點頭應什麽,再不時地應和兩句。
“那就這樣吧,你先去內勤部報道。你的工作牌還沒做出來,過幾天我通知你來領。”
林嶽覺得自己累壞了,一大清早的和一個實習生苦口婆心的聊現實談理想講心態,關鍵是那個實習生明顯的不在狀態,經常點錯頭會錯意,簡直是對他耐性的極大考驗。奈何如是,他是不敢發作的,雖然這個蘇敏間接讓自己得罪了自己的衣食父母頂頭上司吳恒,但是如果她在自己的手裏出了什麽幺蛾子,讓吳大爺的一腔怨毒無處發泄,那麽按照往常的慣例,倒黴的肯定會是他自己。
這種事情,當然絕對是不可以發生的。
某位實習生慣性的點了點頭,“內勤部?內勤部是幹什麽的?她錯過了什麽嗎?”
老謀深算如林嶽怎麽能錯過她眼底一閃而過的茫然,於是諸多員工在這一天早晨看到了人事部經理詭異的殷勤,居然親自領著一個又矮又胖又土掉渣的女實習生去公司的內勤部報道。
“內勤部,總管一切協助業務正常運行的所有雜事。”
內勤部經理羅利如是說。
蘇敏臉上還掛著笑,心裏卻咯噔一聲,“這是什麽鬼地方?”
偌大的辦公室裏一堆一堆的辦公用品,“唔,如果速溶咖啡放在萬能拖把的桶裏也算和諧的話。”
林嶽懷著一腔托孤的心境將蘇敏交到羅利手裏,四目躲閃間地遁一般不見了。
“羅經理,我需要做點什麽?”一萬匹草泥馬路過蘇敏的左心房,一邊用右心房自我催眠實習期就是這樣。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時間,蘇敏蹲在一堆碳素筆文件夾中間揚起寫滿揚起憤世嫉俗的臉,心裏不斷的咒罵,該死該死該死。
這一天她的工作內容其實並不複雜,比如整理一下桌麵上堆了半人高的各種報表,比如歸類各個角落裏新采購的辦公用品。她當然不會以為有人那麽無聊故意整她,誰會那麽自降身價卑鄙無恥的找一個實習生的茬,就算一個名叫羅利的大叔一直在喝茶看報紙,那也是人家作為部門經理應有的待遇和派頭。
所以她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相信,現實之真實之殘酷就是內勤部真的是這樣一個地方。
混亂到令人發指。
更加令人沮喪的是,她不知道她要待在這個鬼地方多久?是整個實習期?還是更久?
“媽蛋”,蘇敏叉著腰站在電梯口,肩膀上夾著手機,“餘小鹿你能想象那一堆的破爛玩意兒有多煩人嗎?絕對超出你的想象力好嗎?你以為帥哥美女就不用廁紙嗎?他們一天用的廁紙堆起來比你的身高還要多!真不知道他們工作時間都在幹什麽!”
對於蘇敏的控訴餘小鹿似乎有些摸不著頭緒,但世界上總有一種方法可以安撫憤怒的敏敏,於是餘小鹿用百試不爽的腔調和台詞說:“現在時間還早,我帶些你愛吃的甜點,再通知孫哲帶瓶紅酒,你在你家樓下超市買點菜,我們自己做一頓吧?”
“你想吃什麽,剁椒魚頭還是鬆鼠鱖魚,要不我給你燉個排骨湯?你看你瘦的,和小紙片兒似的。對了,昨天買了新鮮的蓮子還在冰箱裏,你別買甜點了,直接過來吧,我給你做銀耳蓮子羹。”
掛斷電話,蘇敏眯著眼睛看窗外明亮的天空,心想八月的白天長得真不像話。
“沒有人告訴你不要擋在出入口嗎?特別是你這種人。”
蘇敏被身後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她故意磨蹭到最後下班,就是不想碰到公司裏的人,這一天裏她可沒少聽說那些指指點點,最不靠譜的居然有人說她和吳恒有一腿。有一腿?腿毛也沒有啊!
而一旁正煲著電話粥起勁的敏敏瞬時脾氣大發,看都沒看對方一眼,直接大吼著:“我哪種人?況且出口不是讓出去麽?我這是擋在這個口麽,你丫瞎麽?我這是在出口的道路上緩慢的出入,哎,我說你這人。。。。。。”
扭頭就看見吳恒抱著胳膊向下三十五度視角聽著她發作。
此時的敏敏臉上一陣白一陣黑,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就這樣僵持了幾秒,蘇敏再一次運用無人勝利法,朝吳恒的方向露了個自認為天真無邪的笑容,然後旁若無人的繼續向前走去,嘴裏還振振有聲的嘀咕:“奇了怪了,我今兒看的是這個台詞不?”
看著越來越遠的蘇敏,吳恒一陣壞笑,有點意思。
而電話那頭的餘小鹿更是一頭霧水的聽著突如起來的變化聲音,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使勁的喊著:“敏敏,敏敏,你怎麽了,怎麽突然說了那麽奇怪的話?難道是……”
這時稍微緩過神來的敏敏說:“額,沒啥事,剛才遇到了狗,好險啊,好了不和你說了,就按剛才咱們說的哈,一會我家見,88”
不等那頭的答複,蘇敏早已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