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攜恩圖報
“果然有慧根。”
一切準備就緒，開竅儀式如約進行。因為不準備要名劍北的命，所以碧吟霜顯得很從容，至少表麵上來看這次她是在做好事。做壞事會心虛，做好事嘛，當然心中會隱隱升起一些“我很驕傲”的感覺。
名劍禦風昔年曾是登峰境的超一流高手，為孫兒灌頂，再得心應手不過。
灌頂進行到一半，碧吟霜從空中接手，進行名劍北的開竅禮，“莊主，接下來交給我吧，一定還您一個健健康康的孫子。”
一般人在舊病不起的狀態下是不可能貿貿然開竅的，但名劍北早已過了開竅的年齡，病卻絲毫不見起色。名劍禦風選擇聽信碧吟霜的建議也有這部分原因，他可不想孫兒因錯過開竅而終身武學不得寸進。
名劍北盤坐在祭台中央，碧吟霜倒轉身形，僅以一隻手抓著名劍北的天靈蓋，而另一隻手將準備好的九刺皇極針從他的陽穴紮入。
名劍禦風洗完手到一旁觀看，另一邊站著他的兒子，同樣也是名劍北的叔叔名劍戰。昨日他剛好外出，今天一早已回到莊內。
名劍戰的眼神裏充滿了對碧吟霜的不信任，隻是他身為二叔，對自己已故大哥的兒子也不是太好。若是名劍北在開竅時身死，他當然要找碧吟霜的麻煩，但這個侄子的存在也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九刺皇極針表麵的黑紋漸漸轉變成銀白色，壓迫住名劍北真竅的禪心本源不斷被汲取出來，再凝聚到碧吟霜的心脈之中。
采取以九刺皇極針直接從對方中樞神經提取禪道本源再順入自身心脈的這種方式，副作用未知，但碧吟霜一時也想不出別的辦法。即使有更為穩妥的對策，可要使用的“同心玉柱”那種神物她現階段也拿不到手，連借都沒地方借去。
倒是可以肯定此舉對名劍北的傷害不會太大，反而短期內隻有好處沒有壞處。因為他成長到這個歲數，一點修煉都沒有進行，體內卻沉積了過多的禪門罡氣，若不洗練一些出來，確實會危及生命。
待開竅灌頂以後，這些罡氣才會漸漸隨著修煉流入任督二脈中，做為串脈通丹之用。到時自是越多越好，非但不會如碧吟霜所說的一命嗚呼，還會使武道境界一日千裏。
可惜這邊坐著的是一個過分關心孫子安危的老人和一個全不把侄兒生死放在心上的叔父，他們眼中並沒有看到碧吟霜正在汲取的是如此寶貴的物質，還以為那是不利於人體的東西。畢竟隻有魔道中人會煉製的九刺皇極針，功效不被世人所熟悉。
足足花了一上午的時間，開竅典禮才接近完畢。碧吟霜讓名劍北沉沉睡去，以防他萬一說出什麽話來而多生枝節。
名劍戰的鼻子聞到一絲陰謀的味道，上前接過侄兒，發現確實隻是睡著了，可直覺還是告訴他沒那麽簡單，於是說到，“獨孤小姐那麽千萬百計的來治好我侄兒，又半點無所求，我覺得事情太蹊蹺了。我們必須留下你，等我侄子醒來為止。”
“就是變相軟禁咯？”碧吟霜一點都不意外，語帶不屑地問，“名劍二公子，不知這是你的意思，還是莊主的意思？”
名劍禦風從座位上彈起，快速澄清，“這當然不是老朽的意思。”他一扭頭，大罵兒子，“戰兒退下，你老子我都沒說話，你在那兒瞎發表什麽意見！”
“爹！”名劍戰抱著一個八歲孩童就好似什麽都沒拿，照樣在天廳來回走動，“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女子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們要小心為上。”
名劍禦風一聲冷哼，道，“你這是哪門子歪理！以獨孤家的信譽，何必千方百計來欺騙我們孤兒寡父。”
孤……孤兒寡父？名劍戰摟摟自己比大腿粗的脖子，傻愣愣回道，“爹，那詞兒不是這麽用的。”
“你老子我愛怎麽用怎麽用！好了你可以退下了，不要總抱著審視的眼光看待別人。來，把北兒給我。”
兩父子爭執不下，碧吟霜忽然道，“你們是不是誤會什麽了？救人一命卻不求回報，某家像那麽閑得慌的人嗎？”
兩父子神色皆變，一個是理所當然的模樣，名劍禦風卻不可置信的說，“原來姑娘是有事相托。那也無妨，需要什麽或者是要我們幫忙做什麽事情，盡管說出來。”
“要向你們討一件東西。”碧吟霜慢悠悠的把手伸出，張開五指道，“千麵虎符，你名劍山莊可有？”
“說什麽！”父子兩幾乎異口同聲地驚歎。
原本靜悄悄在旁打坐的獨孤夢也嘴巴一張，看著碧吟霜的眼神中略顯失望和疑惑。
名劍禦風氣勢陡然變得威嚴，挺起佝僂的身子道，“幻姑娘，老朽雖然感謝你救治北兒，可千麵虎符關係重大，本身也不屬於我名劍家，恕老朽不能從命。姑娘還是提別的要求吧。”
名劍戰也狠狠道，“有些人攜恩圖報也需像點樣子，不要以為救了個人就可以為所欲為。”
“我當然不曾這樣以為，不過是你們提醒了我可以這樣做。”碧吟霜笑對名劍戰，陰冷地道，“某家若有攜恩圖報之意，就不會這麽急著救小北了，而應該把他的病情慢慢拖著，隻會叫你們看到一份希望，在我沒拿到東西之前何須出手救治？要東西拿到手以後才是我說了算嘛。”
她瞥一眼昏睡的名劍北，又麵有憐色的道，“真是太大意了，我居然先治好了人，怎會犯下如此大的疏漏？我覺得你們是該再找個大夫好好看看，因為某家自己也忘了，剛剛是不是一不小心，又順手讓他得了什麽不治之症。”
“你趕緊走，從我們名劍山莊滾出去！”名劍戰一聲急吼。
名劍禦風也不客氣的說，“無論姑娘的來意為何，救助北兒之事老朽都要感謝。隻是今日，確實不便留你了。”
“哈，又要趕我出去啊。卻不知這次又得拿什麽誠意請我回頭。”碧吟霜歎了一口氣，回頭叫到，“阿夢，走了。”
名劍家父子和一眾仆人都站於大門前恭送她二人離去，像是原告家屬恭送囚犯一樣。
碧吟霜卻在離開的路上顯示出一股好心情，且不斷哼哼著，“千燈不熄，寶刹不塌。太宰遺音，護佑真靈。”
餘人都沒什麽反應，唯有名劍禦風又恢複他瘋道人本色，急速追出來道，“不…不……不要走啊那個誰，這兩句…這兩句詞你是從哪裏聽來的，你難道是……”
“難道是？”碧吟霜指指自己的太陽穴，“知道你在想什麽，不過，我當然不是。然而那個人在哪裏，我卻知道。”
這時名劍戰也追了出來，扶著他的老父問，“爹，你這麽急著出來幹嘛？這女人又提什麽無禮要求了？”他雙眼惡狠狠的瞪著碧吟霜，卻見人家滿臉笑意。
“不好意思，你老爹踩了香蕉皮，一路滑到我眼前。你這孝順兒子可要把他扶好了，萬一再要讓他踩了西瓜皮、冬瓜皮，一路滑進哪個土坡裏，可是連墳都不用做了。”
“你！”名劍戰體內真氣暴漲，眉宇倒豎，大有打上一架的衝動。
“戰兒住手！你還嫌壞事壞得不夠？”名劍禦風一把將他攔下，誠意十足的說，“老朽和你父親獨孤一方也算是有不錯的交情，幻姑娘可否回山莊細談，旦有所求，可以慢慢調節。”
“沒什麽好調節的，某家做任何事都不希望受人擺布。而且，今日我沒有心情告訴你關於那個人的任何消息，若是我的心情一直不好，那麽……”碧吟霜言盡於此，“再見。”
別人怕名劍山莊，她可不怕，不管名劍禦風這個老小子放不放人，在山莊前的這堆陣法中，吃虧的還指不定是誰。父子兩就看著她向後揮著手，漸漸走出山莊範圍，最後出了瀑布。
名劍北的禪心本源已經拿到，這趟行程的任務基本圓滿，還問出了千麵虎符的下落，當是意外之喜。
在禦劍飛行之前，獨孤夢卻有點不高興，皺著眉頭問，“姐姐，你這次救人真的是為了謀奪名劍家的千麵虎符嗎？”
“當然不是。”碧吟霜想也不想就否定，因為她原本就隻是想探一下千麵虎符是否還在名劍家，知道確切的答案就足夠了。口上推說，“若我真要謀奪什麽東西，一開始就會問問人家願不願意給了。”
獨孤夢瞬間恢複笑容，又不解道，“那你怎麽最後會說這種要求，還把局麵弄得這麽僵？”
“趕緊趕路吧，小呆瓜。”碧吟霜在她額頭輕點一下，假意道，“既然人家以為我們有所求，就給他一個‘所求’的理由好了。這樣我們走後，他們也好心安理得不是？”
“啊，原來是姐姐好心才這樣說的啊。哼，這戶親戚的主人都不懂待客之道，我們以後都不來了。可惜小北，人家以後還想見他呀。”
“有機會見的。”碧吟霜把獨孤夢的腦袋調轉過去，站在她身後說，“問題問完了，快點出發。”
“知道知道，今天我功力又有上升，回去的速度肯定會比昨天快！”
千麵虎符：說是千麵，實際麵數隻多不少，每一麵都能調動一個隱在市井或武林門派中的成員，這些人平時隱藏修為，做著不起眼的小人物，卻各有技能，或探聽，或暗殺。據傳言，如果這些人傾巢出動，頃刻間便可瓦解一個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