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心裏卻這麽難受
彼時……
手裏的手機卻恰巧響了起來。
有一絲期待,可是,見到那串號碼,他眼眸又黯下去。
“喂。”
“老付,是我。”雷禦天的聲音。
“嗯。”他的語氣和平時沒什麽兩樣。
“我和你說個很重要的事,你先做好心理準備。我擔心你承受不起。”
他皺眉,“你很羅嗦。”
“你知道前幾天HOT的經紀人間一給了你女人一張名片吧?”雷禦天試探的問。
“她已經回絕他了。”他的語氣,很篤定。
“才沒有!我剛在sweating會所遇上了間一那幫子人,你女人就在那邊陪他們喝酒。我可是問得清清楚楚,她今天把合約給他簽了……喂,老付,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喂!你不會是氣到吐血了吧?喂……”
久久沒聽到回聲,雷禦天連連問了好幾聲。
最後,隻聽“砰——”的一聲,是那邊手機重重砸碎的聲音。
再然後……
雷禦天隻聽到‘嘟嘟’的忙音,可以想見那邊一定是手機碎了一地。
聽到手機被砸在牆上尖銳的聲響,夏然的腳步頓在門邊。
手裏端著一杯剛泡的新茶,手落上門把,緊了又鬆開。
這一刻,她竟然沒有勇氣推開這張門……
轉身,想打退堂鼓……
門卻乍然被人從裏麵拉開。
微驚。
抬頭,對上一雙怒意勃發的深瞳。
他的神情很恐怖,仿佛要將她吞下去一般。
她嚇得舔了舔幹澀的唇瓣,下意識後退一步。
他高大的身軀卻一步上來,冰冷的大掌一下子就扣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扯。
手裏的茶杯轟然落在地上,滾燙的開水一不小心潑到他手臂上。
望著那被燙傷的皮膚,夏然心疼的驚呼,“痛不痛?這可是剛燒開的水!”
此時的他卻像魔怔了一般,絲毫沒有疼的感覺,隻是將她扯進書房裏,重重的拋在豪華真皮沙發上。
他俯首逼視她,“今天你去哪了?!”
她的注意力全在他手臂上,沒有回答,反而是推他桎/梏她的胸膛,“我先去給你拿藥過來,必須得盡快處理一下。實在不行我陪你去醫院。”
“我在問你話!”手被他一下子反剪在身後,他陰鷙的凝著她,幾乎是一字一句的追問。
夏然看出來了。他完全都沒有在在意自己的傷。
麵對他的興師問罪,她竟然不敢迎視他,隻是撇開臉,“你不是已經聽雷先生說了嗎?”
“所以,他說的都是真的?”
“……”
“為什麽要簽?!我提醒過你,讓你他媽回絕他的!”
一向好修養的他,竟然氣到爆了粗口。
她明知道,他母親有多討厭娛樂圈;也明知道,他有多愛他母親。
而她,還是這樣義無反顧的踏進娛樂圈,那麽……唯一隻能說明,這沒心沒肺的女人,從來沒有想過要和他在一起!
一切,不過是他在傻瓜一樣,一廂情願!
夏然第一次看到這樣子的付易琛。
不禁打了個寒噤,睫毛輕顫了下,卻咬著唇倔強的開口:“我隻是做我想做的事,你沒資格管我……”
“我沒資格管你?”他冷笑,手臂上青筋凸顯。
大掌一下子扼住她顫抖的下頷,“連夏然,把剛剛的話再給我重複一遍!”
他決絕的神情,讓夏然心裏突然哀傷起來。
她知道……
有些話一旦說出口,很多事情就再也無法挽回……
閉了閉眼,再睜開,她幽幽的開口:“別忘了……我們隻是協議關係……”
他的太陽穴在不斷跳躍。
呼吸,也變得沉重起來……
卻不說話,隻是望著她,那眼神仿佛要將她燒出一個洞來。
她斂下眉,咬著唇要強的繼續:“談談才是你的女朋友,而我和你什麽都不是,你有資格管的,是她,不是我!隻要再過兩個晚上,我們之間就什麽關係都沒有了!我也不想再和你有任何過多的糾纏……我進不進娛樂圈都和你、和付太太更沒有任何關係……”
說到最後,每一個字都仿佛一根根利刺,紮在她心頭,針針見血。
痛得她幾乎要落淚。
她不知道自己這到底是怎麽了,她隻知道……
這個不屬於自己的男人,她真的惹不起……
還沒和他開始,她現在就已經有種心被碾碎的痛苦,更遑論以後……
他像受了巨大的打擊,沉重的眸子裏寫滿了受傷。
突然,像發了狂似的,大掌一下子扼住了她的脖子,將她壓在沙發上,“你這女人,到底有沒有心?!你憑著什麽,能一再這麽傷我!”
眸子瞪大,眼眶微紅。
夏然心底狠狠顫栗,胸口抽痛,幾乎連胃都在痙/攣。
這樣的他,幾乎讓她以為他真的很愛很愛自己。
可是……
他接下來的話,卻讓她的心,跌至穀底。
“是,你算什麽東西?不過是我花三十萬買來的而已!”他的手,又加重了力道。
夏然幾乎要窒息,驚嚇的去抓他的手,要將他推開。
他陡然鬆開了她。
站直身子,視線狠狠的看定拚命喘氣她,那神情像一匹殘暴的美豹。
鬆了鬆領結,他命令她:“去洗澡!”
她一驚。
瞠眸的望著他。
他的神情,卻冷得讓人不寒而栗。
“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這是你應該做的!”
“易琛,你……”
她想說什麽,卻被他陡然扣住領口,從沙發上拎了起來。
像甩麻布袋一樣,他將她一把甩出書房,“給你20分鍾!”
夏然重重的摔在地上,手掌落地,恰恰摁在那打碎的茶杯上。
玻璃碎屑,刺進她的手心。
血,汩汩而出。
他卻一眼都不再看她,冷冷的把書房門用力甩上。
一張門……
隔絕了,她和他。
狼狽的爬起身,手心,很痛。
可是,心,卻更痛……
痛得讓她再也忍不住,眼淚破眶而出……
………………
夏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竟然如此傷心。
胸口,好像破了個洞似的,縫合不上。
她用手,一點一點挑著掌心裏的玻璃碎屑,痛得抽噎,眼淚卻被水衝刷而去。
她知道,這一次……
協議過後,和付易琛的關係,就徹底的盡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手心的碎屑都被挑出來,她才從花灑下走出來。
順手撈過浴巾,正要將自己圍住。
浴室的門,卻突然被人從外拉開。
她驚得瞠大眸子。
付易琛光著身子沉步進來,那視線,像撒旦一樣陰鷙駭人。
“你……你進來幹什麽?”
她的話,他卻置若罔聞,徑自朝她走近。
直逼得她退到浴室最小的角落。
她怔了一下。
對上他墨黑的重瞳,那一下就真的不再躲了。
他該死的,中了這女人的毒!
現在,他恨極了她——她知道。
浴室裏,氤氳著火花……
卻,嚐不到幸福的味道……
………………
渾渾噩噩的,她好不容易從浴室裏出來,才躺上床。
她終於在他臂彎裏,沉沉酣睡過去。
聽著那均勻的呼吸,凝著她沉靜的睡顏,付易琛眸色複雜深沉。
神情冷峻。
卻沒有再把她叫醒,隻任她枕在他燙傷的手臂上沉沉入睡。
第二天……
夏然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她渾渾噩噩的,身體酸痛得很厲害。
抬手揉揉酸痛的身體,才發現昨晚被玻璃碎屑磕傷得手心,竟然已經包裹好了。
是他包紮的?
心裏,有一圈圈漣漪在蕩漾,但更多的卻是酸澀……
隻剩下今晚……
他們,就真的再也什麽都不是了!
也不知道幫她包紮的時候,有沒有也把自己手臂上的傷好好處理一下。
正想著,房間的門,乍然被人從外推開。
付易琛就立在門邊上。
他穿著居家服,長袖子擋住了他的手臂,以至於看不到他的傷。新生的胡子還沒來得及刮。
夏然撐著身體坐起來,抱著被子,低下頭沒有和他說話的打算。
經過昨晚那一夜的吵鬧,他們之間的氣氛,很僵滯。
“收拾東西,從這裏滾。”率先打破沉默氣氛的是他。
嗓音清冷,仿佛懸在海麵的千年寒冰。
她似有不解,抬起頭來迷茫的望著他。
“我已經玩膩你了,立刻滾出我的視線。”眉心深深皺著,眉宇間有幾分厭惡。
心頭一酸,夏然總算懂了他的意思。
他們之間,昨晚就是最後一夜。現在,他已經開始和她劃清界限了……
這沒什麽不好!
這才是她一直想要的……
可是,為什麽,此刻她的心裏卻這麽、這麽難受……
仿佛有一隻大掌伸進她的心窩,在不斷的搓揉著她那顆本就不堅強的心髒……
倔強的起身,挑了套幹淨的衣服套在身上。
他還默然的立在原地。
她不再看他,默默的開始收拾東西。
動作,莫名的慢得不可思議。她不知道自己還在期待什麽……或許,是在期待他出聲留住自己嗎?
可是,現在留下來又有什麽用?他們,終究不屬於對方,遲早有一天是要分開……
而一邊的付易琛……
呼吸一點一點變得沉重。看著她忙碌的背影,眸色越發的深重。他終究冷然的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