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一切都被拆穿
“嗯。想同你了解一下情況。”警察翻出記錄本來，垂下頭寫了幾個字，才又抬頭看她，“連夏然平時是個什麽樣性格的人？聽說有個孩子在這次的車禍中流產了，但她現在還未結婚，我想知道這個孩子是誰的。”
思遠抿了抿唇，輕答：“孩子是她前男友的。”
“前男友？”警察微微停頓了下，“連夏然是個藝人，花邊新聞上有說過她有兩個男友，一個是陪他一起出車禍的洛鑰暉，還有一個則是Fshine集團的付總。那麽，這個孩子是他們中誰的？”
“這些花邊新聞不過是亂寫的。她哪裏來的兩個男朋友？”思遠忍不住為自己的朋友辯解兩句，“腹中的孩子是付易琛的。不過，他們因為某些原因前些日子已經分手了。而付總也並不知道夏夏懷裏他的孩子。”
警察將這些細節，一一寫上。才繼續問：“那麽，連夏然平時和什麽人關係比較僵？也就是說，最近有沒有和什麽人結仇？”
結仇？
思遠哼笑一聲，“夏然性子好，一向不和什麽人結仇。不過，我倒是知道有兩個人恨她入骨。”
警察眉頭一揚。她繼續說：“一個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顏以離。兩個人從小就有疙瘩，尤其顏以離喜歡找夏然的麻煩。我想，既然你有關心娛樂新聞，也就一定在新聞版麵見過她們不交好的新聞了。還有一個，則是另外一個藝人——談談。她恨夏夏的理由很簡單，她喜歡我們老板——哦，就是夏夏的前男友付易琛——談談喜歡他很多年，現如今便是想盡辦法要和我們付總結婚，她怎麽能容得下其他女人懷付總的孩子？”
提起這些，思遠心底越發篤定起來，“警官，她們兩個都不願見夏夏生付總的孩子，我敢斷定，這次的車禍一定和她們脫不了幹係。你們一定得好好查，就從她們下手，定能查出事情真相來的！”
警官瞥了眼激動的思遠，“我們警方自然也希望早日破案，不過孟小姐說這沒有任何依據的話，最好不要出去亂說。好了，今天我們了解情況就到這兒。”
警察合上筆記本，走出去一步，又折回頭來，“對了，你們最好是能早點聯係到洛鑰暉先生。或許，這次的車禍並不是針對連夏然，而是針對他。我們必須得找他詳細詢問一下情況。”
什麽叫早點聯係洛鑰暉？
“鑰暉不是一直在醫院裏嗎？”思遠覺得頗為奇怪。
“沒有。來你這兒之前我們已經去過一趟醫院了，醫院裏說，兩個病人都已經在今早出院。警方到現在都無法聯絡到兩個當事人。”
“什麽？”思遠驚愕不已。和雷禦天麵麵相覷。
警察已經帶上門走了。
思遠簡直不敢相信，她奔進門找電話。夏然還沒醒，現在她能去哪裏？
“手機在這兒。”雷禦天從沙發上拿了手機給思遠。思遠連忙接過，還不忘叮囑他：“你再聯係一下付總，他直到現在都不知道夏夏的情況。”
雷禦天點點頭，到一邊兒去給付易琛打了電話。
………………
思遠心急如焚趕到醫院的時候，病房裏，果然已經空空如也。
她驚愕的往洛鑰暉的病房中跑，那兒，也空了……
李錦鬆正辦好出院手續過來，見到她驚呆的身影，低喚了一句，“孟小姐。”
“他們去哪了？怎麽都不在醫院了？換醫院了嗎？”思遠心底盡是疑惑。
李錦鬆搖搖頭，“洛總不會眼睜睜的看著連小姐癱瘓一輩子，所以已經聯絡了澳洲的醫院。現在兩人已經上飛機了。留著我在這兒跟進案子。”
“可，夏夏現在的身體能禁受得住這種搬移嗎？”思遠擔憂不已，“他們在澳洲哪個醫院？”
她必須趕過去。至少，她要確認夏夏安然的在那兒。
李錦鬆搖搖頭，“現在我也完全不清楚。等到了那兒，洛總來電話我才會清楚。不過，孟小姐完全不用擔心，洛總對連小姐的關心絕對不亞於你，所以，傷害她的事，他一丁點兒都不會做的。況且，你也一定希望連小姐能早日醒來。”
思遠想了一下，李錦鬆的話是有道理。洛鑰暉對夏夏的好，她都看在眼裏了。況且，現在除了等消息，也真的再無他法了。
………………
付易琛從機場直接趕到醫院。
風塵仆仆，大邁的腳步完全沒有了往日泰然自若的樣子，焦慮郝然寫在疲倦的臉上。
這幾十個小時的飛機，他無一刻合眼。
此時，沉沉雙目裏布滿了鮮紅的血絲。
雷禦天一見他的身影從車上步下來，就一步跨了過去。早想來這幾天他不會好過，但還是被他堪稱狼狽的樣子微微驚到。
不等雷禦天先開口，付易琛合了合大衣，焦慮的問：“她怎麽樣了？現在醫生是怎麽說的？”
雷禦天沉重的望他一眼，頓了頓步子，“老付，你回來晚了……”
心，一沉。
仿佛墜入寒天冰窖。付易琛挺拔的身軀，那一刹那差點栽倒在那。
虧得雷禦天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了一把。
他倔強的推開他的幫扶，隻用沙啞得幾不可聞的聲音艱難的吐出幾個字，“什麽叫……晚了……”
四年前他悔婚那夜哀戚喝醉的樣子，雷禦天不是沒見過。此刻，更是不忍目睹他這樣子，隻別開視線去，“她……去澳洲了……”
付易琛愣了一瞬。
下一秒，又突然揚唇笑起來，“還能去澳洲，那不就是人還好好的嗎？”
剛剛，聽雷禦天那話的意思，他以為……
不過，幸好！幸好！其實，現如今什麽都不重要了，他隻要她還活著……
還活著，能讓他一睜眼就能見著，就好……
“不好。還昏迷著，讓洛鑰暉給直接帶到澳洲去了，至今也沒見洛鑰暉回個電話回來。”雷禦天低頭看了眼時間，按理說，這會兒他們早應該下了飛機才是。
他心頭不由得有些火起，啐了一聲，“我看洛鑰暉那混蛋就是打定主意要一個人把夏然霸占了！聽思遠說，那家夥一直對夏然殷勤有加！”
剛剛揚起的笑，頓時僵在唇角。付易琛臉色陰沉著從大衣裏去摸手機。
雷禦天一眼看穿他的打算，摁住他的手，“我早讓人先去了澳洲找。如果有消息，會立刻通知我們。”
他看了眼付易琛，“老付，我先送你回去。你睡一覺，或許醒來，什麽消息都有了。”
如果可以，他也想回去睡一覺。
或許，一覺醒來，才會發現，現在經受的這一切不過是場噩夢。
清晨太陽升起，沒有車禍，沒有分離……
“像你這種拿女兒的生命來當賭注的女人，我實在找不到任何理由讓你去見妞妞。如果妞妞知道你竟然可以這樣殘忍的眼睜睜看著她被病魔折磨，看著她被死亡的恐懼籠罩，她也一定不想要你這個母親！”
眼見著一切都被拆穿，她連最後一把能利用的利刃都沒了。
談談知道一切都握不住了，坐在那，纖細的身形搖晃了幾下，搖搖欲墜。
但，很快的，她卻曲指緊抓住桌沿邊倔強的端直腰板，揚起蒼白的臉孔，直視付易琛尖銳的視線，“是，我是不配做一個母親。我有錯，甚至錯得離譜！可是，我最大的錯，就是錯在不該這樣癡迷的愛你！！為了你，我費盡了所有的心思，放棄了所有的尊嚴，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自己都厭惡這樣的自己，可是，到頭來你都給了我什麽？”
她的眼淚，不曾撼動過付易琛。
他深色仍舊冷漠，冷笑的瞥她一眼，“你這樣執迷不悟的強求愛情，真是可笑又可憐。你很清楚，無論你變成什麽樣，我根本都不可能愛上你。尤其是時至今日，我們連做朋友的餘地都不剩。”
他一字一頓，語氣殘忍，每個字都好像銳利的釘子釘在談談心尖兒上，讓她再無法傲慢下去。
身形搖晃了下，隻得急急抓住桌沿，才不至於狼狽的昏倒。
“管家，送客！”付易琛轉過身去，隻用決絕的背對著她。
談談頓時隻覺得天旋地轉。
她知道，這一個轉身，便真的是永別。
不再需要臍帶血，不再需要她來救妞妞，那麽，她和易琛之間所有的糾葛和牽絆，就此就真的了斷了。
“易琛，別這樣對我……”她忽的就從後撲上去，雙臂緊緊摟住他的腰，眼淚立刻浸濕了他身上的居家服，“如果沒有你，我真的就一無所有了。”
付易琛臉上布著陰霾，不耐的扯開她，厲喝一句：“你夠了！”
“我不要！你的連夏然再也不會回來了，她或許早就死了！為什麽你就不能回頭看我一眼？不就是要做一個好母親嗎？我學！我學不就好了！”
付易琛深瞳裏有憤怒的火苗在跳躍，仿佛要將談談焚燒成灰。
那樣子宛若死神一樣駭人，讓談談驚得連眼淚都收住了，嚇得連連後退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