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他真的放得下嗎
“這枚戒指可是鑰暉送的?可別掛在這兒。這和你這身一點兒都不搭呢!來,阿姨給你取下來,一會兒讓鑰暉給你帶手上。你手這麽修長漂亮,帶上這戒指一定很美。”
洛夫人說著,繞到夏然身後,要替她去取戒指。
夏然愣了一下,居然躲開了。
洛夫人詫異的望著她微變得臉色,夏然也才驚覺自己的弧度有些大,隻得笑笑,“阿姨,還是讓它掛在這兒吧,我覺得這樣也挺別致的。”
記憶雖然已經很模糊。但是,隱隱的,她能記得這個戒指是誰送的。
那個人,其實在她心裏已經激不起什麽波瀾,但是,下意識裏卻偏偏又不想把這戒指取下來。
可能,是帶了這麽久,漸漸已經習慣了吧。
洛夫人見她緊緊握著戒指,一副很重要的樣子,隻多看了她兩眼,便收了手,笑起來,“也好。你們現在的年輕人的這些潮流,我就不懂。”
兩個人說著話,門突然被敲響。
“夏夏,衣服換好了嗎?”
洛夫人麵上笑開,望一眼夏然,打趣,“沒見我兒子對哪個女孩這樣子過。這才一會兒呢,就等不及了。”
夏然羞赧一笑,拎起裙子,“我去開門。阿姨,你坐會兒。”
“嗯。”洛夫人欣然的望著夏然小跑的背影。如今兒子已如此,能娶到他最愛的女人,也總算是有了安慰。
夏然拉開門,洛鑰暉就在門外。看到悉心打扮後的她,眼底不可避免的劃過絲絲驚豔。
“你真美。”洛鑰暉執起她的手,握進掌心。
從來沒覺得真正擁有過她,但,過了今晚,或許一切就會變得不一樣了。
“那當然。我今晚可是主角。”夏然毫不推脫他的讚美。從傭人手裏接過他的輪椅,推著他進去,“阿姨也在裏麵。”
“媽和你都說什麽了?”洛鑰暉微微皺眉,揚起頭來看她,“說你演藝事業了?”
“你別多想。阿姨就是來給我整理一下衣服。”夏然和洛夫人對了眼神。洛夫人聽她這麽說,也算是放下心來,說了一聲,便關上門出去了,給他們留下一方獨處的天地。
夏然又接著說:“不過,我早就考慮了這件事。本來演戲就不是我的喜好,我隻喜歡音樂,但公司近期顯然也沒有要給我出鋼琴專輯的計劃,你也知道現在唱片市場有多蕭條,更別提鋼琴了。所以退出演藝圈也真是個很好的選擇。”
“可你很有天賦。如果真這麽走了,隻會讓你遺憾。”
夏然一會兒沒有說話。
遺憾,怎麽會沒有呢?原本她是真不愛演戲的,可是,在《對決》拍攝下來,她發現她也愛上了這項工作。
可是,現在……
她搖搖頭,“演藝工作那麽辛苦,如果我真留在那兒,還怎麽照顧你?關鍵是我自己的身體也熬不住。”
人生,從來沒有完美的,總是要放棄一些東西。
為了一個那樣用心守護自己的男人,放棄再多,她也不應該有怨言吧?
“如果你考慮清楚了,就照你喜歡的做。我尊重你的決定。”
“嗯。”夏然點點頭。
洛鑰暉想了一下,“到時候如果你想找工作,我有個好地方可以推薦你。你一定不會拒絕。”
“嗯?”夏然望他一眼,“你是說哪兒?”
“井氏。”
夏然輕擰眉,搖頭,“那裏我不能去。我不想再給明軒哥添麻煩了——覃芯漁的疑心太重。”
之前,在路上被覃芯漁當眾潑髒水的事,她還隱約記得。
而且……
當時,還是那個男人出來帶了自己離開。
細節上的事,她記不太清楚了,但零碎的片段和大致的經過她還是知道的。
“你昏迷的這段時間,井氏和覃氏早已經分裂了。”
“分裂?”夏然擰著眉,“怎麽會這樣?”
洛鑰暉隻是輕描淡寫,“沒什麽,因為他們離婚了而已。沒有了覃家的幫忙,現在井氏其實就是個空殼子,也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到時候真沒地方可去,不凡去那。”
“我能做什麽?大事也幫不上任何忙,小事還行。”夏然嘴上輕輕嘟囔了一句,也沒有再明確的拒絕。
心底卻暗自覺得他這番話有些不太對勁。
什麽時候,他和明軒哥這麽熟了?
而且,他為什麽這樣極力勸自己去明軒哥那兒?如果說隻是單純的替她找個工作的好地方,那也應該是就進的洛氏才對。
“想什麽呢?累不累?坐了一天的飛機。”他關切的問,眼神裏都是憐惜。
夏然回過神來,望著他真誠的雙眼,突然釋然笑起來。
自己這是在多心什麽呢?
或許,在他看來,真的是覺得井氏需要人,真的是覺得她適合那兒而已。
她怎麽能去私心的懷疑一個那樣用心守護自己的男人?
“什麽都沒想,就想一會兒宴會上的事。”夏然蹲下身來,替他整了整脖子上的領結,頭微微後仰,又笑得明媚,“很帥!”
洛鑰暉被她一誇,笑得更歡暢。驕傲的揚揚下頷,“那還用說?”
“都請了一些什麽賓客?”夏然坐回沙發上問他。
“我請了顏敬亭。”洛鑰暉望她一眼,“你會不開心嗎?”
夏然垂頭似若有所思,半晌,才說:“不會。不過,如果是我和其他人訂婚,他想必是看都不會看一眼。”
“那是他的損失。”洛鑰暉握住她的手,不忍她麵色灰暗的樣子。
夏然淺淺一笑,“還有誰?思遠呢,她可是我最好的死黨,沒把她落下吧?”
“怎麽會?忘了誰都不能忘了她。還有……”
他頓了頓,複雜的視線望一眼夏然,“還有付易琛,他也會來。”
夏然臉色並沒有多少變化,隻笑著輕點頭,表示自己知曉。
洛鑰暉這才長鬆口氣。
看來,那個人,真的已經從她的愛情中淡去了。
如果,從這一刻起,父親過去的那些事,他都能放下,隻當雲煙一場,那麽,她的愛情會從此都屬於自己吧!
可是,他真的放得下嗎?
洛鑰暉深深凝著夏然的麵容,放在輪椅上的手,卻悄然握緊。
………………
會場,布置得很溫馨。
百合香沁人心鼻。
付易琛和雷禦天以及思遠一同出現。
他一身藏藍色手工西服,醬色長褲,簡潔的裝扮卻仍舊是器宇軒昂。
這樣的場合,免不了有人上前寒暄,尤其這次重點項目的招標,大家見到他,自然是蜂擁而至。
他隻是心不在焉的應對,黑沉沉的雙眸掃視著全場,希望能尋到那個想到讓他幾乎崩潰的倩影。
可是……
沒有……
始終什麽都沒有。
雷禦天見他神色不太好,便替他擋了那些源源不斷上來的人。
“行了行了,煩死了!有實力招標自然能選上。”雷禦天不耐的揮手,說出來的話又全然不給人麵子,讓那些人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一時也隻好都端著酒杯訕訕走了。
付易琛清閑下來,端了杯酒坐到吧台去。
雷禦天和思遠也跟著過去。
雷禦天掃視了眼全場,沒好氣的嗤了一聲,“布置得跟結婚似的,洛鑰暉這小子是在唬誰呢!”
話才落,付易琛正喝酒的動作一頓。
回過頭去,似這才認真的審視會場。心下,陡然一沉。有股寒涼直逼背脊。
明明現在已經是春天了,為何他卻覺得此刻竟然比冬天還冷?
思遠覷他一眼,抬腿暗自踢了雷禦天一腳,“亂說什麽呢?現在哪個宴會不是這樣布置的?這叫優雅。我們布置記者招待會,都這麽布置呢!”
氣氛冷凝下來,思遠直朝他使眼色,雷禦天再沒眼力,這會兒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趕緊閉上了嘴,不再多言。
付易琛一口酒,全部飲盡。
苦澀的味道,從唇間直逼喉管,竟嗆得他連心都在發疼。
接下來,等著自己的,到底會是什麽?
他,此時竟然不敢真的去深想……
………………
等了好一會兒……
宴會,終於的高/潮終於來了。燈光微黯,洛鑰暉坐在輪椅上,被人推了出來。
場內,一陣驚愕。
思遠驚得倒抽口氣,呆呆的望著那雙腿,“難道是……上回在車禍中留下的?那回他不顧醫生勸阻,恁是在手術室外站了好久……”
雷禦天不以為然的嗤了一聲,“可能是剛受了點傷而已。他不是什麽好人,別讓他騙了。”
付易琛隻是默然的擰眉,不置一詞。
今夜的洛鑰暉,一身青瓷禮服,黑色真絲領結。光影迷離下,他像個從電影中走出來的王子。即使坐在輪椅上,也絲毫不折損他渾身的貴氣。
“很感謝大家今晚抽時間出席這次的晚宴。今晚鑰暉之所以把大家召集在這,是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宣布。”
笑容深邃,眸光流轉,有光線折射進去,璀璨得像鑽石一般耀眼。
付易琛沉目望著,眸底越發的寒涼。
“五個月前,我突然消失在這裏,去了澳洲,想必大家都有所耳聞。我這雙腿,也是在那時候廢了。”洛鑰暉說著,拍了拍自己已經麻木的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