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惡犬之齒
這，還是原來的那個世界嗎？
馮輕堯有些心裏沒底。
陋巷裏的狗吠聲還是像往常一樣如約在八點半響起，馮輕堯知道，那是隔壁樓上的微商姐出門去采貨了。
微商姐討厭這條巷子裏的野狗，狗自然也不待見她。她長相還算標誌，住月租五百的城中陋巷，肩上的純A版COACH包裏每天總會沾染好幾遍樓下兩塊錢的包子豆漿味。
馮輕堯隔窗看去，她低著頭，不知是在回避反差感還是生怕腳上的山寨JIMMYCHOO會踩到磚縫裏還未風幹的混合油水.……
總之在這條陋巷裏，不管穿什麽你都是抬不起頭的！
但好在她也就是在家裏慫些，這身行頭實際上並不影響她待會去瑪莎拉蒂4S店打卡簽到。
“看來，這還是原來的那個世界，它隻是單單寵幸了我一個人！”
雖說是寵幸，然而這送的金手指其功能還有待開發。
馮輕堯伸了個懶腰，正不知這大好時光該如何消遣，這時突然來了條手機通知：
“已閱，夜不能寐，速聯！”
看標題，是賢魚APP上的私人消息。
“莫非是，這沙雕手辦狗有金主要買下了？”
駭！這年頭，噱頭為王，你隻要說這路邊撿到的破石頭是玉皇大帝拉出來的膽結石，那估計都會有人願意出高價買回家去供著。
馮輕堯點開消息，對方扔了個彈框：
“是否接受還價？”
“接受。”
對方還價：“同城99包郵！”
馮輕堯差點背過氣去，“這原先的1比1雷神之錘還能賣個500塊呢！”
然而沒辦法，討生活不易，本著蒼蠅腿小也是肉的原則，他一咬牙接受了還價。
昨夜送來的黑箱子此時還杵在桌麵上，光已散盡，裏麵空空如也。
馮輕堯取下狗子，塞入黑箱，準備出門送貨。
騎上心愛的小電驢，他也算是閱盡了這村裏的人間百態。
如果說大城市是這個世界的錦帽貂裘，那小鄉村便是裏麵的打底背心。
但凡這世界有些痛癢，最先感覺到的永遠是這裏頭的背心！
失業之下，馮輕堯早已忘了今天是周幾，不過看著這路邊攤的熟絡氛圍和行人邊走邊吃的匆忙腳步，他便知道今天還是工作日。
“上班去啊？”
和他打招呼的人是正樓上的胖哥。胖哥在房地產中介工作，大腹便便。每天雷打不動一襲白衫黑褲加鋥亮皮鞋，而這其中，尤以襯衫腹部那顆看上去迫於壓力即將迸射而出的透明紐扣最值得考究。
馮輕堯相顧一笑，目光不偏不倚落在了胖哥左手的粉紅色垃圾袋上，袋裏正兜著大半兜手紙。
胖哥似乎有所察覺，趕忙用拎著四顆茶葉蛋的右手摸了摸鼻尖，然後打了個噴嚏揚長而去。
“蟬爺，今天沒出去浪？”
村頭崗亭裏年過古稀的蟬爺是這裏實打實的地主，這新村上千租戶據說有一成都是蟬爺的資金來源。
蟬爺大名黃雀，沒錯，真真切切的姓黃名雀，年少時打得一手好螳螂拳，擒過小偷鬥過野狗。至於‘蟬爺’這個綽號確實沒什麽實際意義，就是村民們單純覺得他這真名和螳螂拳中間差點什麽罷了！
蟬爺沒有回話，隻露出掉了一顆門牙的笑臉揚了揚手裏的茶杯。
趕著上班早高峰出門確實不是什麽明智之舉，馮輕堯輾轉挑了個小路。如果順利的話他趕10點便能賺到那99塊錢。
至於接下來呢，他倒是想了個好點子：
——
街頭魔術師。
這條路如果順利的話，他應該會一路高歌猛進，各項魔術賽事大獎拿到手軟，接著便會榮登春晚舞台，進軍好萊塢，嫩模傍身，從此登上人生巔峰！
正待內心竊喜之際，馮輕堯繞到了一個十字路口，對麵紅燈99秒。
他趕忙打消了YY，若是一不留神就這麽衝出去了，那這一路的奔馳奧迪可不得全都就地變成手辦。
有了係統傍身的馮輕堯此刻竟有些美漫超英的自我認同感，他轉頭看了一眼旁邊一同在等紅燈的大奔SUV，突然發現那車後窗正有一條大狗在朝他探頭張望。
想必是和他這車後座的沙皮犬有著某種同類之間的絕妙聯係，下一秒，那大狗突然從車後窗跳了出來，狗視眈眈地盯著他，眼裏更是一股子地痞攔街，大叫‘你瞅啥’的既視感！
好吧，這狗眼裏其實並沒向外狂扔對話框，但馮輕堯卻明顯感覺到了來自這匹畜生深深的惡意.……
他不想在街頭惹事，於是向那車駕的狗主投去了目光！
然而他的目光卻落在了一張看似冷血又略帶挑釁的光頭臉上。
“算我倒黴，看來今天出門遇到傻逼了！”
馮輕堯往地上啐了一口，趕著即將轉綠的交通燈，準備向對街開去。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畜生竟然來勁了。
綠燈已亮，那大奔車主卻不待前行，隻是窩在主駕位裏欣然觀賞著這出人狗大戲。
“嗬，感情這兩天是和狗卯上了。”
馮輕堯隻顧歎息這世風淪喪，地上那狗也隻是呲牙咧嘴就地徘徊。然而正待僵持不下之際，那大奔車後塞住的車流卻齊轟轟按起了喇叭。
這下可好，那惡犬在喇叭聲的驚擾下像是得到了攻擊指令般，一抬腿便向馮輕堯撲了過來。
連日死宅，筋骨不太靈光的馮輕堯自然沒法和這惡狗比速度。於是乎，就在大奔光頭男和他身後那一溜溜狂按喇叭的車主目光之下，奇跡發生了：
那惡犬一個疾步，便跳到了馮輕堯肩頭的高度，目露凶光，眼下是咬合肌收縮帶起的層層褶皺，陰毒的犬牙更是直衝馮輕堯麵門。
接下來的畫麵確實比較獨特，就在這一人一狗看似即將互咬的關頭，下一秒，那畜生卻像是肌肉發僵般直勾勾落在了地上。
“恭喜你，成功點化0階惡犬手辦，獲得係統屬性‘惡犬之齒X4’。”
“係統屬性：可作為加成屬性賦予任何手辦之上。”
“嘖嘖嘖……越來越有意思了！”
馮輕堯看著地上石化的惡犬，砸吧著嘴衝那光頭男口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