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聞鍾遇襲
李向陽一邊想著,一邊悄悄又望氣術看了一眼這令心姑娘。
沖斗境,不過氣息不穩,想來應該是剛邁入沖斗境不久,這境界還沒穩定下來。
接著,他又順勢往站在令心身後的張河身上掃了一眼,不想,這一眼看去,倒略有意外。這個張河雖只是留人境,但隱隱已有了破境的跡象,估計最多三月時間,這張河定能邁入遠遊境。
修行之人,除非特地修行駐顏之術,或者服用駐顏丹藥,否則只有在邁入遠遊境之後,才能維持樣貌,不再隨著年歲繼續變老。若想改變樣貌的話,要麼如李向陽一般戴上面具,要麼就只能等邁入上境之後。
這張河看著也不過就三十左右的年紀,若不是用了什麼駐顏之術或者丹藥,那這個年紀就能邁入遠遊境,這資質,即使放在大門派,也是拔尖之輩了。
東河張家,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家族,沒想到竟還能有這樣的修行人才。
就在李向陽暗自驚訝的時候,張河大約是察覺到了李向陽的目光,轉頭朝他看了過來。二人目光一對,李向陽迅速回神,朝他微微一笑。
張河一愣,旋即也報以微笑。
接著,開口問道:「先前聽薛洋說,二位來自流雲觀。請恕在下孤陋寡聞,倒是從未聽說過貴觀大名。不知貴觀位於何處?」
這話……略有那麼點不順耳。
李向陽笑容依舊,道:「榆陽縣,不知道張道友可曾聽說過?」
「榆陽縣?」張河念了一聲,而後搖頭:「也未曾聽過。」
「小地方而已,張道友沒有聽說過也是正常。不過,風景不錯,日後張道友若是有空,可以帶上令心姑娘,一道去逛逛!」李向陽笑答。
張河聞言,眼睛忽地微微一眯,而後嘴角笑容驀地深了幾分:「好!」
「什麼風景不錯,張河你別聽他忽悠,不過就是那些山山水水,能有什麼好看的!」薛洋在旁忽然插進話來:「我看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想騙令心姑娘到那邊去呢!」
這話自然是薛洋的一句玩笑之語。
令心卻猛地紅了臉。
張河臉色也僵了一下,再看李向陽時,眸中神色已比之前更多了幾分凌厲。
李向陽淡淡撇了薛洋一眼,微微笑道:「你這話說得可就沒道理了!令心姑娘確實溫婉動人,但在下一介道門中人,哪能動這凡心!」說著,又朝令心微微一拱手,歉聲道:「玩笑之語,還望令心姑娘別往心裡去!」
被李向陽這麼一說,薛洋也覺自己當著人家姑娘的面說這話確實有些不合適,頓時臉上訕訕,猶豫了一下后,也跟令心道了個歉。
李向陽在旁看著,心想,這人雖然有些沒腦子,但性子似乎也沒真的那麼惡劣。
令心紅著臉,低著頭,局促地都說不出話了。
張河看看他,又看看薛洋,雖然臉上看不出什麼,但目光里已經悄悄藏起了幾分不悅。
片刻后,五人動身,繼續順著山道往前。
這一回,薛洋速度慢了不少。
大約是先前的玩笑開得不合時宜,接下去這一路上,薛洋一句話都沒說,只悶頭在前帶路。
漫長山道之上,前後無人,似乎只有他們五人。
幽幽山林,唯有林鳥偶爾發出幾聲尖銳鳴叫,除此之外,靜得只有他們彼此的呼吸聲,還有衣袂攪動空氣的聲音。
又半個時辰過去。
前方山路之上,又見一亭。
亭前,立有石碑,碑上有字:聞鍾亭。
五人進亭休息,薛洋與四人說道:「過了此亭,再走百丈,就是山門大陣的範圍了。」
李向陽問他:「這聞鍾亭的名字,可有什麼來歷?」
薛洋想了一下,道:「什麼來歷倒是不清楚。不過,我門中,每年一次敲鐘,這鐘聲傳得最遠的地方,就是這裡。」說著,又指了指亭背面不遠處的一處石台,道:「山下不少百姓每年都會在敲鐘日來此聞鍾祈福,你看那裡,那個石台就是用來祈福之用的!過兩天雲上大典敲鐘,到時候肯定又會有不少人來此!」薛洋說這番話時,神色間略有驕傲之意。說完,還朝李向陽微微挑了一下眉頭,似乎在說,你們一個正經道觀,恐怕每年這上山祈福之人都沒我們多吧!
李向陽懶得回應他這跟孩子爭勝一般的挑釁,目光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見一個長方石台。石台上,竟還放著一尊半人高的石像。不過,石像側對著他們,看不清面容是什麼模樣。石像前還放著一個香爐,香爐里有一炷香已經燃盡。
那香似乎還是近日的。
李向陽剛要問那供的石像是誰,薛洋就已經先一步說道:「那是我派祖師。」說著,忽地起身,道:「差點忘了,我得去上柱香!」說完,還真的往那邊去了。
他剛走,張河與令心也起身跟了過去。
金三望向李向陽,眼神詢問:我們要過去嗎?
李向陽搖了搖頭。
他又不祈福,過去幹什麼。
何況,他一個正經道統的道門修士,去拜一個別派祖師做什麼!
金三見他搖頭,那本要抬起來的屁股,便又落了回去。
石台前,薛洋正衣衫,端視線,雙手執香,躬身拜倒。
他後面,張河與令心二人並排而立,雖未執香,卻也恭敬作揖。
就在此時,一道明光忽從那石像後方射出,直奔最前面的薛洋而去。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薛洋身後的張河,幾乎是那道明光剛出現,他就猛地直身,伸手拽住一旁令心,就往後飛退而去。
而那薛洋站在最前,距離那石像不到一丈距離。這點距離,對於那道如同閃電一般的明光來說,不過眨眼功夫。
所以,等他察覺到不對,那明光已經到了跟前。
他根本反應不及,甚至連飛劍都還未召出,那道明光就已經撞到了他胸前。砰地一聲悶響,薛洋身上爆發出一團白光,與那明光撞在了一處。
刺目光芒之中,薛洋整個人被拋飛出去,轟地一聲砸入了下方山林之中。
亭中的李向陽,其實在那明光一出現的時候也察覺到了。只是他並未在那石台前,想幫忙,卻是鞭長莫及。
等他從亭中掠出,薛洋已經被擊飛了出去。
李向陽顧不得去看那張河與令心二人,瞧見那個一擊得手的黑衣人往剛才薛洋墜下的方向追去后,他也立馬追了上去。
那黑衣人速度很快。
李向陽全力之下,依然有些跟不上,沒多久,就已失去了他的蹤跡。好在,先前薛洋落下去的時候,他看到了大概方位,只要薛洋還能反抗一兩下,那他應該能在薛洋被這黑衣人結果之前趕到。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不等他找到薛洋,聞鍾亭方向又有一道響聲傳來。
李向陽想到沒跟上來的金三,心中頓時一沉。
半年前救了那個陳宇后,金三一直沒緩過來。前兩天夜裡又在竹林那邊與人交了手,雖然他自己說沒受傷,但那蒼白臉色卻是看得到的。
這傢伙本就實力不濟,若是剛才那黑衣人趁機繞回去對金三動手,以那黑衣人先前對薛洋出手的那一擊的實力,金三定然扛不住!
這念頭一閃過,李向陽也顧不上薛洋了,立馬掉頭往聞鍾亭方向趕了回去。
不想,到了聞鍾亭一看,卻是張河正與一個黑衣人打得起勁。他剛要出手幫忙,那黑衣人卻突然撤退,他與張河一同追了一陣,擔心被調虎離山,不敢再追,又返回了聞鍾亭。
聞鍾亭內,金三倒是無事,不過那令心姑娘受了傷,還不輕,左側身子幾乎都被血染紅了。金三已經餵了葯給她服下,雖然血已止住,但之前失血過多,人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狀態。
張河從金三手中接過了令心,檢查了一番,確定性命無礙后,才總算鬆了口氣。而後,抬頭叫住正準備離開前去尋薛洋的李向陽:「薛洋呢?」
李向陽搖頭:「不知道!我剛才並未尋到。」
張河聞言皺起眉頭,默了一下后,道:「我去找,我師妹勞煩你二人幫忙照看一下!」說著,就要放下令心。
這情況,李向陽哪裡能讓他去找,忙說:「還是我去找吧!張道友留在此處照顧令心姑娘便是!」
張河看著他,沉吟了一下后,才道:「那也行!若是有什麼情況,你就發信號!」
李向陽點頭。剛要走,金三追上來:「我隨你一道去!」
李向陽本想讓他留在此處,這裡有張河在,即使那黑衣人再出現,有張河擋著,應該不會有事。
但轉念一想,這張河與他們到底不過是萍水相逢,真有什麼危險情況,未必會願意幫顧金三。而且,現在這令心還傷了,張河就算有心幫顧也未必幫顧得過來。
想著,李向陽便點頭應允了。
二人迅速離開了聞鍾亭,往之前薛洋掉下去的方向趕了過去。只是,山林濃密,李向陽也只知道個大概方向,要找個人並不容易。若是薛洋還清醒著,倒還容易些,萬一昏迷了或者……
那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