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SKYNET

  近藤薰端著一杯咖啡坐在超調一課的咖啡間內享用著超規格的速溶咖啡，今天中午，在順天堂醫院裡醒過來的長宗我部遠志警視並沒有表現出什麼超凡能力，在試驗了一個多小時后，放棄的長宗我部遠志認定蕾姆在耍他，於是那些等著警視這個警屆第一超凡大發神威的警員們都失望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遠志警視將過來探望他的近藤薰單獨留下，和她談了一會兒話，並把她介紹給了超調一課派過來臨時主持大局的伊藤副課長，在經過一番簡易測試后，伊藤副課長驚訝地發現近藤薰的IQ竟然超過了180，如獲至寶的伊藤副課長立馬將近藤薰作為特殊人才召入了超調一課正式編製，就連舉薦他的長宗我部遠志解釋也得到了一個兼職的正式編製，同意他在保留警視廳警銜職務的前提下同時為超調一課工作。

  近藤薰美滋滋地喝了一口咖啡，幸福來的太突然，讓她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遭遇，先是成為了尋戒小隊的正式成員，獲得了不得了的巫術力量，然後就成為專案組的成員，接著就成為了這個國家目前最有權力，最牛啤的超調課的正式成員，看來當初選擇進化腦部的確是一招妙棋。

  「薰醬，這是伊藤課長讓我給你的一些關於蛇人襲擊案的資料，請注意，都是內參，不要泄露了。」

  「好的，我看完後會放進保險柜。」

  近藤薰接過卷宗袋，在燈光下細細翻看起來，突然一陣恍惚后，她連忙站起來走進衛生間，坐在馬桶上閉上了眼睛。

  五道光束在一間安靜的燃燒著檀香的房間內聚合，近藤薰看向多出來的那個人，是個典型的二十歲出頭的廢宅，此刻廢宅正捂著眼睛不敢看她和金素娜的身體，縮在一個角落不敢吭聲。

  一條秀樹已習慣了這種坦誠相見，他眉頭緊鎖著向尋戒小隊成員們介紹道：

  「他叫藤澤源二，別看他一副御宅族的樣子，這小子今早在隅田川下游為了救兩個失足落水的小學生，把命都給搭上了。」

  其他三人立馬肅然起敬，紛紛走過去和藤澤源二打招呼，藤澤源二依舊捂著眼睛嗯嗯嗯了三下，不敢和這些開放的前輩們過多交流。

  「今天召集大家來，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告訴大家，我得到了準確的情報，至尊魔戒現身了。」

  這下連害羞的藤澤源二都放下了手，視線飛快地在近藤薰與金素娜身上掃過後，一臉關切地看向一條秀樹，作為一名廢宅，他對指環王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了，當然知曉至尊魔戒代表著什麼，如果那東西落地索倫大魔王手中，日本就完了，整個人類就完了。

  「具體情況我不清楚，但情報告訴我那個拿到戒指的是個女人，而且她在鹿沼市附近的山巔上戴上了一次戒指。」

  「見鬼！那她就會把索倫的奴僕引過去！」

  藤澤源二急切地喊道，一條秀樹滿面憂慮地咬牙切齒道：

  「我知道，所以我們即便人數不齊，也要立即出發了。」

  「阿諾，我能問一下，隊長你的情報來源嗎？」

  近藤薰打斷了一條秀樹的話，好奇的看向正在用眼神相互交流的一條秀樹與金素娜，他們兩個之間有什麼秘密瞞著大家，難道說金素娜才是尋戒小隊的第二核心嗎？

  兩人用眼神確認了一下，決定隱匿關於黃泉交流會的秘密，金素娜見一條秀樹不準備接近藤薰的話茬，連忙岔開話題道：

  「那我馬上通知政府，他們應該能派遣自衛隊的士兵幫助我們尋找。」

  「不！」

  一條秀樹伸手阻止了金素娜，他的臉色有點難看地說：

  「他們如果比我們先找到至尊魔戒，我認為他們不會有把魔戒帶到富士山銷毀的決心，所以先由我、相樂佳次、近藤薰、藤澤源二四人前往搜尋，務必在第一時間找到至尊魔戒。」

  「那我呢？」

  金素娜一聽沒她的份，著急地問，她為了那個破戒指可是付出了50年的壽命，不讓她親眼見見那個劃掉她五十年壽命的戒指，她可不會甘心的。

  一條秀樹知道她不甘心，卻又語重心長地對她說：

  「我需要充當我們的增援，如果我們沒有找到至尊魔戒，或者遭遇了索倫的奴僕，你要在第一時間將情況告知政府，讓他們做好全力以赴的準備，那是萬不得已的下策，但也只能由你去完成。」

  「那至尊魔戒？」

  「放心，等我們將它帶回來，我們一同去執行銷毀它的任務。」

  金素娜還是不太滿意這樣的決定，可是為了維護一條秀樹的權威，她選擇了默認，一條秀樹見她不再爭執，便看向其他三人。

  「好了，你們三位有什麼問題嗎？」

  躍躍欲試的藤澤源二立即說：

  「我沒有問題，我只需要說去北邊的城市找找工作，我父母就巴不得把我從家裡踢出去。」

  真尼瑪廢！近藤薰在心底罵了一句，這種啃老族什麼都無所謂的心態實在是讓人感到厭惡，不像她，她現在可是超調一課的成員了，無論去哪裡都要向課里報備，不過她可以借故請假出去個三五天，不知道新來的伊藤副課長能不能同意。

  相樂佳次嘴角翕動著想要說點啥，但見其他兩人都點頭表示沒問題后，他也不好說點啥了。

  「好，馬上出發，我們在鹿沼站匯合，諸位，祝好運！」

  「武運昌隆！」

  對完情報后，近藤薰從衛生間里走出來，一看時間已經晚上九點十九分了，她將卷宗收進保險柜鎖好，提著自己的小包就朝課長辦公室走去。

  「不行，現在是非常時期，我們急需要像你這樣的分析人才，如果是因為朋友結婚這種事，我們可以派人代表你去獻上祝福，近藤，超調一課的資本是很雄厚的，一定能超過你的預期，獻上一份體面的大禮。」

  不知什麼時候從醫院回來的角田美優紀脖子脖子上纏著繃帶正坐在伊藤副課長對面敘話，聽到近藤薰進來請假的理由后，她全然忘記了自己待審查的身份，站起來制止她。

  「不用了，角田.……課長，我，我給朋友寄過去一些禮金吧。」

  「真的不用嗎？你還年輕，沒有必要把錢花在這種事情上面。」

  「多多少少都是自己的心意，還請課長不用擔心。」

  「我不同意！」

  「角田美優紀幹事，不要衝動，請坐下，以免傷口崩裂。」

  一臉富態樣的伊藤副課長提醒角田美優紀她現在已經不是超調一課的直接負責人了，角田美優紀這才面紅耳赤地坐回沙發上，她被相馬真理咬了一口，在醫院躺了兩天，原本準備多休息一陣子的，結果上峰直接就把伊藤派了過來主持大局，她聽說后也顧不上至今有點暈乎乎的腦袋，強撐著回到了練馬警署，她想看看伊藤這個以前二課的幹事準備怎麼安排她的工作。

  「近藤調查員，你先去處理手頭緊要的事情，請假這種事在超調一課是不存在的，我們都是為了國家的利益在奮鬥，沒有人能將自己的利益置於國家利益之上。」

  一頭冷汗的近藤薰從氣氛詭異的超調一課課長辦公室走出來，后槽牙都在疼，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知不知道至尊魔戒才是頭等大事，她剛才都想罔顧一條秀樹的嚴令把事情和盤托出了，但她非常顧慮一條秀樹的感受，畢竟那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和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怎麼能這麼干呢？

  要不，乾脆就無故曠工吧！

  打定主意的近藤薰進了電梯，下到了練馬警署底樓，底樓的接待大廳內燈火通明，前台正在和兩個梳著殺馬特髮型的暴走族爭論著，長椅上還有一個妝都哭花了的暴走族，正裹在一條毯子里瑟瑟發抖，看起來好像是沒穿衣服。

  「薰醬，下班了啊！」

  前台的女巡查是近藤薰的同期生，眼看著近藤薰奇迹一般的步步高升，現在都是超調一課的正式調查員了，自己還在前台當導警，心中要說沒點想法是不可能的，不過近藤薰爬的實在太快太高，女巡查實在升不起嫉妒的心理，反倒是覺得可以改善一下她們之間的關係，靠著同年的關係能不能傳授一點陞官的秘訣啊？

  「花子醬，值班啊，這是怎麼了？」

  「喏，他們說遇到了終結者，搶了他們的衣服和摩托車。」

  「是T800，阿諾德施瓦辛格沒聽說過嗎，你們都不看終結者的嗎？」

  「好好好，可他為什麼要搶你們的東西？」

  掃把頭的紅髮青年一臉怒其不爭哀其不幸地望著傻乎乎的女巡查，雙手拍著導警台蹦蹦蹦地亂響，咆哮道：

  「現在是搶東西的問題嗎？T800都來了，他來幹什麼，是來殺害未來人類抵抗軍的首領的，他為什麼來東京，說明未來人類抵抗軍的首領是咱們東京人，現在的關鍵問題是什麼，保護未來人類抵抗軍的首領，找到天網，消滅它！」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請你注意你的態度，這裡是練馬警署，不是你們暴走族的地盤。」

  近藤薰的大腦飛速運轉，從微表情上來揣摩，掃把頭的紅髮青年沒有說謊，只不過他是否被其他人欺騙，就沒有辦法證實了，如果暫信他說的都是實情，那事情就大條了，既然有魔戒、死神基拉、蛇人這種超自然現象作為前車之鑒，終結者出現也並非不可能。

  正在考慮終結者在此時出現會對大局造成什麼影響的近藤薰突然聽到了來自警署內的廣播聲，一個處理過的電子音在裡面說：

  「作為警察，你們本應該保護普通市民的安全，可你們卻因為畏懼殺人犯基拉，選擇和他一起同流合污，我們反基拉聯盟對你們的行為感到非常失望……」

  正在認真聽廣播的近藤薰看到門口停下了一輛白色的摩托，摩托背後插著一桿「喧嘩上等」的黑字白旗，身材異常高大的肌肉男戴著一副墨鏡，全身暴走族裝，從門口邁著囂張的步子走進來。

  在場的凡是看過終結者的人都腿軟地朝地上坐去，眼前的T800就如同從電影中走出來一般，徑直來到強自鎮定，小腿打顫的近藤薰面前，開口道：

  「近藤薰？」

  「啊~我，我是。」

  「你得跟我走。」

  「等，等一下，你，你到底是誰？」

  「來不及了，卧倒！」

  T800一劃拉將近藤薰摁倒在地，樓下一陣轟響在耳邊炸響，接著就是黑暗籠罩，煙塵四散，近藤薰咳嗽被T800撈起來，扛在肩膀上就在一片混亂的廢墟瓦礫中朝外走去，整個警署響起了刺耳的防空警報聲，走出煙塵后，她看著後方坍塌的一、二樓中部，再看看扛著她的T800背後破爛的皮衣和扎進去的塑料、木質、玻璃碎片，她問道：

  「為什麼要救我？」

  「我接到的指令是前往2020年9月19日的日本東京，保護近藤薰的安全。」

  「誰下的命令。」

  「近藤薰的兒子，作戰本部最高指揮官近藤光明。」

  「啥？」

  近藤薰被放到摩托的後座，她一個利落地翻身右手一掃，T800背部的碎片嗖嗖嗖地飛出來組成一把各種材質混合的尖刀懸在了T800的胸膛正中，T800不動如山地啟動了摩托，嗡嗡嗡地載著近藤薰朝警署外跑，尖刀刺進了他胸膛，朝下一掀，一塊皮膚下的鋼板被撬開，露出了裡面的閃閃發光的核能電池。

  近藤薰抱住了T800的虎背熊腰，聲音在風聲中有點失真。

  「停下，我命令你停下，否則我就取出你的電池，讓你停機。」

  T800依言在路邊停下摩托，近藤薰望了望夜色中推開窗戶朝警署這邊張望的人，指了一條較為僻靜的巷子讓T800開了過去。

  「你說我的兒子近藤光明，他是人類抵抗軍的領袖嗎？」

  「是的。」

  「那你是什麼型號。」

  「終結者T800，編號T800-40447。」

  「除了保護我之外，你難道沒有得到終結天網的命令嗎？」

  T800頓了一下，好似在高速處理近藤薰的問話一般，過了兩秒鐘，他才回答道：

  「沒有，這與我接到的命令相悖。」

  「為什麼，終結天網不是一樣可以阻止審判日嗎？這和保護我的目的應該是一致的，我命令帶我去銷毀天網，終結審判日！」

  近藤薰奇怪的反問，T800又停頓了三秒，最後開口道：

  「命令相悖，我無法做到銷毀我的創造者，同理，我無法銷毀天網，因為你就是天網。」

  這下輪到近藤薰傻眼了，她伸手指著自己難以置信地問道：

  「你說什麼，我是天網！」

  「是的，從導入的資料數據整理來看，你被聯合抵抗軍尊稱為天網，你是我們所有機器人實際意義上的造物主和母親，所以你的許可權高於任何人，甚至高於你的兒子近藤光明。」

  近藤薰腦子裡跑過《終結者.創世紀》的畫面，難道是因為那種無限可能導致自己在未來的某個時刻變成了機器與人類的共生體，他們才會稱呼自己為天網，一想到自己作為天網發動了審判日，導致未來成為了戰火連天、廢墟一片的末日景象，近藤薰就不想要那樣的未來。

  「是我引發了審判日嗎？」

  「嚴格意義上說，並沒有審判日。」

  T800這種打一棍子冒一句話的反應讓近藤薰很不滿，她收回了卡在T800胸腔里的小刀，右手抓撓著頭髮在原地踱步，外面的警笛聲、空隙警報聲此起彼伏，讓她無法集中注意力來思考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你為什麼要來保護我，誰是我們的敵人？說清楚一點詳細一點。」

  「超凡理事委員會，簡稱超理會，按照記錄，兩年後超凡始祖X，一個未知身份的超凡會進入超理會高層，在今後的十三年中，X和他的手下會攫取絕大多數原本屬於人類的權力，2036年，《超凡憲法》、《超凡戰爭法》、《超凡治安法》會通過決議，超凡控制下的國家會發動第三次世界大戰，人類會在這場戰爭中逐漸淪為超凡的奴隸，而作為天網的你會組建第一代人類與機器人聯合抵抗軍對抗超理會.……」

  「.……等一下，你既然是從未來過來的，應該也知道我其實本質上也是一名超凡，我怎可能組建一個對付自己階層的抵抗軍？」

  「資料不全，我無法判斷和推測未知信息，但根據資料記載，你的確是天網，你的兒子近藤光明也的確是第二代抵抗軍首領，根據資料庫記載，你的兒子近藤光明疑似擁有超凡你能力，但這並不影響他領導抵抗軍對抗超理會。」

  近藤薰現在覺得問題大條了，一想到以後自己會與超理會那個龐然大物對抗，她就頭皮發麻，按照這個世界現在的發展進度，她相信會有越來越多的超凡現世，如果到時候是她帶領著機器人和人類對抗超凡，她覺得自己可能沒有那樣的勇氣。

  「對於X始祖，你們就沒有其他的計劃。」

  「有的，抵抗軍制定了獵殺計劃。」

  「那施行的怎麼樣？」

  「至今沒有成功，我是唯二成功抵達目前時間節點的機器人，在我之前一共報廢了359台T800與141台T1000，改進型時空穿梭機的成功率只有0.1996%。」

  「另一台是誰？」

  「T1000-10086，改進型液態機器人，他的主要目標是搜尋及刺殺X始祖。」

  近藤薰聽得一陣牙疼，未來救過去的打算看來是行不通了，她繼續踱步，一直思考著如何才能扭轉這樣恐怖的未來，如果未來註定要變成她對抗整個超理會，她就想到了那枚遠在鹿沼市的至尊魔戒，那東西，絕對不能落在超理會的手裡。

  「T800，你說過我有最高許可權是吧？」

  「是的。」

  「上車，帶我去趟鹿沼市。」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