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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苦盡甘來

  「那是受寒太累了?」王奕凌直接伸出厚實的手掌給她輕揉著疼痛的小腹。

  鄭莜然疼的緊抓著被子,咬著嘴唇,皺緊了眉頭,恨不得歇斯底里的暴走怒喊來發泄疼痛和負能量,此刻就想盼著大夫來,哪怕喝幾十碗葯,把她紮成刺蝟也是值得的。

  「萬一是啥闌尾炎、盲腸炎、什麼什麼炎的那是不是就要死定了,這個破地方沒有手術沒有麻醉的,豈不是要活活疼死,過幾日是不是就可以去廣陵王府的前廳辦祭禮了?」疼痛導致鄭莜然腦子裡光想著些悲觀的事,就連遺言也在腦海中自動生成。

  「王爺,您吩咐的熱水已經備好。」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拿進來吧。」

  一個小太監匆匆將一壺熱水和一套茶盞拿進來後置於地上就退了出去。

  「我給你倒杯熱水喝吧。」

  「我不想喝。」鄭莜然疼的怒喊道。

  「哎,拿你也是沒辦法。」

  「這三更半夜的怎麼這麼吵!」蕭涵月離得近被剛才太監的敲門聲驚醒,憋著起床氣不滿的出來查看。

  卻瞧見小太監打著燈籠領著御醫和醫工行色匆匆的往這裡走來,徑直走進了鄭莜然的房中,蕭涵月也跟隨著走進原本就狹小的房間。

  只見鄭莜然滿頭大汗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蕭涵月卻心裡竟美滋滋的,越看她痛苦越是覺著能解恨不少,萬一她死了,自己去求姑母豈不是就能穩坐廣陵王妃之位,就再也不會被家人和姐妹輕視。

  「微臣…」聞太醫正要行禮,卻被王奕凌焦躁的打斷。

  「不必了,快給王妃看看。」王奕凌焦急的站起身退到角落給御醫讓出一條道來。

  聞御醫在那條僅供一人行走的走道上蹲下身子,接過醫工遞過來的脈枕給鄭莜然診脈。

  那一刻鄭莜然甚至都做好了要和太子一般的心理準備,靜靜忍著疼等待著御醫的宣判。

  把了許久,這一切就像靜止了一般,除了疼痛仍片刻不歇的折磨著鄭莜然,所有人都凝神屏氣等待著御醫的結論。

  聞太醫的表情從一開始的淡然到凝重,尋常把脈只要一會,聞太醫卻把了許久,鄭莜然心裡更是「咯噔」一下,心裡的恐懼隨著聞太醫這神情而越加巨大。

  聞太醫神情嚴肅的站起身來對著王奕凌行禮。

  「王妃究竟怎麼了?」王奕凌伸出手示意免禮急忙追問道。

  「回王爺,王妃脈象流利圓滑,這是喜脈,只是太過勞累已有滑胎的跡象。」

  這一番話是在場的三個人都從未料想到,一時都懵了神,更是給了蕭涵月一記當頭棒喝。

  「王爺盡可放心,微臣定當竭力而為,只是王妃近日不可再操勞,情緒也不可大起大落,需要靜養。」

  「那有勞御醫。」王奕凌仍神情獃滯的說道。

  「那微臣先給王妃施針,隨後煎的葯需要按時服下。」

  「哼!賤人!」蕭涵月失落至極,總以為王奕凌只是和鄭莜然相敬如賓逢場作戲,可一盆冷水澆的她冷徹心扉,一時間失望、失落、憤怒、痛苦、絕望、嫉妒的情緒緊緊圍繞著她,憤憤的打開門走了出去。

  原以為會是絕症,卻不想是意外的驚喜,雖然疼痛的流著淚就想哭爹喊娘的,可是如今卻不再是單純的痛苦,而是帶著極大的甜蜜。

  這一根根扎在身上細長的銀針,再也不覺著畏懼,而是滿滿的勇氣戰勝一切痛苦。

  聞太醫施完針果然疼痛好了許多,聞太醫站起身將銀針袋遞給醫工,「微臣這就去煎藥。」

  「嗯。」目送著聞太醫的離開。

  整個房間只剩下他們倆個面面相覷道,也不知是不是錯覺,鄭莜然覺著王奕凌臉上的微揚的笑容有些虛假,眼眸中更多的是驚慌而非欣喜。

  「怎麼了?你不喜歡孩子嗎?」鄭莜然伸出手拉過他的大手,試探的問道。

  王奕凌微笑著坐到她身側。「傻瓜,怎麼會呢!只是有些激動罷了,還沒緩過神。」黝黑的眼眸又恢復了往昔的柔情。

  「你也是的,不舒服就該早說。」

  「我這不是不想被人說閑話覺著我就一些不舒服就不參加太子祭禮,我自己也不知道就有了,要是知道我才不來呢!」

  「天亮了我就去稟告陛下,近期我都要留在東宮,你就暫時住到鄭府吧,有你家人的照顧我也能安心許多。」王奕凌撫著她仍蒼白的臉頰。

  「那豈不是我不在你就可以和蕭涵月雙宿雙棲了!」鄭莜然一想到缺了自己,那蕭涵月還不要山中無老虎,猴子當大王,不對,應該是正室不在小三當道,肯定日日貼著王奕凌恩恩愛愛的!

  「你還是擔心好自己吧,一點也不讓人省心,從今往後,不許你擅自亂跑出府,必需按時喝葯,等忙完太子祭禮再好好盯著你。」王奕凌輕颳了刮她的鼻樑。

  「才不聽你的,我好了就出府逛逛,還要去青溪村,不然憋在家裡多無趣。」鄭莜然將他的手推開,才不聽從他的禁閉令。

  王奕凌俯下身臉不斷的貼近,兩人四目相望僅隔咫尺之遙,鄭莜然望著王奕凌那張清新俊逸的臉龐簡直是要陷了進去,應該是已經深陷在王奕凌的手中,再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你再說一遍。」王奕凌白皙的手指勾起她的下頜,曖昧的說道。

  「我…我要自由!」鄭莜然就是故意反抗他。

  王奕凌得意的笑著對著她的唇就親吻上去,貪婪的汲取著屬於她的味道,鄭莜然摟著他的肩熱烈的回應著,兩人忘我的親吻。

  鄭莜然已經忘記了一切的煩惱和疼痛,此刻,有他就夠了。

  這一輩子,能與他相守,哪怕未來有何豺狼虎豹、波詭雲譎也是此生無憾。

  天剛一亮,整個東宮又開始了新一天的忙碌祭奠,鄭莜然喝了葯又小憩了片刻,肚子雖然還隱隱的作痛可是已經好了許多。

  雖說不希望瞧著蕭涵月和王奕凌之間沒了自己,可是,終究也是逃了祭禮,再這麼天天跪下去真的要了命了。

  王奕凌一早便去承恩殿門口等候,將此事稟告陛下,陛下痛快的恩准鄭莜然回去休養,終究也是忌諱紅白事相衝。

  鄭莜然換上了自己的衣衫,被王奕凌一路護送回了鄭府。

  趙雪才剛起身梳妝侍女就急匆匆來稟告廣陵王和王妃一早前來,在前廳等候。懷著忐忑不安的心趕往前廳,一路上不停的揉搓著雙手來緩解自己的焦躁之情。

  「見過王爺王妃。」趙雪謹言慎行的一踏進前廳的門檻就給王奕凌和鄭莜然行禮。

  「母親,都說了不用行禮。」鄭莜然反而有些不悅,這種禮節顯得很生分,按禮鄭莜然也該見到王奕凌就行禮,可她卻從未給他行禮過,一向是不尊禮節的典型代表。

  「是啊,岳母大人不必拘禮,都是一家人。」

  「王爺請坐。」趙雪和顏悅色的伸手示意入座。

  「不了,本王還要回東宮參加祭禮,岳母大人,這些時日我並不在府中,所以莜兒好煩請岳母大人照顧。」

  「王爺此話何意?莜兒是王妃不是應該也要守在東宮之中,是不是她又闖禍了!」後面一句話趙雪加重了語調,眼神兇狠威嚴的落在了坐在一旁的鄭莜然身上。

  「我可沒有闖禍!」鄭莜然被這突如其來的猜忌感到冤得很,急忙擺手否認。

  王奕凌回過頭笑著望著一臉懵的鄭莜然,「並不是,是陛下恩準的,莜兒現在有了身子,近日勞累動了胎氣,需要靜養,不宜再去東宮參加祭禮。」

  「莜兒…你…那真是恭喜王爺了,還請王爺放心,老身定照顧好她。」趙雪激動的哽咽,放下了原本的不安與焦慮,欣喜的望著鄭莜然。

  「莜兒貪玩愛偷跑,還有勞岳母盯緊她!」王奕凌特意加重了前半句。

  「王爺放心,有我盯著必不讓她亂跑。」趙雪笑呵呵的說道。

  「御醫的葯會按時送來,御醫也會上門來診脈,我也派人回府去接了你的兩個侍婢,讓她們收拾你的東西帶來,你就安心靜養,等我忙完了接你回去。」王奕凌走到她身側俯身寵溺的颳了刮她的鼻樑。

  「好,知道了。」

  趙雪滿足的看著她倆打情罵俏,自己長期以來的擔憂也隨風而逝。

  「那岳母大人,奕凌先告辭了。」

  「王爺慢走。」

  趙雪行禮恭送王奕凌。

  鄭莜然還是端坐著撐著個腦袋痴痴的凝望著他的背影,看著他頭也不回的走出門去,心裡空蕩蕩的,眼眶中竟醞釀出了些許眼淚。

  「白檀,快去收拾王妃的房間,什麼都要好的,白芷,你去給王妃燉些補品補補身,還有吩咐下去,從今往後不許王妃擅自出府,將後門也鎖上。」趙雪也是高興壞了,急忙吩咐著人去準備,還順便堵她的後路,打消她想溜出去的念頭。

  「莜兒,等房間收拾好了,你就去休息,對了,還要去通知你大嫂和大姐,你大姐近日也回到了常寧,也要讓她們高興高興。」趙雪此時已是樂開了花,一個人在廳中踱步自言自語道。

  「那母親我先回房了,這裡好冷。」鄭莜然找了個借口離開,可趙雪不放心的也伴著她一起回房。

  直到緊盯著房間打掃完,看著鄭莜然老老實實的躺床上這才放心滿意的退了出去。門剛一關上,眼眸中壓抑著的眼淚就失了枷鎖,宣洩而出,明明僅僅只和他分隔一會,可為何如此想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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