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嚇死老娘
洛雪兒站在殿前,華麗的紅裝上用金絲綉著簇簇牡丹,一隻金絲鳳凰附著其上,在滿堂萬盞燈火的光輝下金光閃耀,尊貴無比。她面掩紅紗,若隱若現精緻面容,無不讓人讚歎,不愧是青山派第一美女。
兩個丫鬟侍其左右,慕川已在殿前等候多時,他直勾勾的盯著那身紅裝,嘴角不禁上揚,臉上的面具依然蓋不住他狡黠的笑容,他很得意的看著費勁心思才奪過來的女人,是他的終歸是他的,誰也別想搶走。
幽冥殿坐滿了賓客,一側是正襟危坐的仙門百家,一個個陰沉著臉,彷彿被搶了老婆一般。另一側是參差不齊魔人異類,個個迥異乖張,滿臉的桀驁不羈,吵吵嚷嚷。
慕川走向前,伸出手來似要牽起他的新娘,怎料,洛雪兒站在那裡紋絲不動絲毫沒給他臉面,她一向如此高傲冷漠,更何況,眼前站著的,是她原本就痛恨的人。
「吉時已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
話音未落,殿外傳來一陣打鬥聲,堂內賓客紛紛手持劍柄,做好拔劍的準備。
「嘭——」的一聲幾名小廝被打進殿堂內,摔散一地,只見一名白衣少年提著一把帶血的長劍,疾風而入,殷紅的血跡髒了他的白衣,臉上傷痕纍纍,看不清他的面容,唯獨一雙布滿紅絲的眼睛,他直直地盯著堂前的洛雪兒,一步一步的向她走去。
「青空——」在仙門一側的柳青河看到自己的師弟闖入門來,急忙收起劍,奔出席來擋著夏青空的去路。
夏青空轉過頭來看了柳青河一眼,苦笑道:「師兄,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我……」柳青河頓時語塞,「青空回去吧,回去再跟你解釋。」柳青河一邊說著一邊抓著夏青空的手臂將他往外拉。
夏青空甩開柳青河的手,自顧自的朝著洛雪兒走去,殿內人群過百,可此時他的眼裡只有那一襲鳳錦紅衣。
堂內賓客面面相覷,紛紛收起了將要出鞘的劍,雖然事發突然,但大家似乎並不感到意外,青山的掌上明珠和這個無名之輩之間的孽緣早就人盡皆知。
「真是你嗎?」他望著那個熟悉的背影問道,然而,這顯然是多餘的。
「哼!」慕川冷笑了一聲,雖看不到他面具下遮蓋著的醜陋的臉龐,但也從眼神里看出他的不悅。
他撇了一眼身邊的洛雪兒,紅紗後邊看不見她的表情,只見她雙手緊握,顯然他的女人此刻心裡還在意著另一個男人,這可不是什麼體面的事。他轉向夏青空陰陽怪氣的說道:「聽聞夏公子是雪兒的友人,今日成婚,洛某禮數不周,未親自邀請,夏公子想來道賀大可不必這樣大動干戈。」
夏青空沒有理會他,慕川頓了頓又道:「既然來了,便請入座。」
夏青空的目光絲毫沒有從穆雪兒身上離開,他旁若無人,朝著洛雪兒又逼近了一步:「跟我走」
慕川遭了冷落,又聽他出言不遜,公然在堂上搶親,頓時間怒氣橫生:「夏青空,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洛雪兒聽看情況不對,趕忙攔在慕川身前,阻止他進一步行動。
夏青空雖然天資出眾,修為不淺,在各大世家同輩弟子中還能比比,可洛川乃一代魔王,當年僅憑一人之力征服魔界,可想而知其功力非常人能比,各世家聯合起來都未必是他的對手,若是動起手來,夏青空在他面前簡直就是雞蛋碰石頭,現在,她能做的事就是讓夏青空趕緊離開。
洛雪兒眼神示意此事由她來辦,洛川似有會意,逐放下手中的劍來,側身站到一旁。
雪兒走到夏青空面前說道:「你我情緣已盡,你走吧」。
「情緣已盡?」夏青空幾乎顫抖的說出這句話,他不相信,也不想聽,「你告訴我,如何已盡!那日你,你分明——」
「分明什麼!!!」洛雪兒打斷道他的話冷笑道,「分明對你表明心意?分明發誓與你白頭偕老?哈哈——哈哈——」洛雪兒笑得很是戲虐,「你清醒一點吧夏青空,你當真以為我洛雪兒,堂堂青山掌門之女會看上你這個籍籍無名之徒嗎!!」
「那你又為何對我說那些話,你說,從今以後心中唯我一人,你說,願隨我浪跡天涯做一對快活神仙,你說……」
「我說若有一日負了你,便神魂俱滅永世不得超生!呵呵~~呵呵~~夏青空啊夏青空,那都是些什麼話,十四五歲的少女都未必相信,更何況你一個大男人,莫非你真是個傻子不成?」
「那你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你可還記得當初在仙門百家面前拒我的婚事一事,你圖得一時痛快,讓我在世家子弟面前丟盡顏面,淪為笑柄,我怎麼可能輕易放過你!」
「所以.……」
「所以,我接近你,讓你愛上我,只不過是為了讓你嘗嘗被人拋棄,被人笑話的滋味,我要讓你為曾經的不屑付出代價!「
「你說謊!」夏青空搖著頭,他不敢相信,他也不會相信,那個皎潔如月純潔如雪的洛雪兒會是這樣心胸狹隘之人,她一定是有苦衷,她一定是在騙他。
洛雪兒步步逼近,一雙冰冷的眼睛直直的盯著他,眼裡透露著得逞的喜悅,在他耳邊幽幽的說:「夏青空,你以為你是誰,看看你,一個落魄隱派弟子,我堂堂青山掌門之女,論身世那自然是仙門之首,論修為,仙門百家同輩弟子有哪個比得過,我怎麼可能看上你這麼個籍籍無名之徒,你要是還有點自知之明,就趕緊給我滾吧。「
那個滾字尤其的重,夏青空心中燃起一股怒火,渾身血脈膨張,牙齒在唇上咬出血痕,洛雪兒一字一句都像一把鋒利的刀,在他心頭一刀又一刀的捅去,他那顆滿是鮮血的心臟,差一點就要支離破碎,可是他仍有不甘。
兩名侍衛圍在夏青雲兩側,向外伸著手道:「夏公子,請吧!」
夏青空雙掌一震,將倆侍衛打飛在地,疾步向前抓住穆雪兒的左手就要往外拖,殿內賓客紛紛將手搭在劍柄上。穆雪兒見狀,心裡一緊,若不及時了結此事,等慕川親自動起手來,她更是無法保住夏青空了。
她決絕的甩開夏青空的手,喚出配劍,指著夏青空的喝道:「夏青空,我勸你現在立馬給我滾,否則休怪我無情!」
然而夏青空非但沒有離開,反而一步一步的逼近,洛雪兒不覺的往後移了兩步撞到前堂的案台上,後邊已無路可退,她緊攥著手裡的劍,看來只能痛下狠手了,只見她長劍一刺,「啊——」,一聲長嚎響徹宮殿。
「你他媽刺我幹什麼!!!!」
葉晨雙手本能的護著胸口,瞪大了眼睛看著洛雪兒,此時女主洛雪兒的長劍沒有刺入夏青空的腹中,而是穿過了葉晨胸膛。
她本來只是擠在人群裡邊的一個普通看客,正在看著八卦吃著瓜,竟想不到遭了這飛來橫禍,平白無故挨了女主一劍。
洛雪兒面目漸漸陰暗起來,彷彿這宮殿里的妖魔一般,她俯視著葉晨猙獰的說到:「我為何刺你你比誰都清楚!」
葉晨無辜道:「我清楚個屁啊,我清楚,又不是我負了你,你有種刺慕川那個魔頭啊!!」
「你還有臉說!這一切都因你而起,若不是你我怎會身不由己!若不是你我怎會忍痛割愛!若不是你我有怎會落此地步!都是你,一切都是你,是你肆無忌憚的控制我的人生,是你把這些莫須有的痛苦強加在我身上,我受夠你了,你去死吧,去死——」
說著洛雪兒近乎瘋狂捅向葉晨,手裡的長劍又變成一把短刀,一刀一刀的往葉晨扎去,血肉模糊!
「救命啊——」
葉晨從一聲慘叫中驚醒,嚇得差從地上點跳起了,醒來已經一身的虛汗,原來是夢到洛雪兒成親的劇情了,真是噩夢一場。也昨天離了那魔窟,她一路趕往青山,路途勞累便選了顆歪脖子樹坐下休息片刻,不想竟給睡過去了。
還沒緩過神來,卻發現有一個劍鞘有一下沒一下的捅著自己,抬頭一看身旁站著幾個膘肥大漢,不用猜就能知道這幾個人是幹什麼的,他們這身山野莽夫的裝扮等於在臉上寫著「老子是土匪」。
「喲呵,小公子醒了?」一個瘦臉的土匪嬉笑道,那幾個土匪朝她圍了過來。
「你們,你們是什麼人?」,雖然這句話大可不必,但是一般劇情都是這麼演的,葉晨也是看多了電視劇脫口而出。
瘦臉的土匪挑著眉一臉:「哥哥們是這山裡的主人,小公子你睡了我們家的樹,是不是該表示表示啊?」
這不就是拐著彎要錢呢嗎,現在做土匪的都這麼會找借口么?可是葉晨出來的時候光顧著跟魔頭要了這身行頭,身上也沒多少銀兩,除了一袋子的燒餅,她現在身上也沒什麼值錢的玩意。她怯生生的說:「我,我沒錢。」
「沒錢?」一個滿臉刀疤的土匪蹲下身來細細打量著葉晨,說到:「小公子莫要說笑,看你這身玲瓏綢緞,普通人家可是穿不得,又這般細皮嫩肉,定是哪家富貴公子,身上沒幾兩碎銀那可說不過去。」
葉晨擺著兩手解釋道:「我真的沒錢,我若是有錢也不會睡在這山野之中。」
那瘦臉的土匪不樂意了,「喲,小公子這是看不上我們家歪脖子樹了,看樣子是要白嫖,這可如何是好。」
刀疤附和道:「大哥,咱家這可沒遇到過白嫖的主,回去也不好跟大王交代!」
瘦臉土匪:「那是,小公子若是不情不願,那就休怪我們自己動手了。」說完給後邊的人使了使眼色。
站在後邊一直默不吭聲的土匪探過身來,哼了句:「拿過來吧你!」,一把搶過葉晨懷裡的包袱。他麻利的解開,再往地上一抖,七八個燒餅瞬間落地。
「誒——」眼看燒餅落地,葉晨本能的伸出手想接住她那幾個可憐的燒餅,發出一聲哀嚎。
那幾個土匪看著地上七零八落的燒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於確認面前這個穿得人模狗樣的人,確確實實是個窮鬼。
廋臉土匪道:「你果然沒說謊,確實是沒錢,不過虧本的生意我們不做,看來只好委屈你跟我們回寨子里抵債了。」
「什麼!!抵債!!」葉晨聞言立馬求饒道:「別呀,別呀,各位好漢,我這人身材瘦弱,體質不好,幹不了什麼活,飯又吃得多,帶回去非但不能還債,還白白浪費糧食了,若是幾位好漢不介意,我把這身袍子給你們,到當鋪還能當個幾兩碎銀。」
那刀疤土匪說道:「兄弟們到當鋪從來不當東西,只拿東西,再說這袍子再值錢也比不上你值錢。」
葉晨驚恐的往後縮成一團,說:「你們想幹什麼?」
刀疤:「把你抓回去當壓寨夫人!」。
「你們可看仔細了!我,我可是個男人!」葉晨心虛的說道。
「是么,男子長的你這般陰柔俊美,那也是世間少有,說起來可以算是男色之中的極品了,哈哈,哈哈哈哈……」瘦臉的土匪大笑起來,身後的幾個土匪交頭接耳露出會意的淫笑。
葉晨心裡罵著娘:「麻辣隔壁!就這幾個山野莽夫還想吃老娘豆腐,就算是一頭撞死也不能隨了這幾個**的意!」
就在此時,趁著那幾個**疏還在自顧自的淫笑中,葉晨翻了個身從樹邊的夾縫裡溜了出去,邁著大步一路狂奔,邊跑還邊吱哇亂叫,「救命啊!救命啊!」
那幾個土匪跟在後邊窮追不捨,葉晨在前邊跑得精疲力盡,約莫跑了半個時辰,終於累癱在地。幾個土匪追得氣喘吁吁,刀疤往地上啐了一口痰,朝葉晨吼道:「臭小子倒是挺能跑,你他媽倒是跑啊!還想從老子手裡逃出去,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把你辦了!!」
說完呲牙咧嘴的向葉晨撲去。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一道青光閃過,那刀疤的臉上又添了一道新痕,鮮紅的血液直往外冒。
「住手!!!」那人說道,葉晨隨著聲音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個白衣少年,眉目清秀,俊郎異常,手裡提著一把長劍,從天而降,飄飄落地,猶如仙落凡塵。